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殭屍（上）

　　「誰？」慕容湘兒和宋謙好奇地望著里長，沒想到他有如此神速的判斷力。
    里長看了看周圍，除他外只有宋謙和慕容湘兒二人，至於發現兇案的梅老三已經讓他回家了，有事再傳問他，於是道：「不瞞大人，我們鄉里住著一個養蠱的人家，他們是前幾年才在這裡定居的，是一對年紀不大的夫妻。我有幾次從他們家經過，發現他們的行為很是詭異，甚至……還有恐懼。」
    「哦。」宋謙被他勾起了興趣，便讓他說說是怎麼回事。
    「他們一大早起來就打掃庭院，清潔廳堂，然後去拜一個蟲子形狀的神靈。每隔一段時間，還要殺一隻大公雞來祭祀那個蟲子神靈，更怪異的是，他們夫婦二人除去所有衣衫，裸身而拜。你說詭異不是詭異？養蠱，我看養的俱是些小妖怪，供奉祭拜的那就是大妖怪，殺雞給大妖怪，讓大妖怪給他們夫婦法力，然後去害別的人。」
    慕容湘兒一聽他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問道：「那照你這麼說，他們夫婦得到了大妖怪的法力，定然要四處為禍，那你們這裡是不是接連發生了血案？」
    里長一愣，搖搖頭說：「這倒沒有，只是這對夫婦的怪異的行為，和他家養的蟲子，讓鄰居們很是畏懼，所以很少有鄉親與他們夫婦接觸。他們夫婦雖然生活在這裡，卻像是陌生過客一樣，與鄉里的人不大熟。」
    慕容湘兒道：「這就是了，我給你解釋一下吧，養蠱的人要日日灑掃庭院，因為蠱喜歡乾淨的地方。而他們所供奉的蟲子，就是蠱神，和普通人家信奉神靈是一個道理，就是希望自家的蠱蟲能多產多得。另外，信了蠱神就不能再信儒家或佛家兩道的神了，更別說其餘的什麼小神，所以他們家肯定只供奉了蠱神一個。」
    「對對，他們的確只供了一個蟲子神靈。」里長點頭道。
    「那不叫蟲子神靈，那是蠱神！」慕容湘兒糾正，又道：「每月的一個特定日子，養蠱的人要用一隻大公雞來祭祀蠱神。而他們夫婦二人除去所有衣衫，裸身而拜，這是一種儀式，表示對蠱神的信奉是徹底的，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哦。」里長聽了慕容湘兒的話，覺得長了不少知識，便道：「你看我說的對吧，這對老夫婦，一定是被那些養的蟲子吸乾了血而死的。」
    慕容湘兒撇了撇嘴，懶懶地道：「他們夫婦要害人早害了，何必等到現在？何況，那些蟲子對人血才沒興趣呢。」
    里長一怔，慕容湘兒說得也有道理，是啊，要害人早害了，為什麼非等到現在。
    宋謙失笑，道：「湘兒，你就別為難里長了，快說說是什麼干的吧。」
    慕容湘兒也不廢話，直接道：「是殭屍。」
    …………
    宋謙幾人站在余家的門口附近，現在還是清晨，下人來回跑動，很是忙碌的樣子。他們從里長身旁經過，都會打聲招呼。
    慕容湘兒看著余家門口掛的白燈籠，若有所思地道：「我如果沒有預料錯的話，殭屍應該來自這裡。」
    「那該怎麼辦？因為天氣的原因，余老爺今天便要下葬了，咱們現在進去檢查余老爺的屍身，恐怕……」里長一臉的為難，其實是他心裡對於慕容湘兒的說法並不相信，殭屍害人，你以為這是神話故事？
    「好了，不要在這裡做無謂的爭論了，咱們還是進去看看吧。」宋謙道。
    他們一行就這樣進了余家，余陽招待他們，並問他們幹什麼來了。宋謙說明了來意，果然，如預料之中一樣，余陽的臉色變了。
    「你們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害死那對老夫婦的就是我爹？我爹即便有什麼不是，現在人都死了，為什麼還要誣陷他老人家？什麼殭屍，你分明是誣陷他！」余陽神情憤怒道，額上青筋隱現。
    這時里長忙站出來調解，一番話之後，余陽才勉強答應讓宋謙幾人驗看父親的屍身。好在此時清晨，前來弔唁的親戚沒有過來，否則也不可能開棺。
    棺材打開了，余老爺安靜地躺在裡面，好像一個睡熟的人兒，面色紅潤，神態安詳，只差肺部呼吸起伏了。
    「這……」余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記得老爹死後，穿喪服時的面容，那時是慘白慘白的，而現在居然變的紅潤。更詭異的是，老爹的嘴角掛著血汁，打開他嘴，牙齒上也滿是鮮紅，那竟是新鮮的血液。
    「撲通！」
    余陽坐倒在了地上，如鐵的實事擺在他的眼前，容不得他狡辯。
    良久，他才重新站起來，一下跪到了宋謙腳下，懇求道：「宋大人，今天是我爹下葬的日子，不論發生什麼事，請讓他安心下葬好不好？」
    …………
    深夜。
    宋謙、慕容湘兒、刀逍遙、里長、余陽五人，站在余老爺墳墓不遠的地方，靜靜等著什麼。
    「老爹……一定會出來嗎？」余陽的聲音有點顫抖。
    「嗯。」慕容湘兒肯定地點了點頭。
    白天宋謙答應了余陽，不在下葬之前解決這件事，給死後的余老爺一個尊嚴，這才有了他們五人守在余老爺墳前的這一幕。
    里長的眼睛望了望陰森森、黑漆漆的荒野，心裡有點發毛，要不是身邊有幾人陪伴著，只怕他早逃了。深更半夜，不去睡覺，偏偏守在一座新墳前，等待殭屍的出現？要不是遇到了宋謙一行，他恐怕不會相信這等荒謬之事。
    「噓！」慕容湘兒突然舉起自己食指，放到了嘴唇前，示意大家安靜。
    「砰！砰！砰！」
    一旦安靜下來，立即聽到墳墓裡傳出的怪異聲響，好像有一個盜墓賊進了裡面，正在其中挖掘寶貝，但余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的家業在天和鄉這片雖然富有，但出了這一畝三分地，就啥也不啥了，盜墓賊根本不可能為了一個土財主過來費事。
    那只能是宋謙幾人的那個推斷了，老爹成了殭屍，要破土而出！
    「砰！砰！砰！……」
    半圓形的墳墓竟在發抖，可見墳墓裡面的存在力氣之大！
    終於，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沙土飛揚，碩大的棺材蓋打著旋飛了出來。里長平生哪見過這等場面，居然嚇得忘了躲避，眼看那棺材蓋要狠狠砸下，到時他那脆弱的腦袋，只怕成了肉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