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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屠村

  我追著矮小的黑影在街道裡狂奔,他跑的很快,在人群裡鑽來鑽去。而我也不能鬼紋極變,不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飛起來,肯定明天就曝光成頭條了。

  這矮小的黑影利用身材的優勢,漸漸拉開了和我之間的距離。我追著他走進了一條小巷子,沒曾想竟然是死胡同,這矮小的傢伙,站在死胡同的盡頭,顯得有一些懊惱。

  我大聲地喊道:「你丫的,倒是跑啊!媽蛋的,倒是給老子跑啊!」

  矮小的黑影緩緩轉身,忽然雙手往前一鬆,卻有銀絲飛了出來,向著我的腦袋衝了過來,我冷笑一聲,身上造天之力一爆,將所有的銀絲全部都彈飛了出去。

  「嗎的,我剛剛說保證老徐安全,你就把他殺了,真夠狠的啊!」

  我一邊罵罵咧咧地走了過去,矮小的黑影此時驚慌中,卻從腰間拿出了一個小勺子,黑色的,非常小巧的樣子,吹了一聲後,我聽見有隆隆的響聲傳來,正奇怪呢,卻看見這個矮小的黑影背後的土牆,轟然間被打穿了一個大洞,接著我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披著黑色的布片,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屍氣,看來是這個矮小身影所煉的行屍。

  行屍一把抓住了矮小身影的手臂,拉著他向後退。我卻淺笑一聲說道:「你們,走不了!」

  就在這個高大的行屍轉身的一刻,卻看見一雙大手落在了行屍的身上,矮小的人影一怔,抬起頭看見一個粗壯的小巨人站在他們的面前,張開嘴吐出一口屍氣。

  「阿呆,人類留下,行屍殺了!」

  這個擋住他們去路的小巨人就是阿呆,聽到我的命令後,阿呆雙手狠狠一撕,幾乎是以碾壓性的力量將面前的行屍給壓成了血塊。

  這頭行屍一點反應的力量都沒有,矮小的人影跌坐在地上,臉上佈滿了吃驚的表情。片刻後,阿呆抓住矮小的人影重新走回了我的面前,將其扔在了地上。

  我走上前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臉上的面罩給剝了下來。下一秒,我不禁一怔,眼前出現的是一張驚慌失措的年輕面容,應該是14,5歲的年紀,皮膚黝黑,因為阿呆剛剛的驚嚇和被我掐住脖子的緣故,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青筋。

  這是一張有些醜陋的臉,不過煉屍入門之時,便要求長相醜陋者優先。我將其壓在牆壁上,厲聲問道:「為什麼要殺人?誰派你來殺人的?」

  卻聽見他艱難地開口道:「是,是族長派我來監視那個老頭的。族長交代我,如果一旦這個老頭說出了秘密,就殺他滅口。」

  我接著喝問道:「你們族長在什麼地方?說!」

  少年卻搖了搖頭,眼中的驚慌竟然慢慢變成了堅定,低聲說道:「我不會告訴你的,我們族長是我們復興村子的希望,絕對不會告訴你他的下落!」

  我一怔,冷冷地說道:「是嗎?絕對不會告訴我是吧?那要你何用,直接殺了你!」

  我也是被激怒了,畢竟剛剛老徐才死在我眼前,無論老徐曾經的身份是什麼,我都承諾了要保護他的安全,可是現在非但沒做到,而且他還是在我的面前被殺,我這臉可是燒的通通紅!

  匕首抵在了少年的脖子上,他倒是還真擺出了一副寧死不屈的表情,喊道:「你動手吧,就算死我也不會告訴你。」

  我連說三聲「好」,接著伸出手,按在了他的胸口,直接進入了他的夢境空間。這是一片充滿了鋼鐵的夢境空間,遍地都是鐵塊,甚至還有一些奇怪的鋼鐵雕塑。我點中記憶片段,卻看見了驚人的一幕,這是一幕末日之景。

  透過眼前少年的雙眼,我看見了他的村莊被毀滅的一刻。遍地的火焰,飄灑在空氣裡的鮮血,一個接著一個倒下的族人,還有被打碎的行屍。是誰毀滅了這個村莊?為什麼要毀滅他們?就因為他們犯了罪?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了這一起慘案的始作俑者,我看見一群穿著黃色道袍的道士提著長劍走進了少年的視野。他們見人便殺,逢行屍便斬,可以說是凶神惡煞。

  我聽見有人大喊道:「來了,來了,茅山的人來屠村了!大家快逃啊,快逃啊!」

  畫面一陣慌亂,耳邊不斷地傳來慘叫聲,少年藏進了一處類似地窖一樣的地方,在黑暗中他不敢哭泣,卻有紅色的鮮血順著地窖的門縫流進來,滴落在他的頭髮上,粘稠,猩氣。無邊的黑暗環繞著他,彷彿要將他吞噬一般,他不敢出聲,甚至不敢哭泣,只能無聲地流淚。

  整整一夜,他的耳邊滿是慘叫和痛苦的嚎叫,毀滅,少年的一切都在此刻被毀滅了!

  過了很久,他才慢慢從地窖裡探出頭來,外面已經平靜下來了,他看見整個村莊內沒有一個活人,他從地窖裡徹底走出,走到大街上,晨光之下,滿地都是屍體,鮮血連成小溪。不少的土房子被燒成了黑色的焦痕,他站在大街上,開始瘋狂地嚎叫,奔跑,狂奔不止。挨家挨戶地踢開房門,可是一個活人都沒有,全都死了,他恐懼,異常地恐懼。

  此時,記憶片段終結。我點開下一張記憶片段,卻看見黑夜裡,地上跪著數十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乎身上都帶著傷,少年也在其中,他坐在後面幾排,眼中露出一絲迷茫。

  這時候,一個駝著背,拄著木樁,帶著古怪的木頭面具的男人走了出來,站在了人群面前,他看起來有一些恐怖陰森,不過他一出現,所有的數十個人全都興奮了起來。

  這個古怪的男人用木杖點了點地面後說道:「三天前,我們的村子,被茅山之人屠殺,村中三百二十人,只餘下了我們這幾十個人。長久以來,我們這一脈的趕屍人遷居此地,一直被周圍的門派排擠欺負,我們謀生之路也被國字號第五組所斷。可是,我們一直隱忍,一直不去和他們作對。如此忍讓的我們錯了嗎?」

  此時數十個人一起高喊:「沒錯!」

  老者繼續說道:「可是,茅山卻派人來屠滅了我們的村子,村中死去的人,多麼無辜。難道名門正派就能如此對付我們這些小部族!我們不能再隱忍下去,我們要復仇,我們要讓茅山,要所有對付我們的人,門派,家族,全部都付出血的代價。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化身成復仇的惡鬼,為了報復茅山,不擇手段!」

  這時候,記憶片段終結了,我回到了少年的夢境空間中。鋼鐵鑄成的夢境,包裹的是一段不能夠揭開的可怕往事,或許,這就是為什麼他如此倔強的原因。

  我繼續觀看了記憶片段,直到好一會兒後才從少年的夢境空間內脫離出來,少年怔怔地看著我,我望著他這張年輕的臉,雖然比記憶片段中要成熟了一些,但依然還是個孩子。我輕聲說道:「復仇是不歸路,而且,你們的部族是不是茅山所滅,還是別人假扮茅山來攻擊你們,這都尚不可知。你若是想知道真相,便一路隨我前來,讓我揭開隱藏在你們村莊被屠滅背後的真正隱秘。」

  我鬆開了掐住他脖子的手,他看了看我後想要離開,卻被阿呆擋住了,我揮揮手,阿呆讓開路後少年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向著後方衝了過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而我已經知道了他們部族如今的藏身之處,帶著阿呆,直接殺了過去。

  這是一片墳地,在江蘇還是能看見的,有時候一些老輩人不願意火化,就土葬。我站在墳頭邊上,看見墳頭對面有一個小村子,安安靜靜,不大的村莊,看起來也就幾十號人。

  我走到村子門口,村門口一個老漢看見了我,走過來很是警惕地問道:「年輕人,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笑著說道:「我口渴了,來討口水喝。」

  老漢走進去,給我倒了碗水遞給我,我接過來之後笑著說道:「能讓我進去歇歇腳嗎?」

  老漢連忙搖頭說道:「不能,這可不行,喝完水快走,這裡不是你這種小娃娃呆的地方。」

  我一口將碗裡的水飲盡,然後將碗交還給了老漢後徑直走進了村子裡,對著整個村子大喊道:「軒轅家族家主,端木森特來一訪,還請村中族長現身一見!」

  老漢大吃一驚,很快一間間房子裡就走出來一個個大漢,以及一頭頭行屍,一個和少年記憶裡穿著一樣的老者站在了我的對面,沉聲說道:「貴客登門,還請裡面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