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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半走屍

  靜寂的村莊披了一抹淡淡的月色白,在這深夜裡顯得靜謐而安詳,充滿了詩意的味道。
    村中的一個草屋。
    月色透過小窗戶,鑽進了這間黑漆的屋裡,近窗的床上躺著一個面目清俊的男子,許是月光吧,他的臉顯得慘白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好像身上的血液全部放光了,只剩下血肉。
    「吱!」、「吱!」、「吱!」……
    毛茸茸的小腦袋露出了出來,一雙圓圓的小眼珠子機靈地打著轉,警惕地注視著周圍。
    「刷!」
    它一下跑了出來,四隻小腳快速地交換、移動,來到一塊白色的布上。它疑惑地伸出腦袋,用小鼻子嗅了嗅,這是什麼?然後,它好奇地爬了進去。
    不一會兒。
    「吱!」
    那個小東西慘叫著跑出來,跑出來的時候,它身上少了一樣部件——尾巴。
    地上留下了幾點血液,然後它鑽入牆角,很快失去了蹤跡。
    就在小東西離開的不久,那白布突然動了一下,一會兒,又動了一下,這次白布下滑,露出一截蒼白的盤著的頭髮,只是很稀疏,遮不住那褶皺的頭皮。
    「呃……」
    一聲嘶啞的聲響,從這白布下面響起,跟著白布不斷抖動。
    無聲無息的,白布下面的存在直直地站了起來,那蓋著的白布也隨之滑落,露出了白布下面的真相。
    這「真相」的嘴裡正嚼著一個細長的東西,還有一絲血跡順著嘴角滑下。若是之前的小東西在,一定會神色怪異,因為嚼著的東西就是它的尾巴!
    …………
    一股淡淡的腐味和腥味,鑽入了宋謙的鼻子,宋謙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露出難受的表情,然後把身體一翻,留了個側身。
    「嗚!」
    月光下,一聲低低的呻吟響起,在這寂靜的夜裡是那麼的詭異。
    一個身體佝僂,面色死灰的老婦直挺挺地站在宋謙的床前,眼珠渾濁,沒有一絲神采。
    她的雙臂直直地伸在前方,胸腹之間無有起伏,蒼老而皺紋叢生的臉蛋上,隱約可見一些棕褐色的斑點。
    這斑點赫然是——死人斑!
    老婦緩緩彎下腰,向側臥的宋謙逼近,她的行動僵硬生澀,兩尺來的距離,居然好一會才到達。
    「啊!」
    這老婦張開了口,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彷彿是一個可怕的魔洞,暗紅色的舌頭伸了出來,一點一點地靠近宋謙的脖子。
    她的動作比之前更靈活了一些,像是適應了現在的狀態。
    眼看老婦的舌頭即將碰到宋謙的脖子,宋謙在心底忽然升出一股強烈的不安,他顧不得多想,立即把身子往一側快速挪移,然後雙腿一彈坐了起來。
    那老婦眼看將吃到美味的血肉,忽然獵物沒了,她一怔,腦袋迅速一扭,又重新發現了獵物,憤怒地嘶叫一聲,她往前撲去。
    這動作較之以前,明顯快了許多!
    宋謙坐起身的時候,正好與老婦的目光相對,只看了一眼,他便知道是什麼了。
    「殭屍!」
    眼看老婦那死灰而猙獰的腦袋撲來,宋謙立即伸出腳往前一踢,沒有預想中的後退。
    那老婦竟死硬地站在那裡,一動也未動。
    見此,宋謙吃了一驚,這殭屍未免太厲害了吧?
    此招不行,宋謙想要起身下床,這一動才察覺自己渾身酸弱無力,難以移動身體。
    「難怪剛才踢了那殭屍一腳,她退都未退,不是她太強,而我力氣太小。」宋謙心裡發苦。
    魂魄出竅走陰間,那一頓折騰讓他身體虛弱至極,現在能有一絲力量已經很不錯了。
    但在危機逼近的狀態下,他爆發出了潛能來,猛的站起身,接著,從床上快速地跳到地上,沒幾步就跑到了門前。
    他想要開門,忽然發現這門居然打不開。
    「呃!……」
    老婦嘶啞地叫著,動作僵硬地逼了過來,這屋子很小,不需要多久就能來到宋謙面前。
    剛才一系列的動作讓宋謙的身子更虛,又見老婦殭屍迫近,他都有一種虛脫感了,生死存亡的危境,讓他慌亂的心瞬間冷卻下來。
    「打開門,才能逃出去。」
    宋謙藉著月光,一下發現門為何打不開了,因為上了閂,僅憑自己虛弱的身子硬拉當然拉不開。
    發出了問題所在,宋謙立即把閂撥到一邊,艱難地推開門,月光一下灑了進來,他正要往外走時,忽然動不了,有什麼抓住了他的後背。
    「嗚!」
    這是隱隱是一種歡快的叫聲。
    不用回頭,宋謙已聞到一股腐臭味,義莊屍體和陰間之地,都充滿了這種味道,所以他清楚地知道,那老婦殭屍拽住了自己。
    「這怎麼辦?」宋謙用盡吃奶的勁往前挪動自己,可怎麼也動不了,並且,感到脖子上一陣陰寒,像是被陰風吹著。
    他自知不好,立即低下頭繼續往前走,與那後面的殭屍較勁。可他鬱悶地發現,自己根本比不那殭屍,若在平日裡身體力氣充足時還可,現在跟殭屍比力氣絕對找死!
    宋謙是一個果斷的人,見力氣遠不如對方,刷的一聲,扯開了腰帶,然後把胳膊往後伸,身子用力往前挪。
    果然,衣服順著後面的力掉下來,而宋謙的身體則受力往前快速移動了不少。
    宋謙身子虛弱之極,就這小小的受力,這種慣性差點讓他栽個跟頭,但他知道生命攸關,仍然堅持著往外走。
    院子不大,宋謙很快就來了到大門前,他正要打開門閂時,身後一陣風撲來,暗道一聲不妙,宋謙欲要閃躲,奈何力不從心。
    「光當!」
    大門被宋謙和身後的殭屍一塊撞倒了,塵土飛揚,響徹四野,在這寂靜的村鎮是那麼的響亮。
    經這麼一折騰,宋謙都快暈過去了,但他絕不能暈過去,身後的那又重又臭的殭屍壓在他的背上,正趁機吸食他的血液。
    「呃……」
    老婦殭屍趴在宋謙的背上,再次張開了她的嘴,黑漆漆的不知深淺,像是一處可怕的洞穴,深藏著恐怖的怪獸。
    掙扎,絕不能讓殭屍咬到自己,這是宋謙此時的想法,想要掙脫開殭屍這是不可能的了,現在的他,只是憑著一個意念在堅持,很難控制身軀。
    宋謙用力地動著自己的上半身,就是不讓老婦殭屍咬著自己脖子上的動脈,同時伸出手盡量推開,但這是微乎其微的。
    雖然看不到身後,但宋謙完全想的到,一張灰色的老人臉,本身就很恐怖,現在更是無比的可怖,正張著一口沒牙的嘴,趁機嘶咬自己。
    而自己呢,身上的外衣在過屋子的門時,被老婦殭屍脫去,現在只有一件簿簿的內衣了,此時被一個老婦壓在身下,既詭異,又怪異。
    可宋謙完全不在乎這些,失去讀書人的風度就失去吧,他不是那等迂腐之徒,要風度不要命。
    「堅持!」宋謙在心底暗暗咬牙,他相信自己造出的動靜完全能驚動這裡的人們,只要有人出來,那麼他就安全了。
    忽然,一股陰寒的感覺在宋謙的後頸升起,接著,一個沒有彈性、乾澀的舌頭伸在了上面。
    這是那老婦殭屍的嘴巴和舌頭,已貼在了宋謙的脖頸處!
    宋謙大驚失色,想要動彈,卻可怕的發現自己一點也動不了。
    「我宋某大志未成,怎能輕易死去?我不甘心!」宋謙在心底大聲地咆哮著,可無法改變被老婦殭屍嘴巴貼在脖頸上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