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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四章,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我冷冷一笑,看著面前的厲鬼,長長的尖牙,臉色和塗了白油漆似的,沒什麼頭髮,不過雙眼卻是血紅色的,看著倒不是特別恐怖。

  我知道,它的本體不在鏡子裡,而且這傢伙的道行也不怎麼深,從屋子裡的鬼氣就能感覺的出來。

  「確切點說,我是陰陽代理人,你的本體呢?是自己出來還是我將你的本體給逼出來?」

  我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放在了鏡子上,然後狠狠一震,將鏡子給打碎了。

  不過這厲鬼的聲音還是在房子裡徘徊,奸笑道:「怎麼?找不到嗎?這房子我住著挺舒服的,那一對老傢伙就不要回來了,要是回來了,我保證把它們給弄死!」

  這厲鬼倒是很猖狂,並且隨著它開口說話,房子裡的燈泡猛地一下碎了,然後我身邊的桌子和凳子在來回地晃動,我走出衛生間,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你這樣的厲鬼,我滅的太多了,最後一個機會,自己現身,若是我出手,你肯定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

  厲鬼回答我的話是一陣長笑,我也算是明白了它的意思,微微歎了口氣,手心裡有白光閃爍,對著客廳一晃,厲鬼立刻哀嚎一聲,被逼出了原型,渾身冒著白煙,一下子跪在了我的面前,身上湧出來的黑色鬼氣,卻擋不住我手心裡放出來的天機眼的白光,眼看就要魂體破碎,它趕忙大聲說道:「大師,大師饒命,我知道一個這戶人家的秘密。這裡不僅僅只有我一個厲鬼,還有一個厲害的厲鬼還沒回來,它才是正主!」

  聽了這話,我手心一收,它長抒了一口氣,癱軟在了地上,我走了過去,一把將它從地上抓了起來,按在了牆壁上,冷冷地說道:「你若是說一句假話,我就讓你魂飛魄散。」

  它立馬點點頭,然後開口說道:「這老房子十來年前被租掉過,當時是一個女人租的,結果租出去沒多久,她就被前夫找上門來要錢,不給就打,最後這女人滿含怨念,吊死在了天花板上。」

  這厲鬼說著還指了指我頭頂上的天花板,我看了一眼,果然那裡原本是裝電風扇的地方,現在卻是空的,只有一根突出來的鐵棍子。

  「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還有那個女鬼呢?」

  我問道,卻看見這厲鬼魂體之上竟然有一個淡淡的烙印,我一愣,抓住了它的手臂一看,果然是個烙印,這表明這個厲鬼被奴役過。

  在靈異圈子裡還是有很多人會一些簡單的奴役厲鬼的法術,有一種簡單的法術,便是將一隻並不強大的厲鬼抓來,在這法術下,讓厲鬼和主人的靈魂相互結合,兩個人身上會同時出現一塊奇怪的烙印,據說這還是過去鬼宗傳下來的的秘法,不過這種法術只是很初級的,而且主人死後,厲鬼也就自由了,只是這烙印卻保留了下來。

  厲鬼看見我發現了它的烙印,立刻說道:「大師,我過去是被一個散客奴役的,後來他來了上海,在這附近落腳,想驅了這女鬼,結果沒有成功,被這女鬼打成了重傷,最後逃了沒多久就死了,當時我就自由了,結果也沒跑成,被這女鬼抓了回來,它經常會不定時地外出,說是讓我在家裡看著。這些事情,也是它自己告訴我的,大師,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放過我吧。」

  這厲鬼的話裡真話也就五分,我看了看它的手,果然是沒有變成鬼爪,也就是說外面的那道抓痕應該不是它留下的。

  我沒多說什麼,用流火葫蘆將這厲鬼給收了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讓李迅和周易帶著老大爺先回去了,自己則留了下來,這房子裡的鬼氣的確不濃,難道這女鬼出去很久,才變淡的?

  等了一晚上,直到天亮,也沒見這女鬼回來,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葫蘆裡的這小鬼騙我。

  又等了一天,我還順手將老大爺的房子給打掃了一下,讓陽光照了進來,這房子拾到拾到還是挺不錯的,陽光一照,鬼氣越來越淡,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我中途還問過一次這厲鬼,結果這貨硬說是有一個女鬼的,不過出去已經一周了,我想著,或許被別的道士給收了吧。

  第三天,我打了電話,訂了幾套傢俱,送來之後,我們幾人合力將房子給好好弄了弄,然後將老大爺和老婆婆給帶了回來,我還親自下廚,做了一頓好吃的,大家熱熱鬧鬧地慶祝了一下,我為了以防萬一,也在房子的周圍做了一些防禦陣法。

  本來還想塞點錢給老大爺,只是這老大爺硬是不肯收,死活不拿,最後大家慶祝了一番,老大爺把我們一路送到了樓梯口,依依不捨地揮了揮手,我們才回去的。

  回到家之後,李迅忽然對我說道:「老大,我和玉罕的事情還是等一等吧。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和這位老大爺一樣,有勇氣接受這麼多的挫折,有勇氣照顧玉罕一輩子?如果玉罕也老年癡呆了,我是不是還有勇氣繼續牽著她的手呢?」

  他這麼一說,我頓時心裡輕鬆了下來,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勇敢點,你遲早會破處的,雖然有點晚了。」

  原本我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塵埃落定了,這對老夫妻雖然生活很艱苦,但是晚年也許會很幸福,然而,就在我們回到了北京,我又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中後過了半個月,卻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卻是老大爺的電話。

  「喂,是端木森大師嗎?」

  我一聽就聽出來是老大爺的聲音,聲音有點低沉。

  「是啊,我就是,老大爺是你吧,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了?我人在北京呢,老婆婆身體如何?我準備聯繫幾個專家去給她瞧一瞧毛病呢。」

  我笑著說道,另一隻手轉著鋼筆,卻沒想到老大爺卻說道:「你要是有空的話,來參加一下我愛人的葬禮吧。」

  聽到這個消息,我手上的鋼筆一下子被我甩飛了出去,落在了地上,我掛了電話,通知了一聲索爾之後,自己就立刻趕回了上海,再見到老大爺的時候,已經是在老婆婆的追悼會上了,追悼會訂的廳很小,也沒什麼人,看著冷冷清清的,距離追悼會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老大爺捧著老婆婆的遺像一個人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本來就消瘦的他,此時看起來更是瘦了一大圈,頭髮很亂,眼袋很深,低著頭,和原本那個陽光的老大爺判若兩人。

  我慢慢地走到他身邊,輕聲喊了他一聲,他才緩過神來,一看見我,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示意我坐下來。

  我問道:「老大爺,老婆婆是怎麼走的?」

  老大爺一愣,眼淚立刻就在眼眶裡打轉,看見他這表情,我恨不得抽自己倆巴掌,這張臭嘴,哪壺不開提哪壺!

  「就是你們走後一周,我在家裡晾衣服,她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等我晾完了衣服,就聽見外面有人喊,說有一個老婆婆摔下樓梯了。我此時才看到自己家的門被打開了,接著衝出去,美琴她就已經摔下了樓梯,腦袋上都是血。我叫了120,等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已經治不了了,腦死亡了,她就這麼走了,就這麼走了啊,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

  老大爺一把攥住了我的手,眼睛裡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噴湧而出,男人不是不會哭,只是男人都很堅強,不會因為小傷小痛流淚,可是此時的老大爺,經歷過那麼多的風風雨雨,上山下鄉的苦,下崗的困難,兒女不孝順的悲涼,可是半個月前他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還是滿臉笑容,但是這一刻的他卻僅僅地攥著我的手,淚如雨下,聲音嘶啞地說道:「我明明記得關好門了,我明明關好門了啊,她怎麼會自己打開門走去啊,就十來分鐘時間啊。美琴就這麼走了,三個孩子,沒有一個來參加追悼會的,小森啊,我心裡苦啊。我給他們打電話,都說忙,還有一個根本就不接電話。這可是他們的親媽啊,這三個沒良心的啊……」

  老大爺一邊哭,一邊昏死了過去,我一把抱住老大爺的身子,大喊道:「快來人,老大爺昏死過去了。」

  接著眾人幫忙,將老大爺送去了醫院,我一路跟著,送到醫院之後,直接送進了搶救室裡。我站在搶救室外面,醫生走過來問道:「需要立刻手術,你是患者親屬嗎?簽一下手術協議書。」

  我一愣,自己也不是老大爺的兒子啊,但是這個緊要時刻,我還是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並且立刻打電話給了戀心兒。

  「戀心兒,幫我把賈建國老大爺的三個孩子在國外的地址找出來,然後想辦法全部給我帶回國來,三個白眼狼,真他媽的該死!」

  我掛了電話,卻看見有幾個老年人走了過來,自稱是老大爺舊房子的居委會代表。

  「是這樣的,美琴得了老年癡呆,應該是不會自己開門的,她手腳也不好。不過當時也許是碰巧吧,也許是建國門沒關好,美琴就這麼走了出去,走到樓梯口後就滾下去了。」

  一個居委會的阿姨說道,我點了點頭,聽起來像是一個意外,不過此時另一個居委會的老頭子卻說道:「不過,當時有幾個租房子的小伙子說,看見過一個女鬼的影子,而且當時也是快晚上了,太陽落山了。」

  聽了這話,我頓時一愣,此時其他的居委會阿姨都說這老頭子封建迷信,而我卻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拳頭捏的緊緊的,女鬼,意外滾下樓梯,莫名其妙打開的門,我似乎一下子就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