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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貓城

  壓抑,沉靜,凝重就是此時的氣氛。
    汪師傅划動船槳,船緩緩地移動著,但他不知道船會往哪裡去。
    慕容湘兒有點擔憂地道:「宋謙哥哥……」
    宋謙抬頭看了眼上空的毛月亮,淡然道:「一種天象而已,何必大驚小怪。」
    「大人,有些傳說能世代傳下來,多少是有道理的。」汪師傅稍有不滿地道。
    宋謙笑了笑,沒有說話,他身邊的慕容湘兒從他的眼裡看到了從容,彷彿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讓他為難。
    「晚上講鬼說鬼是很不吉利的事,也許……」汪師傅以一種略帶埋怨的語氣說道。
    慕容湘兒聞言,笑道:「這怎麼可能?我們要是說鬼鬼就會來,那鬼豈不是很沒面子?」
    划船的汪師傅一聽,也笑了幾聲,頗有些無奈地說:「你這女娃呀……」
    「咦,怎麼有霧了?」慕容湘兒驚異地望著四周,一層淡淡的霧氣出現了,緩緩的向著他們包圍而來。
    宋謙道:「這霧來的詭異。」
    「是啊,怕是……」汪師傅手下的動作慢了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霧的確怪,很快就將他們的船給圍住了,可視的距離很短,隨意望去,都是白茫茫的,成了天地間唯一的顏色。
    同時,一股股濕寒陰涼的氣息侵襲著船上的每個人,汪師傅畢竟人至中年,身子板不若年輕人,不久他便打起了噴嚏。宋謙見此忙讓他進船中休息,汪師傅說他要是休息了,沒人能掌舵。宋謙說周圍都是霧,行不行船都會迷失方向,索性讓船順著水流自己行進吧。
    船頭過一個時辰換一個人留守監視,其餘人在船倉休息,就這樣,他們在大霧的包圍中度過了一個陰冷的夜晚。
    次日的太陽從東方天際冉冉升起,映紅了天邊,突破大霧,顯得迷離而夢幻,照在了他們的船上。
    「誒!大霧散了,前方有一座小城,快看!」姬忠情站在船頭,激動的上下歡跳。
    宋謙走出來望著遠方,果然,薄薄的迷霧中有一座小城,看上去顯得不太真切,好像夢中的場景。
    汪師傅的眼睛盯著前方,悠悠地說:「我從來沒見過這麼一個地方。」
    姬忠情聽汪師傅這麼說,心裡有點不安,「不會,是座鬼城吧?」
    「烏鴉嘴!」慕容湘兒不高興地說。
    …………
    一刻多的時間過後,他們的船緩緩靠岸了,姬忠情沒有做成烏鴉嘴,快到岸邊的時候,他們就看到幾個婦女在河邊洗衣洗菜。
    河邊洗涮的婦女一見有人近岸了,像打了雞血一樣,伸著手叫道:「有人來了,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快看,是外地人!」另一個婦女也不管手裡的菜了,晃著腦袋,眼睛緊緊地盯著未近岸的船。
    船上的宋謙幾人,心裡毛毛的,對於這幾個婦女的「熱情」有點不適應,她們好像把他們當成了多麼稀罕的東西。
    當他們把船停到岸邊的時候,因婦女的叫聲已招來了好些圍看的,他們的反應跟那幾個婦女差不多,都像見了稀世珍寶一般,一個個瘋狂地叫嚷著。
    要不是宋謙幾人迷失方向,不辯路途,否則直接划船離開了,絕不會理會這些「熱情」的人們。
    當船徹底靠岸停下,那些人全部圍來了上來,無比、非常、十分熱情地迎上來,轟轟烈烈將他們一行迎進了城中。進城之前,宋謙看到路邊石碑上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貓城。
    開始的時候宋謙還不明白這裡為什麼叫貓城,不過他馬上就知道了,街道隨處可見貓,大貓、小貓、老貓、幼貓、公貓、母貓等等,各色毛髮,大小外形不一,好像進了貓王國。
    貓受到的待遇完全與他認知中的不同,完全的不同,在這裡貓可以睡在大街上,過往的行人或馬車見了都會繞行;小販店舖的吃食,貓可以隨意的吃,沒有任何人驅趕,甚至還會善意地送到貓的嘴裡;悠然的行人懷裡幾乎都會抱一個貓,貓在人的懷裡舒服地瞇著眼,人對它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細心。
    「天!貓在這裡成了爺爺!」一行人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除了震驚於貓,他們還震驚城裡人對他們一行的態度,那簡直像是色狼了見了美女,他們走過的地方都會有許多的人圍觀,問這問那,好像有一肚子的話似的。
    通過交流得知,貓城的人祖祖輩輩都是生在這裡,死在這裡,一生都在這裡度過。聽他們這麼一說,宋謙幾人對這裡的人的「熱情」了然了。另外,他們感覺得到,貓城的人心眼樸實得很,以城相待,人們生活在一起無比和睦。
    問他們可知道明朝不,他們都搖了搖頭,說根本沒聽過。宋謙聽了,不知該替他們高興,還是擔憂,他們已完全脫離了外面的世界,獨成一方小天地。
    「這大約就是世外桃源吧,一無所知,但生活得開心,無憂無慮,這不就是一些文人墨客所追求的理想生活嗎?」宋謙暗想。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充滿好奇,對他們熱情無比,如老者的眼神多少不一樣,似乎有所戒備。
    他們一行被安排到魯成榮的人家裡,主人魯成榮是個微胖的健壯男子,笑起來的時候很是憨厚,他熱心的將宋謙幾人迎進門中,「你們有什麼需要儘管提,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就好了。」
    他的院子很大,有前院和後院之分,很容易的收留了宋謙一行。
    汪師傅在霧中被陰寒之氣傷了身體,所以躺在床上休養。
    來了這麼一個地方,連宋謙也感到了新奇,於是帶著幾人在城中一邊散步,一邊瞭解風土人情。
    一路走過,宋謙瞭解不少,其中有一件事令他尤為吃驚,那就是供奉的神靈,貓城中不供道也不供佛,供的竟是一隻貓!這貓高大威猛,生有三隻尾巴,更詭異的是,它的眼睛裡竟流露出了智慧。
    「這是一隻有一定道行的貓妖。」慕容湘兒看著廟裡供奉的塑像,輕輕地說道。
    宋謙知道她也是妖,對這方面定然瞭解,便問:「怎麼看出來的?」
    慕容湘兒指著塑像後面的三隻尾巴,這三隻尾巴雕刻的栩栩如生,猶如真的一般,匠人必然費了不少心思,「看尾巴便知,貓有九條命之說,雖然有點誇張,但多少有真的成分在裡面。」
    「這麼說來,尾巴越多說明道行越深了?」宋謙說。
    慕容湘兒肯定地點點頭,「不錯。」
    宋謙抬起頭看著供奉的貓妖,輕歎道:「這只妖在此一定是如神般的存在,看來貓城的一切與它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