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老人不凡

　　老人一定不凡，因為他居然能夠一眼看出我身上流淌著金烏血。
　　有這樣本領的人能有幾個？
　　肯定不多，北京城的大掌櫃是一個，上一次在擂台上仗義出手的妖孽男人林楊應該也是一個，而現在敲門進來的這位「旅客」老先生是第三個。
　　這樣的人物忽然到訪我們這間剛被布下了陣法施了咒的別墅，難道真的只是「借宿」這麼簡單麼？我看不見得。
　　俗話說相由心生，我看這位老先生像是個正直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蝮蛇的同黨，所以我隱約判斷出這位老先生過來可能是幫忙的。
　　然而余三龍的看法和我恰好相反，他覺得這位老先生身份神秘，非常危險。
　　我讓何大松安排老先生在客廳喝茶，老先生似乎對何大松的狗很感興趣，一直逗弄黑炭頭，笑得十分開心。
　　我則帶著余三龍去廚房裡找素素。
　　見了素素，我說明了現在的情況，沒等素素說話，余三龍劈頭蓋臉說道：「這老傢伙來的時機太巧合了，蝮蛇剛剛給我們下了套，這老先生就過來借宿？我覺得他肯定是蝮蛇安插在咱們房間之中的內奸，到時候裡應外合將咱們一網打盡。」
　　我則搖頭道：「三爺這話我就不能同意了，這老先生剛才一眼就看出我是金烏血，而且還說了出來，要是蝮蛇的人肯定會留點心，不會這麼鋒芒畢露。另外還有一點，房間被下的可是招鬼惡陣，這個陣法中的所有活人都會有危險，因為到時候陣法招來的厲鬼可是不分敵我的，蝮蛇有必要犧牲自己一個人進來陪咱們一起死麼？這算是哪門子的內奸？」
　　秦素素斟酌了一下，點頭說道：「嗯……我還是覺得小楊說的更有道理一些。可是三爺說的也沒錯，現在這種非常時期，這麼一個身份神秘，又有點能耐的老先生來這裡難道真的是為了借宿麼？」
　　我低聲說道：「我有個想法，雖然有些滑稽，但是很有可能。這位老先生已經不只是有點能耐了，能一眼看出我身上的是金烏血的人現在我只遇到了三個，前兩個都是頂級大拿，這位老先生既然有這樣的眼力，那麼一定不俗。這麼看來，如果他想要對咱們不利的話，直接動手比什麼來的都簡單。可是他沒有這麼做，這就說明他對咱們沒有敵意……」
　　這句話說得余三龍都開始點頭稱是，我繼續說道：「我看老先生的面相和善，應該是個好人，再看他雖然穿著襤褸但是身上很乾淨，整個人的談吐也講究，你們覺得這樣一個有能力有品位的人會沒有錢去住雲龍山那邊一兩百塊錢一晚上的酒店？這肯定不可能。所以我懷疑他之所以過來借宿，就是為了咱們別墅外面的陣法和毒咒而來。」
　　「哦？」余三龍疑惑問道：「你覺得咱們剛好碰上了難纏的敵人，就立即又遇到了一個做好事的活雷鋒？」
　　其實我也知道這種想法有點單純天真，可是目前的情況來看真的是這樣。
　　余三龍也難以定奪，最後的目光停留在了素素的身上。
　　素素一邊將一條魚放入鍋中一邊說道：「這件事情上我的直覺和小楊是一樣的，雖然我沒有見過這位老先生，但是我覺得小楊判斷的很靠譜，去試試吧，既然他能力過人，咱們未必就能違背他的意願行事。」
　　余三龍輕輕長歎，似乎並不願意冒這個險，但是我卻還是想要去和這位老先生攀談攀談，畢竟眼前的情況已經山窮水盡，老先生是決定我們能否柳暗花明的唯一一個變數。
　　出了廚房，老先生連忙起身微笑看著我。
　　我輕輕一笑，說道：「您還沒吃飯吧？正好可以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今天晚上就別走了，這邊太偏僻，晚上不一定安全。」
　　老先生輕輕點頭，忽然咧嘴一笑：「好，好小子，這次你賭對了，我就是為了你們別墅外面的陰損佈陣而來的！奶奶的，這麼狠毒的佈陣到底是誰幹的？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老先生前一秒還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誰想到下一秒一下子就變成了破口大罵的瘋子，這樣的反差倒是讓我有點措手不及。
　　「老先生，您……慢點說，我有點沒跟上節奏。」我低聲說道。
　　老先生嘿嘿一笑：「你剛才在廚房裡不是分析的挺到位的？沒錯，我根本不是什麼借宿的，我就是在門口看見你們別墅外面的佈陣有門道，所以過來看看的。好在你小子心眼不錯，長相也對我的胃口，所以我才格外開恩想要幫幫你……好啦，我把話都說破了，你就別裝模作樣了。」
　　我連忙歉意笑道：「不好意思，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也不是想要故意在您面前演戲。」
　　老先生擺手一笑，大喇喇坐在沙發上，居然旁若無人的將一雙布鞋踢掉，將穿著一雙露出腳趾頭襪子的腳丫子盤到了腿上。
　　我和余三龍、何大松三個人看的面面相覷，總覺得這老先生實在太奇怪了些。但是人家既然說是來幫我們破陣的，自然就得好酒好肉伺候著，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我一邊讓何大松給老先生上茶，一邊問道：「老先生，您怎麼稱呼？」
　　老先生嘿嘿一笑：「朋友們都叫我瘋子，可能因為我神經不太正常。早些年我在道上行走的時候也有人叫我瘋道人。」
　　「瘋道人？」老先生話音剛落，余三龍便失聲重複了一句。
　　「你重複我名字幹嘛？真沒禮貌。」瘋道人回頭看了一眼余三龍，毫不客氣地吐槽道。
　　我見余三龍認出了他的名號，趕緊將他拉到一邊問道：「三爺，瘋道人是誰？」
　　余三龍咳嗽一聲，低聲道：「瘋道人是上一代赫赫有名的玄學大家，年輕的時候身上背負七劍，每一柄劍都有著不同的故事和特徵，但是這七柄劍卻都有同一個作用，那就是斬殺厲鬼……」
　　「斬殺厲鬼？」我詫異問道。我忽然想到了當年大掌櫃的鋪子裡曾經擺著一把鍾馗頭像的桃木劍，桃木劍要價最貴，根據大掌櫃所說驅鬼的效果也最好，想必瘋道人這七柄劍肯定要遠遠強於大掌櫃店舖裡的那一柄。
　　瘋道人的故事當然不止於此，余三龍繼續說道：「瘋道人發跡於東北，年輕的時候就已經打出名氣，算是年少成名。不過前幾年據說他在北京處理某些事情的時候碰到了硬點子，差點把這條命撂在了四九城……不過說起瘋道人，最厲害的其實並不是他，而是他的徒弟……」
　　「他的徒弟？」我再度疑惑：「他的徒弟比他還厲害？」
　　余三龍輕輕點頭：「他有一個徒弟，道上的外號叫做斬鬼劍，是現在國內公認的首屈一指的驅鬼大師。咱們這個行當裡從來沒有人背過天下第一這四個字，然而斬鬼劍卻當之無愧的把這四個字給背起來了。」
　　「我的娘……」我被余三龍說的渾身發汗，這種故事總是聽上去就讓人熱血沸騰。
　　中國何其之大，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人才輩出，敢在這樣一片廣袤的土地上稱王稱霸，那需要何等的氣勢？
　　天下第一，這四個字當然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黃金招牌，但是誰又真的敢扛起這黃金招牌呢？
　　業內公認的天下第一，我真的很想見識見識這個「斬鬼劍」到底有何等能耐。
　　「三爺，這斬鬼劍多大歲數，叫什麼名字？」我一臉嚮往地問道。
　　「歲數不大，好像才三十歲不到，至於名字……我隱約記得他好像是叫……黃庭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