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一介凡人

    站在這片金光中的時候，當這莫名的巨大的意志壓在我身上的時候。
    我感覺自己不過只是一隻螞蟻，一隻站在巨人面前的小小的螞蟻。
    巨人甚至都看不見我，它只是站在那裡，一切就都受到了它的壓迫，只是如果巨人不注視我，我或許還能悄悄地從它眼前爬過，但是，此刻巨人卻將手掌按在了我的身上，按在了我這個小小的螞蟻的身上。
    “我為天道！”
    隆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但是很清晰。
    天道，什麼天道，難道是那一片操控世界的天道嗎？
    我吃驚地在心中問道，眼前的景象卻緩緩變了，破碎的六道世界不見了，老子釋放的時空規則也消失了，我站在了一片雲端，雲層托住了我的腳，這些雲朵都比我小小的身體要龐大的多，我彷彿真的來到了巨人的國度。
    面前有一個巨大的王座，王座滿是金光，比太陽還要明亮，我抬起頭，用手摀住了臉，透過指縫看出去，看見一個巨人坐在王座上，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我知道他就坐在那裡，坐在陰影裡。
    “你是誰？”
    我大聲問道，聲音在雲層間迴盪。
    “我為天道！”
    又是這一句話，但是這一次我能夠確定聲音是從巨人的嘴裡說出的，隨即，一道劇烈的衝擊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整個人被震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又一次噴出了鮮血。
    “該死的！”
    罵了一句，我習慣性地去拔自己背後的軒轅神劍，可是這一次軒轅神劍卻沒有出現在我的背後，我奇怪地站起來，想要釋放天機眼，可是什麼反應都沒有。
    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身體，這一刻我才明白，此時的我居然只是意識體，就像過去我內視自己的道法本源的時候一樣，純粹的意識。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自稱天道的巨人，正在以意志壓迫我的意識！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高聲問道，對方卻沒有說話，而是緩慢地抬起手，他的手抬起後，手掌籠罩在我的頭頂上，投影下的一片黑暗，居然已經足以遮蔽我頭頂的天空，遮蔽我所有的視線。
    他太大了，大的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高，到底有多魁梧！
    “你只是一介凡人，居然妄圖逆天，這是重罪！”
    巨人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天空炸響，我的耳朵生疼，皺著眉頭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後居然看見自己一手的血。
    “你就該和其他的凡人一樣臣服，你們的頭頂是蒼天，你們的意志永遠都將臣服於天道之下，你也不過只是一介凡人。妄圖逆天者，我將給予毀滅！”
    遮蔽住我頭頂的大手轟然間落下了，我雙眼圓睜，力量，太驚人的力量，彷彿真正的天空壓下來了！
    大手扇動下的狂風已經將我重重地壓在了地上，無法掙脫，如果還能掙脫的話，那就說明我尚有一戰的力量。但是此時的我，連掙扎都做不到，就好像是此時的我，沒有任何還手的力量。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盤古之力保護不了我，造天之力保護不了我，我忽然意識到，自己不過只是一介凡人。
    凡人，再富有，再有權力，也不過只是凡人。
    黑暗籠罩下來的一刻，我耳邊呼嘯的風聲瞬間就停止了，世界好像在這一刻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接著是劇痛，痛覺極限瞬間被衝破，疼痛來的太快，和我眼前的黑暗一樣迅速，快到讓我還未反應過來。
    此時在我的意識外，黑蛋，阿呆，李淳風，老子，都看見了眼前的這一幕，血爆的聲音在空氣裡傳開，“彭彭彭……”金光之中，金蓮之前的我，身體頃刻間爆炸般地碎裂，血霧噴濺出來飄浮在我的四周。而我的身體，從天空中墜落，我緊閉著眼睛，彷彿毫無抵抗力一般，在一瞬間失去了知覺……
    “小森！”“主人！”
    黑蛋和阿呆同時喊了起來，不顧一切地甩開了李淳風的手，衝下了天空，可是它們只是剛剛靠近金蓮的金光就立刻被彈飛了出去，天道對它們的壓迫同樣劇烈，若不是天道金蓮不願殺它們，此時它們也早已和我一樣身體爆出血霧，從空中墜落了。
    “看來，我創造的天道似乎沒有給他機會……”
    老子聽見元始天尊很是隨意地開口說道，而老子的眼睛卻一直盯著我從空中落下的身體，默默地說道：“如果今天從這裡落下去的是羅焱，你會放他一條生路嗎？”
    老子的話在空氣裡散開，元始天尊並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後才說道：“羅焱不會從這裡落下去，他不會輸給天道。”
    老子卻在此時微微一笑，他看著依然飄浮在空中的血霧，這是剛剛從我身上爆出的血霧，卻沒有隨著我的身體一起落下，而是飄浮在了空中。
    老子再抬頭，卻見到了造天之力所創造的兩片天空，依然存在，依然那麼蔚藍。
    紅色的血霧，蔚藍的天空，這是整個空中僅有的兩種顏色，卻顯得那麼美麗，老子的笑容引來了元始天尊的疑惑，問道：“你笑什麼？”
    老子卻捋了捋白色的長鬚，說道：“羅焱不會敗給天道，端木森也不會敗！他們，何等相似，不是嗎？”
    就在這時候，我下墜的身體忽然間在空中停了下來，猛地停止在了空中，在意識世界裡，巨人的大手下，一個殘破的，甚至可以說是已經快要破碎的意識體就這麼躺著，那便是我……
    黑暗，痛苦，寂靜，我感覺不到外界，可是我能夠感覺到自己心中的憤怒，這種憤怒如今還只是像一團小小的火苗，片刻後不斷地開始燃燒，燃燒的越來越強盛。
    我的內心，疼痛的就好像是要破碎一般的內心，卻堅定地對自己說：“我，只是一介凡人，我真的只是一介凡人，我注定一生都成不了聖人，我若死去，我的魂魄也許就會重新變回那一頁殘破的造化玉蝶，或者落入某個強者的手中。我以為我很強大，我以為我有了盤古之力，我有了血脈之力，我有了軒轅神劍，天機眼，我就會變的很強。可是，這些都只是披在我身上的偽裝，偽裝著我的孱弱，偽裝著我的恐懼，我害怕逆天……”
    此時在天空中猛然間停止的我的身體，卻開始一點點倒轉，一點點地向著天空重新飛來。
    意識世界內，我眼前的黑暗忽然間消失了，我看見一個人走來，一身的白衣，很長的黑色頭髮，和一張微笑的臉。
    我坐在地上，抬起頭看著漫步在天空中的他，我如同地上的一顆野草，而他則是高高在上的神。
    我知道他是誰，我知道他有多強，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意識會又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在這裡見到他。
    “這裡，不是你應該倒下的地方。”
    他笑著對我說道，白光映照在他的臉上，彷彿這個顏色就是為了他而存在的。
    我也笑了起來，隨後高聲說道：“我知道我不應該在這裡倒下，只是，我畢竟只是一個凡人，我不是你，生來便注定了要成為主宰。”
    或許如果有外人看見了這一幕，一定會吃驚，因為我居然在用這樣的口氣對他說話。
    “可是你生來便是逆天者，不是嗎？”
    他笑著說道，然後又開口道：“要我幫你打退那個巨人嗎？”
    我卻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舒展了一下手臂後說道：“不必了，你我畢竟是敵人，我答應過我的師祖要打敗你，我也一定會做到的。不過你說的對，我不該也不會在這裡倒下，我是逆天者，我是端木森，天道，壓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