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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古代士大夫,掌拍鮮血吐

    驚恐之間,這一劍集聚了我幾乎九成九的力量,一點兒回轉的餘地都沒有,務必要將這只見過幾次面的深淵巨手給斬斷於此。

    然而就在即將斬到的時候,我耳邊突然傳來了雜毛小道的呼喊聲,不由得心中巨震,正猶豫間那鬼劍就斬歪了一分,劍氣勃發,面前這片雪地出現了一道十餘米長的劍痕來。

    一劍失手,我凝目望去,卻不見那只巨手,而我面前站著的,卻是一個穿著黑色漢服的古代士大夫,旁邊還有一個美輪美奐的宮裝婦人。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那個古代士大夫莫名就有著一股難以抑制的怨恨,當時也顧不得去思考那只巨手怎麼就突然消失了,腦海裡被一片莫名而生冷的怒火充斥著,鬼劍微微一抖,便朝著那士大夫挺身刺去。

    我劍法的底子最初是學自那茅山入門的劍訣,後來則有了黃塵曲君畢生感悟,儼然間已成大家,但劍招卻是實戰中領悟出來的應變手段,最為兇猛和凌厲,三兩下便將那士大夫逼得節節後退,不得再前。

    瞧見此人擋不住我,我心中也頗有些得意,左手微曲,石中劍應聲而起,朝著對方的胸口電射而去。

    眼看著就要將對方的身子射個對穿,只見那士大夫刷地一下,竟然從身後拔出一把金色中略帶一絲藍芒的長劍來,將石中劍擋在胸前。兩劍交擊,發出一聲清脆之音,我瞧見對方手中的那把劍,心中巨駭——這不正是雷罰麼?雜毛小道的劍,怎麼卻在這人的手上呢?

    我心中無端憤怒起來,而雜毛小道的聲音卻還在我的耳邊迴盪:「壞了,這傢伙是吃了什麼藥,竟然想要殺我?」

    另外一個輕柔的女聲則說道:「他是走火入魔了,降降火起就好……」

    這話兒一落,那個宮裝美婦跨前一步,竟然想要直接闖進我的劍網之內,貼身而來,伸手來抓我。我還要反抗,卻聽到耳邊雜毛小道對我大聲喊道:「小毒物,你這個笨蛋,不要給人奪了捨,靜下來,靜下來!氣守丹田,神凝太虛,感應我師父留給你的劍元,深呼吸,深呼、吸……」

    聽到這句話,我憤怒的腦海裡立刻有一股意識崛起而來,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我正在瘋狂攻擊的這個古代士大夫和宮裝美人,會不會就是雜毛小道和……洛飛雨?

    眼看著那個宮裝美人即將闖入我的劍網之中,夷然不懼,我手中的鬼劍也不由得遲滯了半分,餘光便朝著遠處望去,卻見先前早已倒塌、陷入烈火之中的聚集地,此刻卻還是安好地待在那兒,心中就有所計較,不再動彈,而一張軟綿手掌也適時貼在了我的腦門上,微微發力一震,我立刻感覺到神魂一震,某種貼在我精神之上的牽絆透體而出。

    那女人用力不大,但我整個人卻還是朝著後面跌飛而去,一個不甘的聲音在憤怒吶喊:「,你這個軟蛋,沒有我,你一定會失敗的……」

    我是屁股著的地,兩片屁股摔成了八瓣,胸口混亂的氣息湧動不休,一口鮮血吐出來,方才感覺到了一點兒舒暢,再深深吸了一口夜裡清冷的空氣,腦海回復一片清明,瞧見雜毛小道那張熟悉的臉孔小心地靠近,輕聲對我喊道:「嘿,小毒物,你沒事了吧?」

    我半坐而起,吐出一口濁氣,苦笑一聲,說道:「媽的,剛才洛十八那王八蛋又過來打秋風了,他想要以鮮血怨力來奪舍,要不是你們兩個,說不定我就要中了他的招了……」

    臨近決戰,洛十八的意識顯得更加急躁了,不過好在我體內限制重重,倒也不是他能夠隨意控制的。聽到我的話語,雜毛小道繃得緊緊的臉一下子就笑開來了,狠狠一拳砸在我的胸口,惡狠狠地笑罵道:「我,小毒物,你剛才嚇死我了——瞧你那狠辣的劍法,老子差一點就給你生劈了知不知道?我,等出了這雪山,你可要在烏魯木齊最好的酒店,給我擺一席壓驚!」

    「妥妥的,烤全羊!」我面前站起了身子來,看見剛才在我額頭拍了一掌的洛飛雨在旁邊笑吟吟地看著我,下意識地往旁邊一瞧,卻並沒看到小妖和虎皮貓大人,不由得詫異,問起此事,雜毛小道臉上那盈盈笑容也不由得收斂起來,變得十分苦澀,說小妖丟了。

    我渾身一激靈,也顧不得回味剛才被奪舍致幻的感覺,連忙拉著他的手腕,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就丟了呢?

    雜毛小道長歎一聲,說起了當時雪崩襲來之時,他躍身於雷罰之上,還沒有站穩身子,人便被那飛瀉而下的雪崩攜帶的勁風氣浪吹得連翻了好幾個跟頭,要不是小妖在旁邊幫襯著,說不定就跟那幾個雪人一般,給埋在了雪堆之下了。

    雪崩而下,乃天地之威,而且又是幾乎發生在一瞬之間,所以當時的場景是說不出來的混亂,當一切都歸於平靜的時候,那週遭的景物都變了模樣,天翻地覆,打量四周,也不曉得自己身處何方,而人也只剩下了小妖,後來又在雪縫裡面找到了胳膊手上的洛飛雨,虎皮貓大人奮力扇動翅膀,也算是逃過了一劫,至於我、李騰飛和龍哥,還有那一眾雪人,卻是怎麼都找尋不到了。

    重新聚攏起來的三人在雪峰之上四處找尋,都沒有結果,不由得多出了幾分擔心,誤以為我們都被雪掩埋了去,幾人在那莽莽雪山之上翻尋良久,最後終於在一處山澗中找到了兩具雪人的屍體,其中一具是那個稍微矮小一些的頭領。

    這兩個雪人是被落石給生生砸死的,腦漿子灑落一地,模樣十分淒慘,雜毛小道他們也是根據那血腥味,從冰雪裡面翻出的它們來。

    這個發現實在是讓人絕望,然而無論是雜毛小道,還是小妖,都不相信我會這麼簡單地死於那場突如其來的雪崩之中,所以尋找依舊還在持續,不過眼見著夜幕即將降臨,洛飛雨則提議先下山找地方躲避風寒,要不然這麼持續地在雪峰上待著,即便是有防寒的裝備,只怕到時候碰到邪靈教的人,也只有一個死字。

    小妖在這一點上,跟洛飛雨有著極大的分歧,面對著即將陷入黑暗中的雪山,和一片茫茫無際的雪景,她認為千萬不能放棄,如果連她都放棄了,那麼恐怕以後就真的可能見不到陸左哥哥了。

    雜毛小道很認真地給我轉述:「小妖當時帶著哭腔地說,陸左哥哥要是死了,她也不打算活了——小毒物,你到底給那個小狐媚子灌了什麼**藥,讓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老友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一臉認真,而我卻感覺到他的嗓音裡面有著沙啞乾澀的味道,而我的眼眶也不由變得紅紅的,清鼻涕也不知不覺就流了出來。

    後面的事情並不複雜,小妖堅持己見,而洛飛雨處於安全的考慮,則提出了自己的述求,在爭論中小妖認為雜毛小道有些偏向於自己的老情人,於是撂下一句話,說你們不找,我自己找。這話兒說完之後,小妖就跑了,追都追不上,後來雜毛小道只有拜託虎皮貓大人追上去,多少也會有個照應,而自己則陪著洛飛雨下山而來。

    因為夜色已暮,而且又因為找尋我們的相關事宜耽擱良久,所以他們才姍姍來遲,沒想到與我剛一見面,這興奮勁兒還沒有出來呢,就見我拔劍相向了。

    我得知了緣由,曉得小妖有虎皮貓大人在旁邊照顧,也放下了心,將分離之後的事情簡單與他們知曉,雜毛小道伸出手來,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說行啊,自己終於也拉出了一票人馬,走,我去看看。

    天池那邊的洶湧魚潮已經停止了,在那陰風的吹拂下,原先破開的口子又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來,他們瞧見了這邊的衝突,不過曉得雜毛小道與我是至交,生死與共的好友,倒也沒有插手,雜毛小道過來與眾人打招呼,熊蠻子對他倒是比龍哥熱切,還過來拍了拍老蕭的肩膀,說小子不錯。不過等到與四娘子見面的時候,帶著洛飛雨的雜毛小道頗有些尷尬,手伸在半空中,臉色也變得僵硬了許多。

    洛飛雨、雜毛小道和四娘子這三人見過面,氣氛頓時讓人十分的不自在,不過雜毛小道卻也是灑脫之人,曉得事情不對頭,立刻轉移視線,走過去打量起這血肉祭壇來。

    師從虎皮貓大人,雜毛小道也是排符佈陣的行家裡手,瞧見這用血肉鑄就的祭台,口中不住讚歎,圍繞了一大圈,臉色越發嚴肅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停留在了那頭天山白鯤鵬的面前,手掌舉起幾次,卻又落了下來,最後一次,他鼓足了勇氣,口中念了一段咒訣,使勁兒一拍,誰知道那手掌剛剛一觸及鯤鵬鳥喙,便遇到了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後退好幾步之後,臉色莫名一紅,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