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復仇（1）

    許佛在不斷地往下沉，眼前已經是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感覺不到。
    靈魂已經快要脫離身體，聖人也是會死的，只要是生命，就有被終結的一天。
    越來越往下沉，越來越累，耳邊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一隻手，輕輕地抱住了許佛的身體，溫柔而緩慢……
    浮島之上，司馬天低著頭，他憤怒過，但是所有過去的憤怒加起來的總和都不如今天的暴怒。他殺過很多人，可是卻沒有一天像今天這樣想要殺戮。
    他入過魔，可是卻不像今天這樣即便沒有入魔身上同樣散發出了魔氣。
    盤古為天下間第一個力聖，也是造天者，力聖之路很難走，但是只要走下去，就會變的越來越強。
    元始天尊的笑聲是那麼的刺耳，刺痛了他的神經，深深地扎進了他的靈魂深處。
    “為什麼他在笑？殺了比他弱小的人就這麼開心嗎？”
    “為什麼上天會讓他成為強者？這樣的人早該被毀滅了！”
    “是啊，是因為上天不公平，是因為上天看不見人間的慘狀，那麼，那麼就讓我來毀滅這個奪走我一切的男人吧。”
    司馬天往前踏出了一步，這一步很輕，他的靈覺還被鎖著，他的靈力已經徹底消散了，他的聖威無法放出，全身就像是散了架一般沒了任何力氣。
    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依然不斷地往前走，每走出一步，嘴裡就念叨一句，眼淚在臉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跡，他不該哭的，他本不是一個懦弱的人。
    “哦？還沒逃走嗎？我以為你會逃走的。畢竟，犧牲了兩個人才保住了你，如果你足夠聰明的話，就應該早點消失在我的眼前。”
    元始天尊望著遠處的司馬天，對方已經走到了浮島的邊緣，再往前一步就是蔚藍的大海。
    只是此刻的司馬天卻聽不見任何聲音，腦海中迴盪著許佛的臉，他笑著說：“你是我的寶貝徒弟。”也曾經霸道地說：“我這個人護短的很！”
    他想起那一天在維也納的莊園內，看見穿著一身紅色斗篷的該隱，兩個人見了面就互相看不順眼，但是卻會在夜裡一起喝上一杯酒。
    想起這個臉色蒼白，總是喜歡走在陰影裡的傢伙。
    一個人的生命中會遇到多少個朋友呢？有的人出現在你的生命中，只是為了攀附你的權勢，有的人出現在你的生命中，只會對你說好話，或者只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富貴和高尚才會和你做朋友。
    這樣的人，太多太多了。
    我們又能遇到幾個能夠和我們一生一起走的朋友呢？
    司馬天遇到了四個，他的師傅，許佛，那個帶他入江湖一直護著他的大哥魔心子，將他帶回正道，拉著他進入通天會的洛先河，以及最後一起逆天，互相看不順眼卻一起喝酒的該隱。
    魔心子死於另一個世界，洛先河下落不明，而今天，他一直認為將會一直陪伴他的師傅卻沉入了眼前的這片大海中。
    明明總是喊著要死的該隱突然隕落在了眼前。
    這樣的痛苦，如同鋒利的匕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臟，很痛很痛……
    “不，為什麼要這樣？我明明已經很努力了，我明明已經用盡了我的全力……”
    許佛用了萬年時間突破聖人境界，而司馬天只用了短短五百多年，甚至比黑蛋的壽命還短，他成為了無數人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力聖。
    可是，成為聖人也無法改變一切，無法改變命運，聖人一樣會隕落……
    “你是我最重要的籌碼，可不能讓你跑了，過來！”
    元始天尊一揮手，白光直衝司馬天而去，這是此刻的司馬天無法抵抗的力量，可是當白光落在司馬天面前的時候，卻猛然間消散了，如同雲霧被熱火蒸發了一般消散在了眼前。
    “嗯？”
    元始天尊轉過頭，輕輕地皺起了眉頭。
    司馬天依然低著頭，嘴裡呢喃著低聲的話，臉色蒼白的彷彿能夠看見血絲。元始天尊皺著眉頭喝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哼，看來剛剛許佛的死給你爭取了休息的時間，身上的靈氣又開始恢復了嗎？不過，就算全部恢復了又如何？你的師傅已經死了！那個更加可憐的吸血鬼也被我殺了！聖人一樣會隕落！你又能奈我何！”
    人不能太驕狂，即便此人無敵……
    司馬天踏出了浮島的邊緣，站在了水面上，此刻的海面依然翻滾著巨浪，暗潮不斷地湧動，天空中沒有雷霆但是烏雲壓頂。
    遠空，彷彿傳來了一聲聲怒吼，很混亂，但是卻帶著憤怒。
    司馬天背後的始麒麟紋身越來越亮，有火星往外冒，他彎著腰卻好像對這一切都看不見，感覺不到一般。
    “不管你召喚來什麼，都是一樣的，在這裡，我便是無敵的！”
    元始天尊伸出手，白光乍現，又一次衝向了司馬天，但是這一次的結果居然和之前的白光如出一轍，所有的白光都在司馬天的面前被震碎了。
    烏雲覆蓋的遠空中，有兩個火紅色的身影閃爍，先是一頭巨大的火焰麒麟破開烏雲，直衝司馬天而來，口中發出恐怖的吼聲。
    “哦？召喚來始麒麟嗎？我還以為會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就算是始麒麟又如何？沒有成為聖獸也不過只是螻蟻，就算變成了聖獸在我面前依然是螻蟻！”
    元始天尊冷笑連連。
    可就在此刻，另一邊的空中一聲鳳鳴破空傳來，隨後一頭巨大的火焰鳳凰從烏雲中滑落而下，向著方丈仙島的方向飛來，元始天尊微微皺起眉頭，低聲說道：“元鳳之魂？真是怪了，難道也是被你召喚來的？哼，這依然無妨，龍漢大劫之時三大妖獸齊聚也無妨，依然只是妖獸，哼……”
    而就在這時候，因為紫雷和白色閃電的轟擊而沉入海底的海魔屍體內，一道微弱的祖龍殘魂緩緩升了起來，衝出了海面，巨大的身軀在天空中連連翻滾，隨後居然也猛地燃燒了起來！
    “還真聚集了三大妖獸之王，你想幹什麼？”
    元始天尊望著司馬天，此時也有了一絲警惕。
    司馬天依然沒有抬頭，嘴裡還是念叨著什麼，彷彿神智不清的感覺。三頭妖獸之王的魂魄裹挾著巨大的烈焰在司馬天和元始天尊四周環繞，不斷地飛行，形成巨大的威懾力，吼聲更是驚動天地。
    “我們妖族曾經有過這樣一個說法。”此時女媧忽然開口道，望著天空中的三大妖獸之王的魂魄低聲說道：“雖然這三大妖獸都不如聖人，但是他們其實原本也是脫胎於盤古之軀，盤古大神死後一些世人所不知道的元氣衍化出了三大妖獸。如果它們齊聚，並且被一人吞噬，這人就有可能獲得盤古當年留下的部分元氣。如果這個傳聞是真的話，那麼我想司馬天想做的，或許就是吞噬三大妖獸之王在人間的魂魄，獲得盤古留下的那三縷元氣！”
    元始天尊伸手正想毀滅了這三頭妖獸之王的魂魄，卻看見此時的司馬天慢慢抬起頭，猛地展開雙手，狂暴地吼道：“以我力聖之軀，承載妖獸之王魂魄，即便形神俱滅我也不怕，來吧！”
    天空中三頭妖獸之魂應司馬天之召喚從空中落下，鑽入了司馬天的身體中，司馬天全身瞬間被烈焰包裹。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司馬天的呢喃聲終於傳入了元始天尊的耳朵裡。
    憤怒，仇恨，力聖司馬天，將在這海面上，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