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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少年時代的蔣天心

  沒有了邋遢的鬍鬚,沒有了油膩的頭髮,也沒有好幾天不換的襯衫,更沒有了那一臉壞壞的痞笑。

  這個是有18,9歲的蔣天心站在我的面前,一雙清澈的眼睛望著我,帶著一點膽怯和猥瑣,身上的衣服雖然打著補丁,可是卻很乾淨,乾淨的長髮束在背後,沒有一絲痞氣,就好像是一個純真的大男孩兒。這樣的大叔,竟然一下子將我看呆了,他是蔣天心嗎?他是那個帶我出道的師傅嗎?

  大風吹過茅屋,白雲從我們的頭頂飄過,我看著面前的蔣天心,竟然一時間忘記了說話。他卻先開口說道:「閣下是誰?怎麼會在我家門前?」

  我卻忘記了回答,還是盯著他,眼睛裡看到的蔣天心,沒有高強的靈覺,身體內似乎也有仙氣,但是並不強,簡而言之,此時的蔣天心,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文弱書生。

  而且,我為什麼會看見年少時候的蔣天心?我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裡?

  「閣下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請讓開,我要下山修煉去了……」

  他對我說話的樣子,也不再是蠻橫地叫我「小子」更不會敲我的腦袋,而是很是懦弱地看著我,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變的特別輕微。

  我下意識地讓開了路,他低著頭從我面前走過,這時候我才注意到,自己好像是身處一片大山之中,不過這大山看起來白霧繚繞,頗有仙家感覺,我的背後是一條通往下山的道路。

  慢慢抬起頭,這一刻,我面對天空的時候,又一次被震驚了,就和看見方諸山的天空時一樣,這不是我所在的那個世界,難道我穿越了?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個結果,一伸手,卻看見自己的雙臂上沒有鬼紋,接著我一摸背後,破魔長劍也不在,但是我的靈覺還在,我試著放出天機眼,結果天機眼竟然無法成型,我伸出左手,想要喚出黑白雙魚,可是竟然連一絲道力都沒有產生。

  這是怎麼回事?我一下子懵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首先要搞清楚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轉身衝下了山路,追上了正在下山的少年蔣天心,他被我拉住之後吃驚地看著我,有一些膽怯地說道:「前輩,你,你想幹什麼?我剛剛聽你喊了我的名字,我們認識嗎?」

  我點了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自己都被自己搞暈了,開口說道:「我是你是十多年後收的徒弟,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到了你們這個世界。現在這裡是哪裡?」

  此時,少年蔣天心被我弄的一愣愣的,開口道:「這裡是仙族的外山,在現代社會被稱為台灣。我們這些人都是仙族中血脈不夠純正的人。在這裡修煉,如果有出息會被選入仙族之中,進入天庭。」

  少年蔣天心說了一大堆,我的腦子都快反應不過來了,揮了揮手,示意他說的慢一點,重複道:「你是說,我在台灣,這裡是什麼仙族的外山。可是百里長風已經被我殺掉了啊!現在仙族怎麼會還存在?應該早就隱居了啊!難道是時間線不對?還是,我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穿越到了大叔他們的那個世界……」

  我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結果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我竟然穿越到了大叔的這個世界,而且看起來還是大叔年少的時候,換句話說,大叔他們進入這個世界修為被許佛的法陣壓制,但是為什麼我來了他們的世界,道行也會被壓制?連鬼紋都不存在了……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山下忽然傳來了敲鐘的聲音,接著我看見少年時代的蔣天心急急忙忙衝下山去。

  我連忙追了下去,卻看見在山腳下有一大片廣場,廣場上站著上千個仙族弟子,倒是頗為壯觀,前方是一個高台,高台很大,四周有龍形雕塑,正中間放一口古鐘,有幾個趾高氣揚的仙族之人站在高台之上。

  少年時代的蔣天心急急忙忙地跑到了人群後方,我卻發現,大叔的穿著是眾人之中最為破爛的,而且一進入隊伍之後,還被四周的人擠來擠去,似乎很是受到欺負。

  不過,其他的人卻好像看不見我,只有少年時代的蔣天心能夠看到我,我在幾個陌生人的面前晃來晃去,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我,這更加讓我奇怪了。

  我難道是魂體?可是確實不是啊,要是魂體,我現在就飄起來了。靈覺存在,法術卻消失,連身上的寶物都消失了,站在人群後方,我來回徘徊,心裡忽然有了一個非常奇葩的想法,難道我只是記憶穿梭,或者說是意識進入了大叔他們這個世界,所以只有認識我的人才看的見我,不認識我的人,都看不見我。

  就在此時,高台上有仙族之人大喊道:「諸位我族外山族人,三天後便是我們仙族選拔之日,屆時諸位可向族內提交申請,一旦審核通過,便有資格被選入內山之中。」

  此時的我可沒空聽這些話,我怎麼就意識穿越了呢?當時唐凌峰對我放出的那個戒指肯定有問題,可是現在要怎麼回去呢?

  此時廣場上的人解散,我看見少年時代的蔣天心低著頭,向著上山的通道走去,還沒走幾步,就被幾個壯漢給攔住了。

  「哎呦,這不是天心嗎?怎麼不和我們幾個師兄弟好好親近親近?天天躲在山上修煉有什麼意思?還是師兄幾個教教你的好。」

  這幾個傢伙一看就是來找事的,我倒是不擔心,敢惹我家大叔,那不是找死嗎?結果,讓我大跌眼鏡的是,少年時代的蔣天心,竟然低著頭一個勁地說:「我,我還是上山修煉吧。我體質弱,師傅不讓我和大家動手。」

  我靠,居然這麼慫,這和我印象裡的大叔絕對不一樣啊!幾個大漢哈哈大笑起來,推了大叔一把,然後喝道:「你那個老不死的師傅都已經死了,現在整個外山大家都知道你沒師傅,而且沒天賦,我們至少都有一半的仙族血脈,你卻只有四分之一。而且生來就體弱多病,在這外山之中,都是靠拳頭吃飯的,你這樣,只能永遠墊底,過了30歲,被掃地出門。廢物就是廢物!」

  我了個去,我這暴脾氣,就算少年時代的大叔不和你們計較,我還計較呢,立馬走了過去,幾個大漢竟然也看不見我,我伸出手推了他一把,我的手竟然穿過了這個大漢的身體,根本就觸摸不到他,這感覺就和夢境空間裡一樣。

  我皺著眉頭,卻看見帶頭的那個大漢對著少年時代的蔣天心狠狠抽了一耳光,少年蔣天心被打倒在地,低著頭也不敢說話,直到幾個大漢走開之後,他才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著我說道:「前輩,你還是不要管我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看不見你,不過你也幫不了我。他們沒說錯,我生來就是一個廢物,天賦不好,仙族血脈又少。認了個師傅,還病死了。等30歲之後,進不了內山的人,都會被仙族掃地出門,消除記憶廢掉靈覺,到了那時候,我也能做個平凡人了。」

  這是我看見的不一樣的大叔,我從來沒想到過大叔的少年時代會是這樣的!他默默地向山上走去,我跟了上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毛病,不急著回去自己的世界,反而想在這個世界多停留一會兒,看著少年蔣天心瘦弱的背影,心裡莫名地痛心。

  走到了山頂的小茅屋後,我看見他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上面撕開了一個小口子,他正在縫補。我站在門口,望著這個簡陋的茅房內,除了一張床,幾個彎,一張桌椅和一盞油燈之外,什麼都沒有,我不由得想道:難怪我認識大叔的時候,他這麼愛花錢,原來也是苦出身。

  他咬斷了線後,忽然抬起頭看著我問道:「前輩,你說你認識未來的我,是不是真的?那未來的我是什麼樣子的呢?」

  他澄澈的眼睛盯著我,被大叔叫前輩,我竟然還有幾分不習慣,摸了摸腦袋說道:「未來,你是一個大英雄,比今天欺負你的人厲害一萬倍。你能力壓仙族大長老,仙氣可化白龍沖天。」

  這一刻,少年蔣天心忽然笑了,靦腆地說道:「你騙人,前輩你騙我。我怎麼可能成大英雄?能活下去就不錯了,前輩逗我玩呢。」

  我正要解釋,卻看見山下傳來了一陣爆炸的聲音,轟鳴之聲震耳欲聾,我跑到山道邊上,看見下方一片火海,竟然有人攻上仙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