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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老龍王

    遠空中,巨大的金色龍影越來越近了,它在天空中穿行,越過一層又一層的白雲,穿過一片又一片的雲團,扭曲的身體,裹挾著巨大的龍氣,緩慢地降臨在了龍族的面前。
    金色的龍鬚微微晃動,老龍王飛在空中,即便是龍族都看傻了眼,甚至有龍族的眼睛裡已經熱淚盈眶。
    老龍王,帶領它們走過了最艱難的日子,躲過了龍族的隕落,龍族之中至今還記得當年老龍王還活著的時候,龍族是何等強勢。
    “我們是龍,早在龍漢初劫之時,我們就已經無比強大,我們不臣服於妖,我們不臣服於古神,我們乃是上天所選擇的百族之一,龍族,並不是妖族,龍族,應自立為王!”
    金龍頭領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聽見老龍王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裡有多麼的激動。
    即便之後天地大變,龍族一個接著一個隕落,可是老龍王依然帶領著剩下的龍族衝出了圍困,只是可惜,最後卻還是埋骨於荒原之中,老龍王死後,冒牌龍王順勢上台,開啟了龍族的黑暗歷史。
    這麼多年來,龍族都認為當年的老龍王已經死了,魂魄早已消亡,可是當殘龍將這片金色的龍鱗交到它手中的時候,它才知道,老龍王的魂魄還在九天徘徊。
    今日,又一次喚它歸來,卻也是為了拯救龍族。
    黑色的玄龍完全沒有任何理智,陰冥將其復活,並且賦予了它比原來更強大的力量和毫無理智的殘暴殺戮特性,它感受到了來自頭頂上的金色老龍王的威脅,猛地抬起頭,一雙血紅色的眼睛裡充滿了殺戮之意,瘋狂地怒吼起來,老龍王的魂魄卻一語未發,就這麼看著黑色的玄龍,過了好一會兒後才沉聲說道:“迷路的孩子,死後卻還不得安寧,命運的悲涼,你所受的痛苦已經太多太多,如今,讓我幫你解脫吧。”
    黑色玄龍猛地沖天而起,向著老龍王撕咬了過去,可是剛剛到老龍王面前,就被一層金芒給震開了,黑色玄龍近不了老龍王的身,只能一個勁地怒吼,老龍王卻在此時微微搖頭,低聲說道:“花開花落,雲聚雲散,你既然已經離去了,就好好睡吧。”
    老龍王張開嘴,慢慢地吐出一口金色的氣息,這股金色的氣息很輕柔地包裹在了老龍王的身上,黑色玄龍被這股龍息所包裹,片刻後竟然怔住了,接著身子一點點滑落,從天空中往下沉,最終如同沉眠一般地摔在了地上。
    老龍王雙眼中露出悲涼,但是嘴中卻有烈焰澎湃地凝聚了起來,最終,猛地張開龍嘴,帶著毀滅的烈焰從空中落下,覆蓋在了黑色玄龍的身上。
    黑色玄龍竟然毫無反應,慢慢地在龍炎之中消散了。
    龍族看見這一幕,無不歡欣鼓舞,氣勢頓時大振,向著前方的黑泥怪物猛衝了過去。而老龍王則傲然飛翔在空中,冷酷地說道:“龍族聽令,進攻!”
    此時的我踩在一條金龍的頭頂上,距離污濘之海越來越近了,可是整顆心卻並不安寧,有許佛前輩坐鎮,古神和金龍一族幫忙,這些黑泥怪物根本就不是我們到對手,但是為什麼我還是會感覺有一些不妥呢?
    心裡的這種緊張感,到底因何而起呢?
    污濘之海就在面前,三重大門還是老樣子,我從金龍背上一躍而下,揮揮手讓金龍離開後,背著軒轅神劍走到了第一重大門的面前,正要往裡面走的時候,第一重大門上忽然發出了“卡卡”的聲音,隨後,整個大門猛然間破碎,我微微皺眉頭,這三重大門之前給我的考驗我還歷歷在目,但為什麼今天這三重大門會碎裂呢?
    走向第二重大門,大門也隨之碎裂,我心中的疑惑更盛了,此時走到第三重大門前,第三重大門上被一層黑水覆蓋,這層黑水緩緩地落下,遮蔽住了整個黑色的大門,黑色的大門上緩慢地浮現出一行字,我看不真切等我走進之後,這行字又消失了,黑色的大門上慢慢地浮現出了一幕幕古怪的畫面,我凝神看了過去,卻發現在黑水上出現的身影不正是大叔嗎?
    我看見畫面上的大叔牽著我的手,畫面一直不斷地轉變,我看見大叔的頭髮變白,看見他變老,看見大叔一次又一次救我,看見那些寒冷的夜裡,他總是默默地看著窗外,看著孤獨和衰老一點點地吞噬著他的生命,看著他衝我微笑,看著他總是輾轉在全世界的各地。
    看著,這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長輩,這個誰都無法替代的如同父親一般的存在。
    “陰冥,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低聲問道,面前的畫面瞬間消失,片刻後那一行字又浮現了出來,這行字如此寫著:如果有一天,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離開了你,你,會哭嗎?
    看見這行字的時候,我心中的不安更盛了,一拳將第三重大門打碎後,向著污濘之海深處走去,大叔老了,就和我們的父母一樣,總有一天會變老,會變虛弱,過去高大如山一般的大叔,也總有一天會被我們超過。
    小時候他護著我們,在我們最弱小的時候保護我們,長大之後,就該是我們反哺的時候。
    走進污濘之海內,黑暗如期而至,這裡是一個光芒被吞噬的地方,但是我能夠感覺到,陰冥就在前方,我距離它不遠了。
    此時污濘之海內,大叔看著身邊的陳亞娟被重塑的亡魂,又看了看被綁在雕像上的盧念心,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陳亞娟抱住他的瞬間,那種熟悉的感覺,讓他相信陰冥並沒有說謊,陳亞娟真的回來了!
    可就在這時候,陳亞娟的身上猛然間被一條條黑色的鎖鏈捆住,這些黑色的鎖鏈將她捆住後,往後拖,大叔吃了一驚,伸出手想要打碎這些黑色的鐵鏈,可是仙法打斷一條黑色鎖鏈,卻有更多的黑色鎖鏈卻變化了出來。
    “這是,陰間之鎖,陰冥,你想幹什麼?”
    大叔轉過頭吼道。
    陳亞娟輕聲說道:“我又要離開你了,看來時間到了……”
    大叔一把拽住了陳亞娟的手,回頭急迫地看著陰冥,後者沉聲說道:“溫暖總是短暫的,唯有寒冷是永恆,幸福總是暫時的,唯有冷酷才是永久。即便是我這個陰間的創造者也不能違背天地的規則,一個人只能有一個魂魄,可是我卻創造出了另一個這女人的魂魄。這已經違背了天地規則,所以規則開始糾正錯誤,開始消滅另一個女子的魂魄。”
    大叔急迫地吼道:“那要怎麼做才能留住她?”
    陰冥冷笑道:“很簡單,殺掉其中一個女子的魂魄,就能夠保住另一個了。是選擇這個被綁住已經投胎成另一個人的女子,還是選擇我創造出來的女子的魂魄。你自己來選擇,你看,其實我這個陰間之主,還是很仁慈的,不是嗎?”
    盧念心聽到陰冥的話後,一個勁地搖頭,想要說話,可是卻說不出來,眼睛裡有淚水往外流,大叔沉默地低下了頭,陳亞娟的魂魄被越來越多的黑色鎖鏈捆住了,即便是大叔也無法阻止這樣的天地規則。
    最終,大叔還是做出了決定,他低著頭思考了好一會兒後才如同下定決心了一般,猛地抬起頭,堅定地喊道:“我選擇犧牲盧念心,保住娟兒的魂魄!”
    他做出了選擇,盧念心忽然停止了搖頭,她望著大叔,眼裡帶著淚水,可是眼神裡卻充滿了如同幸福又悲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