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殺的意志

    有光的地方就有暗，有白天便有黑夜。
    不是每個偉大的人都是英雄。
    羅焱站在陽光中，他的笑容能夠溫暖每個人，他的話能夠讓每個人都感到安全，只要他在，一切就都變的明媚起來。
    我曾經如此憧憬羅焱，希望自己如同師祖一般能夠成為所有人心中的陽光，希望自己能夠讓每個人感覺安全，希望有一天，我能夠成為如同羅焱師祖一樣的大英雄。
    然而，最終，我還是選擇了黑暗。
    我順應我的心，順應我的命運，順應我的靈魂！
    “黑暗，才是我的歸宿，我應該站在黑暗中，我不應該暴露在陽光下，我可以不是英雄，但是我能夠讓所有人都活下去！”
    我慢慢抬起頭，天空中的血雨沒有停止過，逆天之力在空中橫掃，黑色的閃電在妖怪中間穿行，一條條生命在我面前消失。
    我所有的力量，都是黑暗，我所有的顏色都是黑色，我所在的地方，敵人都要死，我所在的世界，擋路的都要被消滅。
    我早已做好了準備，做好了背負一切血債和亡魂的準備。
    緩步往前走，天空如同大地一般平坦，頭髮飄蕩在我的眼前，我緩步向前走，所有的吼聲，慘叫的聲音都在我的耳邊消失，我聽不見，因為不需要聽見。
    這些吼聲，慘叫聲的主人，都會在數秒鐘後徹底喊叫不出來，它們的靈魂都會在這片天空中消失，肉體更是會隨風，融入到血雨中。
    大地，已經徹底變成了紅色，街道上到處都是血水，房屋上，樹木上，都已經變成了紅色，地勢低窪的地方，血水甚至積累了起來。
    一個孩子站在屋簷下，抬起頭看著自己的母親低聲問道：“母親，味道真難聞，為什麼有這麼多的血呢？天上怎麼會下血雨呢？”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所有的人類，只是默默地抬起頭看著天空。
    “一定是有一個魔王在天上發威是嗎？”
    孩子忽然開口道，他的母親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大部分人都很難看清事物的本質，他們以為天上發生了廝殺，他們以為他們的靠山妖山被惡人攻擊，但是誰又真正明白，一個人類，正在為了這片大地上人類的安全而搏殺。
    人類不需要知道我為了什麼而戰，甚至他們不需要知道是我在戰鬥，因為我站在黑暗裡，因為我不是光，沒人看的清黑暗，所以我也不需要他們看清我。
    妖族大軍的陣線不斷地後撤，幾個妖將已經無法振奮軍心，天空中雖然看不見屍體，可是血腥刺激的氣味卻濃郁地化不開。
    妖怪們的不斷地死亡，剩下的妖怪不斷地後退，已經沒有一頭妖怪再主動進攻，雖然它們還有龐大的數量，還有一望無邊的大軍，但是恐懼如同傳染病一般從最前線和我最近的妖怪心中擴散開。
    妖族大軍，這群鋼鐵之師，這群只對女媧效忠的妖族們，終於開始動搖了。
    我依然背著手，身上沒有一絲鮮血，因為造天之力將所有的攻擊，所有的鮮血和肉沫都擋在了我的身體之外。
    可是氣味，血的氣味還是傳入了我的鼻子裡。
    血的味道，曾幾何時如此害怕開殺戒，曾幾何時我如此畏懼殺人，甚至需要莫良替我動手，但是，今天我站在這片我創造的血雨中，已經殺了多少妖怪了呢？
    幾百？幾千？還是已經殺了幾萬妖族？
    中國有一句古話，一將功成萬骨枯，如今我殺掉的妖怪又何止萬骨？亦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一塊骨頭，所有妖怪的屍體都在這片血雨中消失不見。
    妖族大軍的畏懼，妖將的害怕，大軍不斷後退的同時，卻看見一個蒙面的男子從妖族宮殿的後方繞了出來，站在了天空中，對著妖族大軍吼道：“傳女媧娘娘旨意，殺死端木森者，將會獲得妖神修為，更會獲得萬年妖丹十枚，你們奮鬥一生，為的不就是此時此刻嗎？只要殺了端木森，你們就能夠成就無上妖道，甚至有可能成為下一頭聖獸，百年，千年，萬年的壽命，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是想要渾渾噩噩過一生，還是拼一次，殺掉端木森，迎來的就是變強的希望，殺掉他的妖族，就會成為無上強者，衝啊！”
    這個說話的傢伙的聲音我太熟悉了，雖然他蒙住了臉，但是我知道他肯定就是伏羲，羅焱在妖神宮殿內和女媧交戰，女媧根本就不可能發佈這樣的命令，所以是伏羲騙了妖族，為的是要提高妖族大軍已經渙散的軍心和對我的殺意。
    不得不說，他這番話，很成功！
    原本已經變的恐懼的妖族大軍，此時竟然變的瘋狂起來，雙眼內再次爆發出了殺意，往後退的陣線又不斷地往前推進，慢慢地向我逼了過來。
    我沒有解釋，也沒有拆穿伏羲真面目的意思，因為根本就不需要，他是天下間一等一的騙子，而我則是天下間一等一的逆天者。
    他擅長的是騙人，而我擅長的是戰鬥！
    雖然我們長著一樣的臉，雖然我們流著一樣的血脈，但是我們是完全不同的人。妖族大軍越來越靠近我，我冷冷一笑，目光中的殺意更盛了，沉聲說道：“想死是嗎？那我就成全了你們！”
    往前踏出一步，隨後靈氣爆開，天機眼全開，對準了前方的妖族大軍，妖族大軍看見這一幕，特別是感覺到了我身上的殺氣後，一個個又停下了腳步。
    “再往前走一步，必死！”
    我低聲說道，聲音不響，可是我敢保證所有妖族大軍都能聽見，因為此時所有妖族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蒙面的伏羲看見妖族大軍又被我震懾住了，頓時皺緊了眉頭，喝道：“你們還在等什麼，殺啊！你們是妖族，你們的血性呢？區區一個人類就讓你們如此害怕嗎？”
    他的聲音在風中傳遞，戰鼓的聲音又一次“咚咚咚……”的響起了，終於距離我最近的一個大妖慢慢邁出了一步，這一步落下的一刻，所有的天機眼猛地打開，爆發出驚人的殺傷力，這個邁出第一步的大妖當場被毀滅。
    可是這一擊，同樣將四周妖族的血性給激發了出來，妖族大軍又一次向我逼了過來，剩下的千萬雄獅，殺意比之前更強。
    我彷彿能夠看見一頭巨大的妖怪，一頭看不見盡頭，能夠和天地爭雄的怪獸對我張開了大嘴，所有妖怪的殺氣凝聚在了一起，化作了一股可怕的意志。
    因為在場的每個妖怪都有同樣的念頭，那就是將我毀滅，這股意志因為相同而匯聚在了一起，無論是人還是妖怪，意志都是一種非常可怕的力量。
    意志會幫助你生還，意志也會幫你戰勝不可能戰勝的對手。
    而今天，千萬妖族大軍將殺我的意志凝聚在了一起，對抗著我的黑暗。
    “有一把老朋友，很多年沒見了，也很多年沒用了，如今，軒轅神劍不在手，我卻想到了它。比起金光閃耀的軒轅神劍，或許它更適合現在的我，雖然這樣的大戰，它可能派不上用處。但是只要我的逆天之力將其洗禮，鍛造，它就會綻放出不輸給神器的光輝，今日，我喚它歸來，以妖族之血見證它的再一次崛起！”
    我一邊說著，腳下的黑暗再次爆發，我雙臂展開，狂風裹挾著血腥味吹過我的臉，我慢慢仰起頭，臉上露出一片笑意，隨後輕聲說道：“破魔，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