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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逝去的

  與晁樂分別後,宋謙三人來到了杭州城,繁花似錦,鳥語花香,小橋流水,真有水鄉古城的風韻。
    正是下午,天氣有些熱,行人的穿著也很薄,宋謙三人尋了一處茶館坐下,小二上了涼茶和點心便離開了。
    「晁樂那廝分明在說假話嘛,貓城哪裡有那麼好!」刀逍遙坐下來,又想起了晁樂說的那些話。
    宋謙失笑,「晁樂的話不假,假的是他的祖父。」
    慕容湘兒也笑了,「就是,晁樂才多大,據他自己說貓城是在六十多年前的一個夜晚被毀的。所以,這是他的祖父在說謊。」
    刀逍遙不解地問道:「他祖父為什麼要說謊?」晁樂划船把他們帶到了杭州,雖然他有滿肚子的疑問,也不能當著人家的面問出來,所以分別後他便要迫不及待的搞個明白。
    宋謙說:「我們在貓城見到的一切,都是當年死去生靈的執念所化。由此可以推測,當年他們一定經歷了可怕的事,讓他們死後都不能放下。魂魄離開了,仍有執念留存,幻化改變小島上的景況,說明執念太深太深了。要不是咱們誤打誤撞來到了貓城,他們的執念可能會存在得更為久遠。
    至於他的祖父說謊,許是老人對過去的留戀吧,在那裡生活了許久,那裡有他的記憶和年華。」
    「那咱們的所遇,是不是當年的那個夜晚所發生的?」刀逍遙問道。
    宋謙搖了搖頭,歎道:「那麼多年前的事了,當事人都死了,誰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咱們進去遇到的是他們的執念,既是執念,必然偏執,又怎麼可能還原當年的事呢?」
    「嗯。」慕容湘兒認同,道:「算了,我們不要去深究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對與錯,都不重要。」
    「對了,你們記不記得晁樂說過的話,當年進入貓城的是七個人,一個男劍客,六個追隨者?」慕容湘兒問道。
    宋謙和刀逍遙互視了一眼,俱有一絲寒涼湧上了頭皮,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慕容湘兒又問:「他們是要帶走曉琪,才與貓城的人和貓神發生了衝突,他們離開的時候,也只有三人活著離開。而曉琪的執念在消失前,說『是和你們一樣的哥哥和姐姐把我帶出了貓城』,難道這一切的一切只是個巧合?」
    宋謙苦笑著看向窗外,貓城一行,注定成為夢一樣的謎,無法解開。
    …………
    他們離開茶館後,察覺身後有人跟蹤,便進了一個胡同左繞右繞,繞不多久,一個身穿布衣的男子暴露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你是何人?」刀逍遙大叫一聲,一把抓住這男子。
    男子嚇了一跳,經歷了貓城血戰的刀逍遙,有了一股殺氣,令人不寒而慄,「我我我是奉命跟……不,不我是……」他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宋謙出來,讓刀逍遙退後幾步,他來問道:「只要你說出來,我們就不為難你。」
    男子見宋謙來了,眼睛卻一直,像是色狼見了美女,有點不敢一樣。
    「你你是宋謙大人嗎?」男人問道。
    宋謙一怔,「不錯,你是?」
    「小人見過宋欽差!」這男人見宋謙承認,立即拜了下去。
    一盞茶多的功夫,宋謙三人被男人帶到了杭州承宣佈政使司衙門,這是浙江行省最大的行政機關。在這裡他見到了布政使和按察使,還有隨他前來的大隊伍的頭目。
    大隊伍的頭目是正三品武官昭勇將軍尤山安,萬曆皇帝派來保護他的,率三百人的隊伍,一起保護宋謙的人身安危。只是,宋謙自身會武,又有刀逍遙在,且帶著大隊伍多有不便,一直讓尤山安這支隊伍跟在後面。
    尤山安雖然不願,卻不敢不從,畢竟宋謙是欽差,這次代替皇帝巡遊,職責不凡,他可不敢頂撞。只是,沒想到宋謙離開東嶺鎮後,一個多月沒有露面,也沒有江蘇和浙江兩行省發現他的蹤跡。這讓尤山安擔心起來,生怕宋謙出了事,眼看一天一天地過去了,他很是著急,前些日子他到了杭州,知會了布政使和按察使。
    三人一商量,都嚇了一跳,宋謙要是出了事,那可了不得,這不同於以前的欽差。於是,他們派人暗地裡尋找宋謙幾人的蹤跡,若是過一段日子找不見,只能將此事稟告萬曆皇帝了。只是,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願意驚動萬曆皇帝。就在他們焦急萬分的時候,手下的人帶著宋謙來了,心裡的那個激動啊,自然不用說。
    「宋大人,我終於見到您了!」尤山安一見宋謙出現,激動的險些給宋謙跪下來,不過一想,宋謙的官職可比他小,跪不得,於是抓住了宋謙的手,激動不知如何是好。
    宋謙尷尬地笑了笑,抽出自己的手。
    浙江的布政使和按察使自然熱情地招待了宋謙,席間問宋謙發生了什麼,宋謙便把貓城的經歷簡要地說了一說。桌上的人聽了俱是心驚肉跳,沒想到短短的一個月,欽差經歷了這等凶事。這也把尤山安嚇得不輕,他是奉皇帝命令保護宋謙,要是宋謙死了,那麼他的腦袋也不保。
    宴席過後,尤山安獨自一人來到宋謙的屋中,要求宋謙責罰他。宋謙笑著將他扶起來,說此事與你無關。
    「我尤山安奉命保護您的安全,卻讓您經歷了一場生死之險,實在罪大!」尤山安說道。
    宋謙又勸了他幾句,這才離去,待尤山安走後,宋謙歎息了一聲。此次貓城之行,可謂九死一生,除了他、刀逍遙和慕容湘兒,其餘沒有武力護身的全都死了。
    姬忠情從淄川縣一直跟著他,後來上任濟南也來了,又一起南巡。乍然沒了姬忠情,他真有點不適應,那個不務正業,不讀聖賢,卻喜歡談論鬼怪的人,現在沒了,太突然了。
    還記得姬忠情倒下去的身影,他為了不讓宋謙陷入被動局面,故意激起貓城人的憤怒將他殺了,這樣做只為宋謙多爭一分活命的機會。
    若說姬忠情的死,還有相識的情誼在內,那麼汪師傅、活藏書幾人的死,卻是有些無辜。汪師傅是好心送宋謙離開,才惹了一場禍事。活藏書也是,宋謙到現在還記不清他的名字,因為他過目不忘,知識非常豐富,所以有了活藏書的外號,這樣一個人才,也死了。還有一個人,也是跟著他的,可他也沒能記住人家的名字,也死了。
    「唉!」宋謙一聲長歎,望著黑色的夜幕,想起了許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