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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風水煞

  曹家的老宅撲面而來了一股死亡氣息!
  這是一種直覺,而這種直覺和我的個人閱歷有關。
  過年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我並沒有感覺到曹家的老宅有多麼凶煞,並不是因為那時候曹家的老宅就不凶煞,而是因為那時候的我並沒有太多這方面的閱歷。
  現如今我接手過幾樁凶宅的生意,做過了一些驅鬼的任務,積累了一定的閱歷和眼界,因此這次再看曹家的祖宅,便感覺這祖宅實在是凶煞的很。恐怕之前遇見的那些宅子裡頭,也就只有王浩的別墅能跟這間宅子相提並論了。
  熊貓也察覺到了不對,低聲在我耳邊說道:「我總覺得這宅子邪乎啊……」
  我點頭說道:「的確是邪乎,我之前在大掌櫃的筆記裡頭見過一些對於堪輿之術的描寫,就這麼草草看上一眼,曹家的老宅就觸犯了很多忌諱。」
  熊貓好奇了:「哦?大掌櫃還懂這些?這宅子有什麼忌諱?」
  我點頭說道:「沒錯,大掌櫃所學駁雜,實在是個奇人。至於這宅子……你先看院落下方穿出了一條排水道,其中有污水流出來,是不是?」
  熊貓抬頭看了看,點頭道:「是有這麼個排水道,這是忌諱?」
  「嗯,這在風水裡頭叫穿心煞,算是很忌諱的東西了,你再看曹家院落中的那棵樹。」
  熊貓聞言抬頭,隔著院牆看了一眼曹芳後院裡的一棵高挑的樹。
  我低聲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棵樹正對著的就是曹榮的房間,這在風水上叫孤寡煞,觸犯了這個煞的房主是會喪偶的,也是個大忌諱。」
  熊貓聽我說了兩句,點頭說道:「沒看出來啊,大掌櫃那本筆記還真的有不少真才實學,看你現在的本事,都能去當個算命先生了!」
  我白了一眼,說道:「別胡說八道了,什麼算命先生。你再看,更重要的還在後面,難怪這房子看起來陰風撲面,因為它犯得忌諱實在是太多了。」
  說著我和熊貓繞到了院子的一側,我指了指西南角上院牆和屋簷上的一個缺角,說:「這裡的建築有損毀,叫缺角煞,北方克男主,南方克子孫和女主,我剛才看了看,曹芳家的西南、西北兩個方向全都缺角,注定是全家遭殃!」
  熊貓咋舌說道:「這麼說來曹芳他們一家都死於非命,與那個檀木盒子的關係其實並不大,反倒都是因為他們家的宅子觸犯了忌諱了?」
  我苦笑一聲:「這倒也說不準,畢竟風水和詛咒,這兩件事情我吃不準哪件更可靠些。」
  不過再看了看曹家房屋的佈局,我忽然發現了一個令我驚訝的事情:「等等,熊貓,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熊貓抬頭看了我一眼,說道:「什麼問題?」
  「這宅子裡的所有忌諱似乎都是後來的人為加工。穿心煞的溝渠,孤寡煞的高樹,以及西南、西北兩個方位上的缺角,怎麼我左看右看都像是被人動的手腳呢?」我低聲說道。
  熊貓一聽,臉上的冷汗也是撲簌簌地下來:「楊燁,你的意思是曹家的風水忌諱都是被人為添加上去的?似乎有人誠心想要置曹家人於死地?」
  我緩緩點頭:「看起來的確是這樣的,這溝渠看起來嶄新的很,比起他們家的老宅子新了不少,最多也就剛修了一兩年的樣子……那兩個缺角更加明顯,絕對也是近些年才損毀的……」
  我越說越覺得奇怪,總覺得事情太過蹊蹺。想到這裡,我只能問熊貓:「熊貓,我肯定沒辦法再去曹家了,曹家人見到我估計會把我打出來,你能不能進去問問曹家的宅子近兩年有沒有被外人動過手腳?我覺得似乎暗中有人對曹家下黑手。」
  熊貓面露難色:「我進去?他們會不會懷疑我啊?」
  我想了想,的確是這樣的,最後無可奈何,還是請老饒出馬,讓老饒幫我們倆打聽一下,曹家的水渠到底是誰給修的。
  老饒倒是效率派,而且只要拿錢就絕對踏踏實實辦事,中午藉著串門走了一趟,下午就回來了。
  回來之後老饒眉飛色舞說道:「曹家的宅子好像是前年修的,當時還是曹老二找來的一位風水大師給看的,據說那位風水大師是曹老二在蘇城打工的時候結識的。」
  曹老二指的就是曹英,而一提到蘇城的「風水大師」,我瞬間打起了精神,因為我知道我之前的判斷很有可能是正確的。
  老饒繼續說道:「曹老二算是我們村子裡頭最有出息的人了,在大城市混過,認識的人也多,那位風水大師來了之後看了一番,說曹家的宅子風水太差,有很多忌諱,於是就自己設計了一番,給修了條水渠,種了棵樹,撬開了兩邊的屋簷,佈置下了一些什麼鎮宅神獸之類的……折騰了整整倆月才離開,算是很盡心盡力了……」
  我聽到這裡基本已經確定這位「風水大師」就是導致曹家連番災禍的罪魁禍首了,風水這種東西殺人於無形,而且就像是慢性毒藥,潛伏期極為漫長,這位曹老二請來的「風水大師」佈置好了一切,等到將近兩年之後才發揮作用,實在可謂是處心積慮。
  熊貓連忙問道:「老饒,那蘇城來的風水大師長什麼樣?你問了麼?」
  老饒說道:「當然問了,你們特地囑咐我的我還能不問麼?大師長得不高,還沒曹家兒媳婦高呢,五十多歲,特別瘦,豁牙,下巴上有顆黑痣,黑痣上有幾根長毛……挺有特點的。」
  聽了這話,我心裡頭就踏實了,這些外貌特徵足夠在蘇城找到這麼一位風水大師了。
  不管是素素還是魏先生,在蘇城都極有人脈,想必這麼一位「大師」逃不過我們的手掌心。
  問清楚了這些事情,我和熊貓坐下平心靜氣的將整個邏輯梳理了一下,得出了下面的結論:
  一切都是從曹英去蘇城打工開始的,曹英知道王浩準備用裝修隊員做肉盾,抵擋住詛咒拿出檀木盒子之後,狠心先下手為強,自己取出了別墅中的檀木盒子,並且直接害死了裝修隊其他人。
  回到老家之後一段時間,來自蘇城的「風水大師」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來到曹家幫曹家改建老宅,實際上則是添上風水禁忌,暗害曹家。
  一直到了今年過年,曹芳嫂子「齊玉蓮」和曹芳先後上吊,我從曹家逃走的時候帶走的那個女人極有可能就是「齊玉蓮」,然而等我回到北京之後,上門找我的卻是和齊玉蓮長得完全一樣,但是性格卻截然不同的秦素素。
  故事倒是捋順了,但是其中肯定還有很多細枝末節非常耐人尋味。
  比如說風水大師為什麼要來害曹家,出於什麼目的呢?
  齊玉蓮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忽然變成秦素素了呢?
  以及那個最為關鍵的問題,那就是檀木盒子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我和熊貓討論了很久,覺得這一趟能夠得到的有用的內容可能也就只有這麼多了,剩下的就是回蘇城和湯曉博攤牌。
  其實拆穿曹芳並不困難,我手機裡就有很多曹芳的照片,甚至還有當初在賓館裡找到的曹芳遺照和壽衣的照片,這些都是拆穿她的關鍵證據,她無法狡辯。
  而這次回到曹家又在曹家祖墳裡拍下了曹芳墳塚的墓碑,所以只要湯曉博不是傻子,他肯定會懷疑曹芳的身份。
  不過儘管如此,湯曉博也未必會放我們一馬,我們不過是湯家向秦家開戰的導火索罷了,換個理由他一樣會刁難我們和秦家,而且這興許已經得到了湯曉博父親湯王爺的許可。
  我和熊貓以最快的速度坐車回到了蘇城,到達蘇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深夜了。
  盤算了一下日子,後天居然就是最後的期限了,這讓我和熊貓都有點措手不及。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沖了個澡,之後很快就入睡了。
  半睡半醒之間我隱約覺得好像有什麼涼涼的東西在摩挲著我的臉。
  這種感覺很真實,並不像是在做夢,然而我卻無法保持理智清醒過來,因為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實在是太累了。
  摩挲感持續了很久,我似乎聞到了一種幽香,很熟悉的幽香。
  「楊燁……楊燁……」
  我聽見一個女人在呼喊我的名字,她的聲音很低沉,很沙啞,我也分辨不清出我是否聽見過。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探索了一番,卻忽然摸到了一個相當柔軟的部位。
  摸到這個部位,也就說明了我身旁的人的確是個女人。
  而根據我尚未褪去的記憶,我差不多能夠分辨出來這個手感好像是我的前女友……曹芳!
  等等,我身邊的人,是曹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