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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引魂燈

    這次劉千手的反應比較大,抱著腦袋直哼哼,還罵出一句畜生的字眼。
  
      我心裡挺不是滋味,一方面看劉頭兒這德行,尤其那難受勁兒,我都替他心疼,另一方面,他罵的畜生一定指的是那吹笛人,我懷疑劉頭兒認識他。
  
      我沒工夫問什麼,現在保護劉頭兒要緊。
  
      我和杜興一人架著他一個胳膊,拎起來往林子外面逃。
  
      那笛聲很短暫,或者是看我們逃遠了,他就停止吹笛。
  
      我和杜興都稀里糊塗的,搞不明白咋回事,但出了林子後,劉千手症狀緩和了不少。
  
      我建議道,「頭兒,這裡邪門,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劉千手向那林子裡望了望,看的出來,他一臉的不甘,也稍微有點懼怕的感覺。
  
      他最終接受我的建議,我們還上了警車。
  
      劉千手這狀態不適合開車了,他就坐在副駕駛上,杜興當起了司機。我發現自打上車後,杜興就有點怪,沉著臉一句話不說。
  
      我以為他是擔心劉頭兒,也沒在意。
  
      別看我們今晚遭劫,但不幸中的萬幸,沒有人員傷亡,我合計我們這就回去了唄,可沒想到杜興把車開出一段後吱的一聲停了下來。
  
      我搞不懂杜興要幹啥,問了一句。
  
      杜興跟我倆說,「那烏鴉是個重要線索,它鑽到林子裡,笛聲也出現了,這吹笛人一定有問題,甚至很可能是兇手,咱們今晚把他放了,以後逮他就難了,這麼著,劉千手留下,李峰你跟我回去,咱們試試能不能把兇手逮住。」
  
      我心說開什麼玩笑?剛才我們仨進去前都打怵呢,現在少了劉千手,他竟然還有膽帶我回去?
  
      我呵呵一聲搖搖頭。但杜興上來倔脾氣了,先下了車,還死活把我拽了出來。
  
      我是真不想出去,這不是膽小不膽小的事,而是現在沒準備就往虎穴裡闖,太不明智。
  
      最後我跟杜興談了談,我倆採取個折中的辦法。
  
      杜興用無線電呼叫警局,讓他們找人來支援,我倆趁這期間再先稍微探探路。
  
      我發現我是被杜興給騙了,他答應的挺好,所謂只探探路就行,可誰能想到,他進了林子就攔不住了,硬是把我帶到了林中深處。
  
      而且他還拍拍褲帶跟我強調,咱們並不是沒帶武器,褲帶的威力也不能小瞧嘛。
  
      說實話,我沒覺得褲帶有啥用,除非逮住機會勒人,這期間笛聲又響了一次,這讓我既有些緊張又有些安慰,至少笛聲在,說明那人還沒走。
  
      我發現這林子本身就挺怪,隨著漸漸深入,地表的泥土也有很大的變化。
  
      之前是硬邦邦的,現在踩上去給人種軟乎乎的感覺,甚至蹲下身聞一聞,這土還挺臭。
  
      我估計是這林子平時沒什麼人來,那枯枝爛葉一點點積壓腐爛,弄得這裡出現這怪味兒。
  
      但這種土質也為灌木提供了豐富的養分,讓它們撒歡長,全都快一人高了,我有時不翹著腳,都看不到前面的景色。
  
      杜興在前面帶路,其實哪有什麼路,就是憑他直覺來亂走,試圖發現吹笛人的蛛絲馬跡。
  
      等我們深入大約有一里地的距離時,突然間看到一處比較怪異的灌木叢。
  
      這灌木叢明顯被人做過手腳,被攏成四大塊,每一塊就跟扎小辮一樣紮起來。尤其這一束束灌木堆中還鼓鼓囊囊的,好像藏著什麼東西。
  
      杜興擺手讓我停下來,指著這幾處灌木示意。
  
      我也合計著,這裡面弄不好藏著線索,我為了保險起來,把褲帶抽出來捏在手裡。接下來我壯著膽子跟杜興一人一個的挑個灌木堆檢查起來。
  
      我握褲帶的手防備著,另只手抓著一把把灌木往外拽,我是想用剝離的方式讓裡面全露出來。
  
      我也想過裡面會什麼樣,能藏著什麼秘密?難道是古怪的工具麼?
  
      這不是瞎猜,昨晚富太太的離奇死亡看似意外,尤其還有那個烏鴉配合著,可自打林中笛聲的出現給我提醒後,我覺得廣告牌意外砸落,以及花盆的落下,這具有可能是人為的。
  
      我都做好心理準備了,心說一會見到什麼,自己都不害怕。可沒想到我還是被嚇住了。
  
      也說趕上那寸勁了,我又拽了一把灌木,竟讓裡面的東西一下全展現在我面前。
  
      這是個血糊糊的肉糰子,有些地方還夾帶著毛髮,長了兩個長耳朵,這長耳朵還被一個鉤子串著,把它吊了起來。
  
      這還不算啥,很明顯這是只被剝了皮的兔子,最讓我反胃的是,它一定死了好多天,血肉上生滿了肉蛆,那密密麻麻的,最大的都快趕上小手指頭了,在肉上晃悠晃悠的,特別刺激人的眼球。
  
      我還好沒想吐,但也不想再看到這玩意,我把那灌木都塞了回去,還急忙藉著月光看著自己雙手,總怕這灌木裡也有肉蛆,別藉機爬到我手上來。
  
      杜興那邊也遭遇了跟我類似的情況,他比我直接,噁心的咦了一聲,又對著那肉糰子唾了一口,之後才用灌木把它塞上。
  
      我問杜興怎麼會這樣,這是什麼變態才能幹出如此喪心病狂的舉動呢?
  
      杜興也沒個準確答案。
  
      這時候,笛聲又響了,似乎他知道我們在幹什麼,就用笛聲來提醒一下,有催促我們趕路的意思。
  
      我退意更濃,又勸了杜興一句,可杜興就是不走,還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跟我說,「離咱們發出支援都過半個小時了,那些警察該來了,咱們一定別退,還往前走,爭取把那吹笛人拖住。」
  
      我算認栽了,心說跟杜興在一起,瞧著自己練膽吧。
  
      不過杜興也說了,我們現在的目的就是拖住敵人,也就沒特意走那麼快,慢悠悠的往裡深入。
  
      沒多久怪異又來了,這次不是什麼灌木堆了,而是出現了一條路。
  
      這冷不丁出現這麼個路,讓我心裡極不習慣,尤其這路上還被人點了一排燈。
  
      這燈很古怪,燈座貌似是鐵的,裡面盛著油,帶著燈芯,燈芯被點著,發出微弱的火光,在整個燈外還圍著一個小罩子,怕起風把燈吹滅。
  
      每隔三五米,都擺著一種這樣的燈,連成一條直線,延伸至百米外的地方。
  
      這三五十盞燈同時點著,雖然發出的光亮不大,卻給我心裡帶來不小的壓力,尤其我還身處在這種黑暗的林子裡,這一對比,讓我心臟不由得砰砰亂跳起來。
  
      自打接觸這個吹笛人以來,我的第一評價他有點神秘,等遇到那兔屍後,我又加了一條,他比較噁心,現在被這像引魂燈一樣的陣勢一刺激,我最終給他的定位是邪乎!
  
      我突然有種感覺,這次遇到的案子,是自打我加入二探組以來,最難的一次。
  
      我和杜興都保持著警惕,沿著這引路往裡走。
  
      我打好主意了,一會真遇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倆搞不定的話,就趕緊招呼杜興撒丫子逃。
  
      這一百多米走的跟受刑一樣,尤其中間還遇到一個臭水泡子,水倒不怎麼深,還沒到腳脖呢,只是淤泥太多,我倆趟過去後,鞋都沉了一大塊。
  
      在這百米盡頭,路兩旁出現四棵大樹。
  
      這就是普通的楊樹,只是樹齡很大,樹幹都有人腰般粗細了,在離地三米多高的地方,還水平釘著一個木樁子,上面吊著一個白布。
  
      這白布被圍成一個圈,裡面也藏著什麼東西,只是被遮掩著,看不到。
  
      在微風吹過的時候,那白布就抖著,很詭異,尤其放眼一看,四個白布全部起舞,就好像四個吊死鬼在空中跳舞一樣。
  
      我被這一連串的古怪一弄,忍不住腦門冒汗了,我也不笨,猜得出來,那笛子把我們引過來,這白布裡肯定沒裝什麼好東西。
  
      杜興竟還能沉得住氣,我覺得他以後別叫槍狼了,叫豹子吧,膽子絕對跟豹有一拼。
  
      他讓我在原地等著,他去找個樹爬上去看看。
  
      我想攔他,但又想讓他去看看,早點把白布裡的東西弄明白,這麼一猶豫,就沒攔著讓他過去了。
  
      杜興身子靈活,上樹不費勁,嗖嗖幾下爬上去,只是當他扯著白布往裡看了幾眼後,竟嚇得叫喚一聲,又嗖嗖的滑了下來。
  
      我納悶了,也有些害怕,不知道杜興看到什麼,細掰扯起來,能把杜興嚇壞換的東西不多。
  
      我問杜興咋了,杜興比劃個球,跟我說那白布裡面裹著的是馬蜂窩。
  
      我當場愣了一下,按這個分析,那四個白布裡豈不是藏著四個馬蜂窩麼?那吹笛人又是弄烏鴉兔子又是養馬蜂,他到底幹什麼的?
  
      尤其我突然有了一個極其危險的意識,我問杜興,「這馬蜂會不會飛出來咬人啊?」
  
      杜興很肯定的說不會,只要我們不主動惹它或偷蜂蜜,它們就不會輕易攻擊我們。
  
      我信了杜興的話,也把害怕勁壓了下去。我問他接下來怎麼辦,還要往裡走去拖住敵人麼?
  
      杜興也有些猶豫了,但沒等他回答呢,異變來了。
  
      一陣啊、啊的聲音傳了出來,這聲音很尖,就好像一個妖女尖著嗓子叫一樣。
  
      我聽著耳朵都發癢,心說這怎麼回事?笛音沒了,咋這怪聲又出現了呢?難道這就是吹笛人的真正嗓音麼?
  
      我是老九說:
  
      昨晚上看了大家的留言,真是各種治療失眠的好法子。
  
      我決定從最簡單的開始試,數一千頭綿羊。
  
      結果啊,我數到五百多頭就熬不住了,不得不喝了一杯咖啡才數完一千……
  
      還是睡不著,怎麼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