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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異聞

  那些饑苦的群鬼離開後,宅院特有的陰寒一下子消失了,就算普通人也能感覺到,於是就有家丁問主人唐東風,這是怎麼回事。唐東風歡喜地說,邪物已經被大師驅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家丁很高興,連忙將消息告訴了唐家的其他人,於是唐家的所有人都很高興。唐東風脾氣好,即便家丁做錯了事,也很少打罵,因為夜晚鬧鬼的原因,很多下人打算離開,不過現在邪物被驅,他們不用離開了,所以非常高興。
    而「大師」宋謙自然被唐東風好酒好肉地招待著,正在他們賓主甚歡之時,一個婦人哭啼著闖了進來。唐東風不快地看著她,問這是怎麼回事。
    婦人哭道:「老爺,我丈夫他前幾天的夜裡出門方便,結果一直昏迷不醒,現在有大師驅走了鬼,是不是讓他給我丈夫瞧瞧。」
    唐東風一聽,不好意思地看向宋謙。
    …………
    昏迷的不醒的人叫做王公,是唐家看守大門的人,躺在床上面色虛白,慕容湘兒上前把了把脈,便笑道:「他沒事了,很快就能醒來。」
    婦人聽了,有點不相信地說:「可我丈夫為何還不醒來?」
    慕容湘兒笑而不語,急得婦人差點哭出來。
    「我、我餓……」王公忽然動了動眼睛,像是要醒過來。
    婦人一聽是丈夫的聲音,連忙來到床前,這時王公睜開了眼,虛弱地說道:「昨天夜裡主人不知為什麼在院子裡施飯,我好餓便想要吃,可惜大伙搶得快,我一點也吃不到,所以現在餓得要死……」
    唐東風聽聞王公的話,知道他說的是晚上施捨群鬼食物的情景,心裡不覺怪怪的。
    …………
    今天是東嶺鎮一年一度的大廟會,吃了午飯後,宋謙幾人與普通人一樣來到集上,要買一些需要的物品。在街上轉了小半天,宋謙幾人感覺買得差不多了,於是準備回去。
    可在這時,街上的人忽然吵嚷起來,說道:「前面有人中邪了,有人中邪了……」
    宋謙一聽,大為驚奇,青天白日居然會有人中邪,於是差人將他買的東西送回去,而他則隨著看熱鬧的人跟了過去。
    走了不一會兒就到了,這裡正是集市最熱鬧的地方,可此時此刻卻有一個長得歪瓜裂棗的男子站在那裡,不停地抽打自己耳光,一邊打還一邊唸唸有詞:「是我李勇哲手賤,是我李勇哲手賤,不該偷月琦姑娘的錢,害得她自盡身亡……」
    跟著宋謙前來的慕容湘兒,仔細看了看那男子,奇怪地道:「他沒中邪啊。」
    「是的。」宋謙點點頭,他也沒從名叫李勇哲的男子身上感到任何不動勁的地方。
    看熱鬧的人群中,不全是看熱鬧的,也有善心的人,於是一個老者來李勇哲跟前,讓別打自己了。
    李勇哲滿臉痛苦地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我要是不這樣做,只怕難以活命!」
    「有人要傷害你?」老者吃驚地說道,「那你不快報告官府,在這裡發什麼傻?」
    看熱鬧的人們也跟著附和,覺得這歪瓜裂棗的男子太糊塗。
    李勇哲哭著臉,使得原本醜陋的臉龐更加難看了,他道:「因為要傷害我的不是人,是鬼……」
    「鬼……」人們倒吸了一口涼氣,饒是大庭廣眾之下,他們也不禁一寒。
    一個心急的人催道:「你快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勇哲閉上了眼睛,痛苦地說道:「我偷了怡香院月琦姑娘的錢,那是她準備贖身用的,結果一氣之下,她便上吊自盡了。她死後冤魂不散,找上了我要索命,我好求歹求她才肯饒我性命,但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讓我在最熱鬧的地方,抽打自己的耳光,同時把我幹的惡事統統說出來,這樣她才放過我。」說罷,李勇哲流下了晶瑩的淚水。
    而聽了他的經歷的人們一陣鄙夷,原本想要幫他的好心老者在他的話還沒講便悄悄溜了。無他,實在是李勇哲這廝太缺德了!做妓女哪個不是身世悲苦的女子,不然,誰肯進入那種地方?偏偏有李勇哲這樣可惡的人,去偷妓女的錢財,還因此逼死了人家女子。
    「這該死的東西,居然如此可恨,連可憐人的錢也偷,給我揍他!」說著,一個彪悍的女人挽起袖子,便來到李勇哲跟前就要揍他,幸虧被人攔住,說要將李勇哲扭送官府,受到大明律例的制裁。
    出來要將李勇哲送官府的人是刀逍遙,他是受了宋謙的示意的。
    宋謙看著李勇哲被刀逍遙帶走,不禁搖了搖頭,感歎道:「這世上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宋大人留步,宋大人留步,民婦有……」忽然那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摀住了嘴巴,再也說不出話來。
    宋謙一驚,回頭看去,只見熙熙攘攘的人,根本尋不到是哪個女子叫喊的他。
    「在那!」慕容湘兒說道,並指著一個方向,然後不待宋謙答應,身子一閃,如輕燕般離去了。
    過不多久,她帶著一個貌美的少婦來到他的身邊,那少婦看宋謙一眼,便跪下來,激動地道:「民婦李思雨,拜見宋……」
    宋謙不待她的話說完,便阻止了她,又將她扶起來,問道:「你如何認得我?」
    「民婦曾在南京城中見過宋大人,知大人清明,又有一身好法術,可以驅邪捉妖……」李思雨臉色潮紅,似乎對於能見到宋謙很意外。
    「哦。」宋謙見少婦臉色怪異,但說話有條有據,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但見她芙蓉如面柳如眉,立在那裡又顯明艷端莊,集淑女與嫵媚於一身,讓男子不忍直視。
    就在宋謙打量的時候,一個男子來到李思雨的身邊,拉起她的袖子,對宋謙生硬地說道:「大人,我娘子生病了,說了胡話打擾大人,請大人不要介意,我這就帶他回去。」
    這是個相貌普通的男子,他站到李思雨的身邊,顯得兩人很不相配。
    「不!你胡說,我沒有生病,我斷然是不會跟你走的!」李思雨一把拉回了自己的袖子,激憤地說道:「大人,他不是我家相公,他是佔用了我相公身體的惡鬼!」說到後面的,她的臉上帶著一股濃濃的怨怒。
    「啪!」這男子一個巴掌甩到了李思雨的臉上,斥道:「我不是你相公是何許人?」
    在李思雨來到宋謙身邊的時候,就招來了看熱鬧的人,現在見李思雨被打,停下看熱鬧的人更多了。這其中有認識他們夫妻的,其中一人就指著李思雨不滿地說道:「這男的不是你相公是誰,難道我是嗎?」
    「啪!」
    又一聲巴掌,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巴掌是宋謙打的,打在李思雨男人的臉上,那男人摸著自己的臉,呆愣愣的,滿臉的難以置信。
    那男子回過神便要發作,宋謙冷哼一聲,搶在他的前頭,喝道:「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我,你——根本不是他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