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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地獄景象

  戰爭,從來都沒有對與錯。一旦打起來了,便是錯誤。

  反而,禍不及平民,殺不及子嗣,無論什麼戰爭,都不應該將平民帶入進去。手上拿著武器的人,就不應該屠戮手無寸鐵之人。

  殺平民並不代表你有多強大,只能代表你有多欠抽!

  這個孩子雖然不是人類,他是一個年輕弱小的補天一族,他低著頭,鮮血已經乾涸,沒有閉上的雙眼彷彿在傾訴著什麼,又彷彿是在控訴這個世界的仇恨。

  星夢沒說話,默默地將死去的孩子從木樁上放了下來,拔出黑色鐵釘的時候,玉罕看了這黑色鐵釘一眼,低聲說道:「是古宣德做的,這叫定魂釘,鐵釘落下之後,不僅能將人殺掉,連魂魄都會一起殺死。他這麼做,我猜測是因為補天一族的天賦能夠分裂靈魂,所以……」

  星夢抱著孩子,跪在地上,黑色的長髮散落在她的額前,周易走上來想要說些什麼,我卻看見星夢雙肩顫抖,眼淚順著她的臉頰落在了孩子的屍體上,耳邊傳來星夢的呢喃,低聲說道:「棲醒這就是你要的嗎?我們這一族已經在滅族的邊緣,為什麼還要殺死這個孩子?棲醒,為什麼要殺這個孩子……」

  我們都沒有說話,黑蛋和阿呆探索了整個村子,什麼人都沒有發現。

  星夢抱著死去的孩子從地上站起來,向前走去,我們默默地跟著她,陽光下,星夢的背影顯得那麼的孤單。

  然而,很顯然棲醒並沒有意思讓星夢好受些,第二個村子依然是空的,相同的,在村子門口我們又看見了一個補天一族的孩子。一樣的死法,一樣是定魂釘,孩子的雙眼也是睜開的,木樑純子在我身邊捂著嘴,低聲說道:「這也太殘忍了吧……」

  星夢將第二個孩子同樣抱在了懷裡,她依然沒有說一句話,眼淚已經打濕了她的臉,周易一直跟在星夢的身邊,想要讓她放下孩子,可是他卻看見星夢的眼睛是無神的。

  之前見到第一個死去孩子的時候,她的眼睛裡還有濃濃的悲傷,可是當看見第二個孩子的時候,她的眼睛就只是睜著,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落。

  「星夢,你的眼睛……」

  周易伸出手想要擦去星夢的眼淚,星夢卻木訥地往前走,玉罕一把將周易給拉了回來,低聲說道:「星夢的精神狀態不對勁,你不要和她說話,希望第三個村子不要出現相同的事情。」

  天空漸漸地昏暗了下來,第三個村子到了,我讓黑蛋先行一步,意思就是先去偵查一下,如果有死去孩子的話,就先帶走,不要讓星夢看見。

  可是當我們站在第三個村子門口的時候,連我這個見慣了生生死死的人也不由得愣住了,在我們的眼前,是一副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我看著整整齊齊數百根木樁插在村子的門口,每個木樁上都釘著一個死人,他們的喉嚨裡插著尖銳的黑色定魂釘,每具屍體上流下的鮮血染紅了木樁,數百個木樁,數百具屍體,數百根定魂釘,這樣的慘狀,將我們所有人都驚呆了。

  黑蛋走到我身邊,低聲說道:「不是我不想將屍體帶走,只是太多了……」

  我沒有答話,這一刻所有人的眼睛全部都落在了星夢的身上,我看見她懷裡抱著的兩個孩子落了下來,摔在了地上。她「噗通」一聲雙膝落地,一陣沉默,天空變成了黑夜,我看見月色似乎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她抬起頭,夜空如同夢魘一般籠罩住了她的臉,沒有風,星夢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她就這麼看著面前的數百具屍體,眼淚大顆大顆地從她的眼睛裡落下來,可是她的眼睛在此時,卻已經徹徹底底變成了一片茫然。

  都說哀莫大於心死,星夢作為整個補天一族殘部的領袖,她一心想要保護自己的族人不被牽扯進大戰中,可是,沒有任何徵兆下的她卻看見了三幕如此淒慘的畫面。

  棲醒和古宣德當真是好手段,先是殺了一個孩子,讓星夢心痛不已,接著又殺了一個孩子,同樣的方法,讓她心死如同絞痛一般,最後,卻讓她見到了這麼多的死人,衝擊力成上百倍地湧進星夢的心中,此時的星夢心理狀態如何,我們誰都說不上來。

  周易走過去想要抓住星夢的手,可是指尖剛剛觸碰到星夢的身子,星夢身上瞬間爆發出極強的氣勁,將身邊的周易震飛了出去,周易猝不及防下被震出十多米,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星夢一步步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說道:「絕不原諒,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任何人,任何膽敢傷害我族人的人都要死,都要死!」

  她猛地抬起頭,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吹來了一陣狂風,吹動她的長髮,黑髮狂舞,絕世的容顏上浮現出已經狂暴的殺氣,我看見她的眼睛慢慢地泛出藍色的光芒,隨後不僅是她的眼睛,整個身體都被一層淡淡的藍色光芒圍繞。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藍色光芒給我一種類似造天之力的感覺,她猛地轉過頭,看著我們說道:「任何想要毀滅我族群的人,都不能被原諒,絕對不能被原諒!」

  我皺緊了眉頭,聽著意思,好像星夢不認識我們是誰了,我高喊道:「星夢,你要冷靜,我們不是你的敵人,我們是你的朋友!你不要衝動,千萬不要衝動!」

  星夢卻一步步走向我們,大叔一步跨到了我的身邊,表情凝重地說道:「這小妮子受到的刺激太大,已經失去理智了,甚至意識都模糊了。沒想到這麼多年沒見,星夢這小妮子從當年手無縛雞之力,只能勉強自保的狀態,成長到了這步田地,看來要先將她打醒才行。」

  大叔一邊說著一邊先出手,手心裡仙氣化作數把白色的仙劍,隨著他的操控,從空中落下,數劍同時落在了星夢的身前,這時候,我卻看見她身上淡藍色的光芒微微一閃,隨後一道我看見大叔以仙氣幻化出來的仙劍,此時卻莫名其妙地被重新轉化成了仙氣。

  我們大家都看見了這一幕,周易離的最近,他更是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大叔歎了口氣後說道:「先天道體果然夠強啊!」

  之前我就聽到星夢說過她是什麼先天道體,後來我查過資料,對於這種所謂的先天道體記載的很少,只是說這種身體可以做到萬法不侵,凌駕於道法本源之上。

  大叔和星夢都是曾經在那個世界裡的人,想來應該是知道先天道體的更多信息。我疑惑地望著大叔,大叔低聲說道:「所謂的先天道體,其實是一個籠統的說法,道本就是無形無影的,而先天道體不過也是一種道的表現形式,但是這種表現形式是所有道力中最高級的。先天道體之人不能修煉任何法術,因為所有的法術都敵不過道力,同時,任何法術對她都沒有用,就像剛剛一樣,仙劍會自動變回仙劍。原本星夢也是不能修煉的,不過她的父親,也就是始皇企圖奪舍她的先天道體,最後卻弄巧成拙,讓她的身體產生了變異,擁有了修煉的契機。這些年來,雖然她的道行不深,可是真正的實力卻不弱。哎呀,簡單的來說,所有的法術對這小妮子都沒用,只能近戰和她打,但是她近戰肯定也不弱,你看周易就知道了,光是氣勁就能震飛他!」

  大叔解釋了一大堆,我就聽懂了最後那一句話,我反手拔出了破魔長劍,周易一見我的動作立刻跑過來拉住了我的手大喊道:「老大,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我想要將他的手給鬆開,但是這貨卻不願意鬆手,對著我急切地喊道:「老大,那是星夢啊,是我們的朋友。你不能殺她,讓我試一試,我來喚醒她!」

  這貨也是觀心則亂,我看了看她的臉,又看了看對面的星夢,歎了口氣後說道:「我沒想殺她,但是這樣下去,大家都有危險。你讓開,我自有分寸。」

  周易還不想讓,不過卻被阿呆一拳給打暈了過去。

  我握著破魔長劍,右手一抬,暗淡的金色光芒飄了出來,造天之力浮現在我的身上,我對大叔說道:「大叔,非常時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我試試看用造天之力來壓制她的先天道體,若是不成,你趁機插上,想辦法將她打昏。」

  大叔點點頭,其他人全部後退,只留下了我和大叔。這不是一場能夠痛快廝殺的戰鬥,我和大叔的目的是救人,而不是殺人。

  有時候,救一個人遠遠比殺一個人要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