第三一二章 霸王的反擊

　　常霸先殺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這消息散佈出去之後，金陵城裡的地下世界果然開始炸了鍋。
　　鄭世歡得到消息之後很激動的給我通風報信，連這小子也不得不承認老譚實在是太老奸巨猾了。
　　我和熊貓自然也對老譚的手腕佩服的五體投地，但是我們都意識到常霸先絕不會就這麼輕輕鬆鬆的被老譚扳倒，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常霸先也太弱了些。
　　這次老譚的主動出擊做的非常到位，常霸先那邊短時間內肯定會應接不暇。他當然不會再有功夫來找「婆娑」斗鬼場的麻煩，我至少可以趁著這段和平時期好好鞏固自己在南京城裡的地位。
　　安生日子沒過幾天，我忽然又收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
　　消息是洪先生派人傳來的，上一次我們在沉船裡發現的那個長著牛角的人類頭骨的鑒定已經出來了。鑒定結果表明，頭骨上的牛角的確是後來加工才安置上去的，也就是說，那傢伙其實並不是長著牛角的人，而是個普通人。
　　這消息其實也是我們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頭頂上長著牛角的人也太可怕了些。
　　不過洪先生的鑒定結果還說明了另外一個事情，那些頭骨似乎並不是古代墓葬裡的屍骸，他們的年代和那艘沉船很接近。也就是說，當時沉船裡木盒子裝盛的並不是一個個頭骨，而是一個個新鮮的頭顱！
　　這消息就有點讓人不寒而慄了，一艘官方的漕船，從外地千里迢迢駛入京師，船上裝著的卻是一個個新鮮的、剛斬殺下來的頭顱，這究竟是要做什麼？
　　而那個頭上安插著牛角的頭顱又明顯是這些人的頭領，這麼看來，是不是那艘船上承載著一個民族，或者一個氏族的毀滅？
　　我忽然又想起了船艙裡那位詭異的潛水員，那位佩戴著沈家寶藏的活死人……這傢伙和常霸先有什麼關係？現在又藏身於何處？經過胭脂夜叉的地盤的時候，胭脂夜叉有沒有發現這件詭異的事情？
　　這些都是未解之謎，而且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
　　我讓洪先生繼續調查那個活死人的下落，之後便先將這件事情擱置一邊了。不可否認的是，沉船上很有可能隱藏著沈家寶藏之謎，將這艘沉船研究透徹之後，沈家寶藏的奧秘才能大白於天下。
　　我相信洪先生的能力，他財力雄厚，精通歷史（最重要的還是財力雄厚），所以肯定能夠解決眼前的一切難題。
　　所以這件事情其實是不需要我多費心的。
　　接下來的這幾天，平日裡除了練劍就是去「婆娑」斗鬼場裡去看場子，偶爾也上陣鬥了兩場鬼，萬般無奈之下，我還是需要素素替我出戰，戰況也大多是摧枯拉朽。
　　不過每次讓素素出戰之後，擂台結束，到了晚上都要換我去補償她，作為她的酬勞。
　　反正我和她的關係也已經水到渠成，補償就補償，沒什麼大不了的。
　　至於玉蓮，在鳳胎裡的恢復情況相當好，老譚之前一番尋找，雖然沒有找到什麼療傷聖藥，但是卻找到了一些補品，也算能夠幫助玉蓮恢復傷勢。
　　晚上的練劍剛剛結束，我沖了個澡回房間準備睡覺。
　　沒等我在床上躺穩當，忽然院落裡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這敲門聲很輕，但是卻清晰的傳到了我的耳朵裡，我眉頭一皺，總覺得有點奇怪。這麼晚了，居然還來敲門？
　　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
　　我虧心事是沒少做的，所以大半夜聽見敲門聲當然害怕。
　　推門出去，站在二樓我隱約可以看到院落外的大鐵門處站著一個枯瘦的身影。因為隔著距離太遠，所以我也看不出這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但是既然這傢伙敲門，我總不能不去看看吧？要不然一會吵到了師父休息就壞了。
　　今晚熊貓恰好留在「婆娑」斗鬼場值班，我和師父兩人斬妖除鬼還都好說，對付刺客可沒什麼戰鬥力，於是乎我留了個心眼，先沒急著開門，而是隔著門口問了一句：「誰啊？大半夜的敲門幹嘛？」
　　門外沒有聲音，反倒是敲門聲再度響了起來。
　　「篤篤篤……」
　　在這幽暗的深山之中，這敲門聲顯得尤為詭異。
　　再加上院子裡沒亮燈，我雖然上過山、下過墓，心裡頭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瀰漫而生……
　　「到底是誰啊？」我再度問道，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人在恐懼的時候其實很容易不耐煩，而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忽然！一束陰冷的目光從門縫裡閃了進來，我剛才恰好盯著門縫，所以恰好看到了門縫中的目光！
　　這目光陰冷陰冷，帶著戾氣，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的目光，而且我隱約能夠看到外面那個人似乎是個老人。
　　「小伙子……我是來兜率寺燒香拜佛的……現在太晚了，我回不去，能不能收留我一宿啊……」
　　這時，門外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這聲音雖然很慈祥、很和藹、像是個與世無爭的老奶奶，但是剛才門縫裡傳進來的那束目光實在是讓我不寒而慄。
　　院子裡陰風吹來，月光稀疏，氣氛愈發變得不對勁兒了。
　　「對不住，私人宅院，不招待陌生人。」我冷冰冰說道，並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外面的人實在太詭異。哪兒有一個孤家寡人這麼大歲數一個人上山來燒香拜佛？再說了，兜率寺周圍很多能夠留宿的地方，反倒是我師父的宅院建造的偏僻，為什麼非跑到這裡來求宿？
　　話音剛落，我忽然聽見門外一股陰風吹起，隔著鐵門，我看到外面幾棵比較高大的樹木迎風擺動，顫抖不休。
　　「娘的……」我低聲嘀咕道：「這老太太太邪乎了，難道是常霸先的人？」
　　就在這念頭閃過我腦海的一瞬間，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的名字。
　　嚴婆婆。
　　就是嚴婆婆。
　　剛才那個老太太說話的聲音似乎和嚴婆婆都一模一樣。
　　「嚴婆婆？」我低聲問道，手已經往懷中去摸黃金羅盤了。
　　門外的老太太沒有立即回答我，但是我卻聽到了一陣冷酷的笑聲：「呵呵呵……呵呵呵……」
　　這笑聲實在太過難聽，像是野鳥啼叫，尤其是在這幽深的夜裡，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幹他娘！」低頭看了一眼黃金羅盤，我整個人都不好了，不由自主的罵了出來。
　　只見黃金羅盤上的指針瘋狂轉動，這你嗎哪兒還是個羅盤，簡直就是個電風扇！
　　身邊全是鬼！這說明我身邊全是鬼！
　　回頭去看，我很擔心我師父出事。但是目前來看，二樓上師父的房間裡黑暗一片，房門緊鎖，看樣子師父應該還沒有覺察到危險的來臨。
　　「有點不對勁兒呀？」我越發覺得奇怪，以師父的功力，如果嚴婆婆過來偷襲，那麼他應該早有準備才對，現在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沒等我想得明白，忽然我感覺小腿肚子上一沉！
　　低頭一看，只見一個大腦袋小身子，臉色蒼白蒼白的小孩一雙枯瘦的小手抱著我的腿，抬頭用一雙湛藍、湛藍的眸子盯著我，一語不發，臉色陰沉。
　　「哪兒來的小鬼！」我猛地一抖，將手中紅繩葫蘆甩了甩，素素很快出現在我的身旁，皺眉問道：「真的是嚴婆婆？」
　　我苦笑：「也就只有這老太婆能養這麼多的鬼，常霸先果然沒給我喘息的機會，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素素咬牙道：「沒辦法了，只能硬拚了。」
　　我尚未來得及說話，門外嚴婆婆的聲音再度傳來：「開門啊……快開門啊……不開門，我就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