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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鄉村詭宅

    倒不是我多想,這鉤舌案除了案件本身撲朔迷離外,鉤舌羅剎的身上也有太多的疑團了。
  
      如果她只殺了辛啟義和小刀兩人,憑作案現場的詭異,我們或許認定這是出自一個女子的手筆,但她又偷襲劉千手,劉千手還說她身手不錯,這讓我一直有個隱隱的猜測,她會不會是個男子呢?
  
      女子身子都嬌小,力氣也不大,能把劉千手刺傷,這絕不一般。老線人這番話,更是讓我想到了一個當下很有爭議的群體,偽娘!
  
      我和杜興都非常重視這件事,讓老線人把野子村的地址說明白後,我倆帶了槍,騎了一輛摩托車出發了。
  
      這野子村離市裡很遠,我倆在路上花了一個鐘頭的時間,等來到村口後,我發現那裡停著一輛小貨車。
  
      貨車駕駛位上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雖說他頭髮裡佈滿銀絲了,臉上全是褶子顯得很老,但也遮蓋不住那雙深邃的眼神,光這麼一看就知道他是有過大經歷的人。
  
      他就該是那老線人。
  
      他也留意到我倆了,只是他不認識我們,一時間沒動身,光用一副猶豫的目光望著我倆。
  
      我主動一把,從摩托上下來後,摸出兜裡的警官證,給他看了看。
  
      別看他年紀比我大那麼多,但也很尊重我,知道我身份後,立刻從車裡跳出來,很客氣的問好,「李警官。」
  
      我跟他沒時間客套,應了一句又說正事,趁著那青年沒發覺,我們趕緊去他家,把他堵在家門口。
  
      老線人做事很周密,連那小青年的地址都問好了,還想跟我們一起去。但我和杜興都攔住他了。
  
      我還特意說一句,「老哥,你現在不是線人了,該好好享受生活才對。」
  
      他有些失望,看得出來,倒不是說他當線人沒當夠,而是他真想為劉千手遇刺這事出點力氣。
  
      我倆再次讓他止步,又一路小跑向那青年家靠近。
  
      北方的農家院大多是散戶,一家家獨立的。這青年家的地方很偏,在村子的一個角落裡,還緊挨著的是一片高粱地,他家院子面積不小,院牆也少說有兩米高。我和杜興就算翹起腳來,也看不到院子什麼情況。
  
      杜興跟我商量,我倆不敲門,先小心一些,爬在牆上看看院子什麼狀況。
  
      這種土磚牆很好爬,牆面很多地方的磚頭都突了出來,很容易借力,我點點頭,和杜興挨著,找了一個角落爬上去。
  
      我倆跟小偷似的,稍微露出個腦袋,賊呼呼的往院子裡看。只看幾眼,我就打定主意,心說這鉤舌羅剎的身份沒跑了,一定是這小子。
  
      他院子裡停了一輛車,雖然用車衣擋著,看不清是什麼型號的,但我估計,十有八九是那輛出租車,另外院子當中還吊著一個死狗,這死狗上半身的皮都被趴了,乍一看,很血腥很變態,而他住的那個瓦房,窗戶上全貼著黑布,把裡面擋個嚴嚴實實的。
  
      這都符合鉤舌羅剎的嗜好。
  
      我問杜興怎麼抓人?杜興想了想說,「咱們穩著點,最好搞個突然襲擊,誰知道他家瓦房有沒有後門呢?你等我,我繞道院子後面,到時咱倆一前一後包圍他。」
  
      我覺得這法子好,杜興說完還跳下牆,悄悄地跑了。
  
      我也準備起來,把槍摸出來,但突然間,我身邊傳來一陣吱吱聲,這聲音太怪了,我形容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
  
      我心說自己周圍沒東西啊,這聲從哪來的呢?我以前好幾次被人從背後偷襲過,這讓我很敏感,雖然現在趴在牆上,我還是警惕的扭頭看了看。
  
      我身後沒人,但這麼一轉頭,讓我不經意的發現一個小怪異,在我右邊不遠的牆頭上,稍微突出一塊小石頭,就好像當初蓋牆時,被工匠馬虎遺漏的。
  
      不過這小石頭上露出一個小洞,這引起我的注意,我蹭過去,把眼睛湊到那小洞前看了看,我發現這小洞裡有小鏡片之類的東西。
  
      我正琢磨這是咋回事呢,那小鏡片裡還射出一道光來,這光不強,不過我眼睛離得這麼近,也被晃了一下。
  
      我打心裡罵了一句他娘的,也一下明白了,這是個監控器,兇手一定發現了我們。
  
      我知道我和杜興玩偷襲的計劃是失敗了,為了搶時間,我急忙翻牆往裡沖,還吼了一句給杜興提醒,「大油,咱倆露餡了!」
  
      其實這牆翻起來沒啥難度,是個半大小子都能做到,可問題是,這牆一定被兇手做了手腳。
  
      我騎在牆頭正準備往裡跳時,牆頭竟吃不住力塌了一塊,這什麼節奏?我慘叫著跟著一片碎磚爛土一同摔了進去。
  
      也虧得運氣好,雙手先著地的,但也弄了一身髒,我心裡火大,知道自己被兇手擺了一道。我沒時間發火,哼哼呀呀站起來,往瓦房門口衝去。
  
      他家是鐵門,我拎著扶手往外拽,本來我就是試試,要是鐵門鎖的太死,拽不動的話,我就放棄了,改從窗戶進入。
  
      但這鐵門挺給我懸念的,我拽了幾下發現它有點要被拽出來的架勢,這讓我沒死心,又加重了力道。
  
      我發現我跟這兇手玩智商是輸慘了,扶手也被做了手腳,我再一用力,它吃不住勁了,竟砰的一聲斷了。
  
      我沒想到會發生這事,身子失衡,手裡捏個破把手兒有啥用?噗通一聲來個大屁蹲。
  
      我本來已經一身髒兮兮的了,這下可好,褲子後屁股那兒也被劃破了,我現在的打扮都快成乞丐了。
  
      這還沒完,突然間我聽到鐵門裡面傳來一陣突突聲,就是馬達的聲音,這鐵門還嗖的一下被撞開了。
  
      我也不傻,那兇手一定騎個摩托,我要再不躲開,他保準用摩托從我身上碾過去。
  
      我也顧不上埋汰不埋汰的,急忙往一旁打滾。也虧得我下決定早,在剛避開的一瞬間,一個大雅馬哈(摩托)衝了出來。
  
      一個男子帶著頭盔坐在摩托上,他留意到我了,不過他主要心思都用在逃上,也沒繼續對付我的想法,他使勁給油想讓摩托撞向院門,想借此逃脫。
  
      我先後吃了三個癟,沖這事也沒那麼容易放兇手走吧?我沒時間起身追他,但我有槍。
  
      我舉槍對著那摩托車打了一發子彈,這距離不遠,這子彈很有準頭。砰的一下就把他車轱轆干沒氣了。
  
      兇手坐不穩,跟摩托一起摔到在地,他帶著頭盔,腦袋倒是被護的嚴嚴實實,可藉著慣性滾了幾圈,他整個人有些發懵。
  
      我從地上爬起來,其實在爬到一半時我就等不及跑上了,看到動物園猿猴跑時啥動作麼?我當時就跟猿猴很像,這麼弓著腰子衝了過去。
  
      我把膝蓋壓在兇手的胸口上,還用槍頂著兇手的脖子,一伸手把他頭盔摘了下來。
  
      我想看看,這鉤舌羅剎到底什麼樣?往不好聽了說,他要是個偽娘的話,眼睛一閉一睜是個爺們,眼睛一閉再睜又是個老娘們了,到底什麼人什麼長相能辦到這點呢?
  
      可當我看到他真正長相時,一時間有些發愣,他尖尖的下巴,跟照片和監控錄像的畫面很像,但論到他整個長相時,我總覺得這人我認識,是誰又一時間說不好。
  
      他倒是一點都不慌張,還瞅著我笑了起來,特意往上探了探頭說,「李峰,好久不見啊!」
  
      他說話聲很有特點,奶聲奶氣的,這幾乎是個招牌啊,我腦袋嗡了一下,想到一個人,李二!
  
      就是那給我看美女照片,人還挺猥褻的我的那個同學。
  
      我心說他不是早離開烏州了麼?怎麼不僅沒走,還變成鉤舌羅剎了?尤其在我印象裡,他性子很軟弱的,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殘忍,還殺起人來了呢?
  
      李二一直注視著我,看我發愣,他很滿意,嘻嘻笑上了。
  
      我抓他的這一系列舉動,發生的很快,等杜興跳到院子裡趕來支援時,戰鬥都已經結束了。
  
      看杜興湊過來,李二不僅沒害怕,反倒更加古怪的唱起歌來,那種陶醉樣兒,更顯得他特別變態。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對這個陌同路人的同學,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好,但杜興沒想這麼多,尤其李二這時候唱歌,多少有種挑釁我們的意思,他哼了一聲,用槍托狠狠砸向李二的脖頸,把這小子當場擊昏。
  
      按說兇手不反抗,我們不該使用暴力的,我愣愣看了杜興一眼,杜興也不多解釋,只盯著李二強調一句,「什麼東西!」
  
      接下來我倆都拿出手銬,把李二雙手雙腳拷上了,我又給警局調度打電話,讓他派支援過來,檢查現場。
  
      這期間我和杜興沒啥事了,我倆好奇,也就先一步在這院子裡轉悠起來。
  
      我倆先奔著那輛車去的,還把車衣拽了下來,這真是輛出租車,不過沒貼黑膜,那牌子也不是我們要找的車號。
  
      我一時間有些模糊,心說難不成李二在當晚偷襲完劉千手後開車逃跑,躲在哪個路邊把牌子換了?
  
      不過這也不大可能啊,他換牌子得花上不少時間,就不怕被路人看到?
  
      在我琢磨這事時,杜興突然笑了,指著車跟我說,「李峰,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