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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救鬼

  少年想到這裡,心裡不由一怕,召喚碟仙是由他發起並組織起來的,現在所有的少年都看著他呢,若他露出膽怯,以後該怎麼混?
    所以他硬著嘴道:「我不信!碟仙,碟仙,明明是仙嘛,怎麼可能是鬼?」
    「可這個地方……這位姐姐說的貌似有理……」一個少年碰了帶頭少年說道。
    帶頭少年聽了同伴的話,頗有些不滿:「除非姐姐能拿出讓我們心服口服的證據來,否則我絕不相信!」
    慕容湘兒聞言啼笑皆非,「你們既然能靠聚精會神的冥想把它引來,難道就不知道它在碟仙這個儀式中能看透你們的心思?」
    少年搖了搖頭。
    「其實你們在問它問題時,會在心底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問題的答案,它只要看你們在想什麼,就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慕容湘兒道。
    少年不服地道:「可是,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就如未來的事它也能回答。」
    慕容湘兒搖了搖頭,道:「既是未來的事,那就是尚未發生的,你們又怎麼知道它說的是真是假?」
    她見少年無言以對,於是乘勝追擊:「你們又不知道所謂『碟仙』的究竟長什麼模樣,又怎麼會認定那東西就一定是仙,對你們懷有善意?」
    「這……」帶頭少年語結。
    慕容湘兒見狀,上前一步,趁著幾人失神的片刻,一把收起碟子,「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隨便招惹你們能力以外的東西,否則把握不住,倒霉得只會是你們自己!」
    「你……這……」少年回過神,見慕容湘兒把碟子收了,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你知不知道,問完問題之後,要把碟仙規規矩矩地送走,否則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我有一個同伴就是因為這個慘死家中,你……你要害死我們幾個嗎?」說著,這少年竟然哭了起來。
    其他的少年見帶頭的少年哭了,個個不安起來。
    宋謙見此,走到帶頭少年的跟前,把手放在他的肩上,道:「看著我。」
    帶頭少年抬起了頭,看著宋謙明亮的眼睛,他心裡的恐懼竟然一下減少了許多。
    「既然是仙,怎麼會因為禮節不周而害你們?」宋謙道。
    「這……」帶頭的少年說不出話來,他低下頭,弱弱地說:「大哥哥,我錯了,我不該帶著大家晚上出來玩這個東西。我爹告訴我,碟仙這種東西最凶了,搞不好會丟了命,可我偏偏不信,把小夥伴們一起帶出來玩……」
    宋謙笑了笑,安慰道:「知錯能改才是好男子,以後不許再做這樣的事,好嗎?」
    「好!」帶頭的少年抬起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又看了看旁邊的小夥伴們,堅定地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這事是我帶頭做的,後果也應該讓我來承擔。碟仙要害人,就害我吧!」
    其他的少年一聽這話,個個熱血上湧,爭著讓碟仙來害自己。
    宋謙阻止了他們,道:「你們不要爭了,你們誰也不會死,因為你們這次召來的碟仙不是個惡鬼,他不會害你們的。但以後你們千萬不能再玩這個了,否則……」
    「是、是,我們再也不玩了。」帶頭的少年連忙保證道,不知為何,他從宋謙的眼裡看到了一種說不清的東西。那種東西讓他一生都在追求,後來他才明白,那叫坦蕩!
    君子坦蕩蕩,小人鬼神難近!
    …………
    看著離去的少年們,宋謙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向前方,「你們還不走嗎?」
    火光之下顯出兩個人來,他們都沒有影子,一個是宋謙見過的瘦骨嶙峋的小鬼,另一個是身材發福的鬼。
    後者就是被少年們用碟子召喚來的碟仙,碟子有束縛他的作用,所以他只能呆在碟子裡,被逼著回答少年們各種各樣無聊透頂的問題。無奈之下,他求自己的兄弟去找人救他,結果就把宋謙和慕容湘兒找來了。其實他是有辦法從碟子裡出來,只是那樣做會傷到或嚇到那些少年,這樣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多謝公子相助!」兩個鬼衝著宋謙齊齊拜了下來。
    宋謙連忙扶起他們,笑道:「宋某自問經歷了不少的詭異之事,但如你們這樣善良的鬼,實在少見了!就算沒有遇到我,別人也會相助你們的,這就是善良的感召力!」
    …………
    離開常州後,宋謙一行簡裝而行,一路往南而下,接近傍晚的時候來到了一個名叫東嶺的小鎮。別看是鎮,但此處水陸交通發達,街道上熱鬧得緊,行人商人,來來往往,沒有一點收攤的跡象。
    他們一行尋覓落腳的客棧時,客棧都滿人了,一問之下才知,明日乃是一年一度的大廟會,所以住滿了人。
    正在他們愁苦的時候,一個穿著簡潔的中年男子問他們是否想要住宿,如果是的話,就跟他走吧。
    就這樣宋謙一行住到了這位男子的家裡,通過談話知道,這男子名叫唐東風,是本地的土豪1,家裡頗有些財,房屋也甚眾。他見宋謙一行無地方住宿,所以動了惻隱之心,將他們引入家中。
    不過,當宋謙的半隻腳踏進唐東風的院子時,他立即明白這位土豪在說謊了。
    一進唐家的大門,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彷彿進入了初冬,與當下的溫和天氣極為不符,真有一種截然相反的錯覺。
    「大……公子,你怎麼了?」刀逍遙連忙改口,幸好沒把「人」字說出來,否則便露了身份。這是宋謙的要求,他們一行不到十人,皆是一身簡裝,為得是體察民情。
    宋謙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一邊一走,一邊與這家的主人聊著。
    「唐員外,您家的景致不錯,想來必是高人設計的吧?」宋謙看著四周說道。
    聽到別人稱讚他家的好,唐東風很高興地說:「公子果然好眼光!不錯,這是蘇州城中的一位雅士設計,許多來了我家的人都讚好。」
    唐東風在前引路,一邊走一邊為宋謙介紹這院落的景致,假山亭閣,湖光小橋,鮮花芬芳,滿園飄香,果然是處好地方!
    只是,宋謙一路走來發現,偌大的宅院,居然沒有幾個人。不過,再一聯想到步入宅院時的莫名陰冷,他馬上明白,一定是此作得怪。
    不過,他又很鬱悶地想到,靈異鬼怪之事,別人一生都遇不到幾次,怎麼自己走到哪裡隨便都能撞見?這就是命嗎?
    …………
    唐東風的招待很熱情,晚飯也非常豐盛,這讓宋謙一行受寵若驚,想想自己與人家只是萍水相逢,搞得他們都有點不自在了。
    於是,宋謙試探著問道:「唐員外真是好客之人,我等感激不盡,不知員外是否遇到什麼難題了?」
    唐東風聽言,眼中閃過一絲驚慌,隨即掩飾過去,「唐某孑然一身,實在太寂寞了,今巧遇到公子,見公子文質彬彬,知是個雅士,所以斗膽邀來在家中坐客,別無他想。」
    吃完飯後,唐東風請宋謙留下,兩人一番暢談,不知不覺夜便深了。
    待唐東風發覺後,大叫一聲:「不好,唐某只顧說話了,卻是晚了時辰,這可如何是好?」說著,臉上露出了驚懼的神色。
    宋謙感到奇怪,道:「深夜而已,宋某不是小孩子了,沒什麼好怕的。」
    「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說到這裡唐東風的臉上有了恐懼,他小心地探看了屋外一眼,屋門開著,外面是黑漆漆的院落,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
    但唐東風的臉色驟然變了,因為院子裡的燈是徹夜長明的,但現在卻沒亮,同時,院外太靜了,靜得不正常,連蟲鳴的聲音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