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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變身


  我和杜興剛才是太激動了,一時間沒細想陰公子真正的死因,現在冷靜下來後,我倆一同望著他腦門上的傷口。
  杜興不避諱,還用手在那凹洞裡摸了摸。
  其實這也是我心有懷疑的地方,陰公子就算是磕墓碑磕死的,難道能這麼巧磕出一個洞來?
  杜興有了看法,很肯定的跟我說,「不對勁,小邪的死有問題。」
  我接話說,「沒錯,還有周圍沒有鞋印,這也能證明一些東西。」
  杜興整個臉突然一沉,目光發冷,甚至別看他沒瞪著我,我都能產生一股涼氣。
  杜興把腰間的64手槍摸了出來,站起身四下望著,大聲喝道,「你算什麼東西,就會欺負一個孩子,老子爛命一條,有本事衝我來啊?」
  我不止一次發現,杜興跟劉千手在某些行為上很像,他倆又不是親生哥倆,難不成真的是部隊裡帶出來的毛病?
  這次他也舉起槍,砰砰的打了兩槍。
  我明白他在藉機發洩火氣,但看他還有繼續打槍的意思,我急忙站起身拽住他。
  我心說他真要一激動把一匣子彈全打光,回去可怎麼交代?劉千手是警局老油條,杜興卻是剛來的,要說這些子彈全打天上去了,槍庫那邊也不能信。
  杜興被我連續拽了好幾次,最終聽了勸,只是他肚裡還有火氣,不得已下,又對著那沾血的斷碑打了幾掌。
  我見識過他的身手,我們之前沒少在一起鍛煉身子,可到現在我才發現,這小子以前根本沒露實底。
  他打斷碑那幾掌,砰砰的竟打下一堆小碎石來,這什麼掌力?我猜他要實打實打人腦袋一下,不得給人開瓢了?
  但他弄這麼一出也有效果,至少氣性沒之前那麼大了,看我的眼神也冷靜很多。
  我想了想,跟他說接下來的計劃。
  「既然這裡有疑點,我們就該跟警局聯繫,派人來現場看看。」
  杜興贊同我的建議,不過他指著陰公子的屍體說,「這孩子不能挨凍了,我要提前帶他回去。」
  未經法醫檢查就擅自挪動現場死屍,這可不對,我本想在說幾句勸勸杜興,可他上來倔脾氣,還一拽之下,把陰公子屍體拉起來,扛到摩托車上。
  我看的直眨巴眼,心說這下好了,他的意思很明顯,要帶著我和死屍一起回警局。
  雖說在生前我就認識陰公子,可面對他的屍體,尤其我和杜興還要夾著他走一路摩托,這讓我特別不適應。
  杜興是真不考慮我的態度,他問我,「李峰,你是在這等警局同事支援呢,還是跟我回去?」
  我一合計,讓我自己留下來?開什麼玩笑?尤其這林子裡古怪很大,誰知道那兇手跑沒跑遠?別我自己留下來後,沒等警局支援來了就被兇手弄死,成為第二個躺在斷碑之下的人。
  我搖搖頭,悶聲走過去,跟他配合著夾著陰公子坐在摩托上。
  回去的路上,杜興開的不快,迎面的風也不大,但我還是被凍得夠嗆,甚至比來時還要嚴重,原因很簡單,我和杜興之間坐著一個屍體。
  這屍體太冷了,我靠著他跟靠著一團冷肉沒什麼分別。
  我還合計,要是我倆就這麼把屍體弄回警局,不太妥當,還得跟劉千手打個招呼為好。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鬧不明白,就是杜興身份的謎團,他可是北山監獄出來的重犯,雖說幫助警局破了十字架案,但為何他破完案還能留在警局,甚至是加入了二探組。
  我猜測,杜興的身份肯定有什麼說道,劉千手一定跟我隱瞞了什麼。按理說面對一個仍是重刑犯的同事,我該害怕才對,但我一點這種感覺都沒有,因為杜興這人,不壞!
  我們就這麼夾著陰公子回到警局後院,劉千手提前趕來一步,他還帶著值班法醫一同在門口候著,我倆一到,他就幫忙把陰公子屍體運走。
  這一晚警局倒挺熱鬧,別看冷青是一探組的警員,但也忙裡忙外沒少幫忙,還給我和杜興弄了熱水喝著暖身子。
  杜興放不下陰公子,就坐在法醫實驗室的門外等消息。我和劉千手沒學他那樣,我倆回到辦公室坐著。
  這次趕往林中案發現場的是部分一探組的成員,沒我和劉千手什麼事,我發現劉千手對這個案子不太重視,這倒讓我有些好奇。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頭兒,你對陰公子這起命案有什麼感覺?」
  劉千手一聳肩,一邊哧溜哧溜的喝著茶一邊無所謂的來了句,「有點怪,要慢慢調查才行。」
  我看他是真不想跟我說什麼,索性換個話題,隨便聊點別的。
  我發現我今晚坐這一路摩托車是坐壞了,回來後身子又漸漸發冷,這可是又要生病的徵兆。
  而且我臉還有些發燙,這還是被劉千手看出來的。他湊過來摸了摸我額頭,皺著眉說,「叫你別太拼,你非不信,這下好了,這病纏上你了。」
  我知道他說的沒錯,但已經現在這樣了,還是想怎麼治療好一些。
  我想下樓找個藥店買藥,劉千手說沒這麼麻煩,他那有撲熱息痛,吃兩片再好好睡一睡就能好。
  我不信他這話,心說當我三歲小孩不成?撲熱息痛片我也常吃,那玩意沒抗炎效果,就是一種散熱鎮痛藥,吃上能好受一些,藥勁一過還那樣子。
  可劉千手較真,還特意回他辦公室把藥拿了過來。
  當我看清他手上的藥時,愣住了,這藥片有些發黃,跟藥店買的撲熱息痛片不太一樣。
  我就問劉頭兒,是不是拿錯藥了?還是說這藥過期了?
  劉千手說我瞎尋思,他絕不能犯這馬虎事,還主動遞過水杯,連哄帶勸的算是讓我把藥服下了。
  我心裡總覺得這事有點怪,不過劉千手啥樣人我很清楚,就算這藥不是撲熱息痛也沒關係,他不會害我的。
  看我吃完藥,他又帶著我去了會議室,把被褥鋪在椅子上,讓我睡一會。
  按說這時候我回家睡多好,往大床上一趟多舒服,可聽劉頭兒的語氣,有種強行讓我在警局睡的感覺。
  我這人在哥們朋友間好說話,一合計行了,自己也不是啥矯情身子,湊合一晚沒什麼。
  這一覺睡的真痛快,等我睜開眼睛時,日頭都往西邊去了,合著我睡到了下午,而且劉千手還正搬把椅子坐在我身邊,盯著我看著。
  我一下想起來,這爺們愛揪人耳朵,我嚇得一下坐起來,還特意摸了摸自己耳朵,想確定在剛才睡覺時,耳朵有沒有被劉千手揪過。
  劉千手被我這樣兒逗笑了,擺擺手說,「想什麼呢?身子是不是好了?」
  我這才留意到,還真被他說中了,身子一點虛弱的感覺都沒有。我挺樂呵,對劉千手豎起拇指說,「頭兒,你真行。」
  我這話的言外之意很明顯了,我暗暗指出,劉頭兒給我吃的絕不是什麼撲熱息痛,但很有作用。
  劉千手也沒順我這話解釋什麼,看了看表說,「李峰,在這裡再躺躺吧,等過一個多鐘頭,你就可以下班了。」
  我沒心思下班,又想到了昨晚的事情,我問陰公子的命案有什麼進展了?
  劉千手跟我強調一句,「這案件你別管了,而且咱們二探組也不要管了,這幾天咱們手頭上都沒什麼活兒,杜興心情壓抑,去外面散散心,你要是想養養身子,在家休息三五天也沒事。」
  這不像我們二探組的作風,我對劉頭兒這話充滿了疑問。但劉千手不往下說了。
  我是那種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雖然特想追陰公子的案子,但既然劉千手和杜興都放下了,我自己也孤掌難鳴。
  我又換了一個話題,說些開心的,指著自己凌亂的頭髮,又指了指劉千手的鳥窩頭,來一句,「頭兒,既然有時間了,咱倆一起去洗個澡剪個頭什麼的,你看如何?」
  我這可是心裡話,雖然有損他邋遢的嫌疑,但從一個哥們的角度出發,我覺得我還是勸勸他比較好,都說男人三十一枝花,他正是好時候,何苦一天天糟蹋自己呢。
  沒想到我這番話讓劉千手聽完笑的直搖頭,他拍拍我肩膀說,「洗澡剪頭就免了,我帶你去個地方,咱們都準備一下,十五分鐘後在你辦公室見。」
  十五分鐘我能幹什麼?無非是刷個牙,洗把臉,把頭髮弄順了,一套下來我就坐在辦公室等起來。
  劉千手倒讓我吃驚一把,當他找到我時,我望著這個男人愣住了。
  他不再是鳥窩頭,不再是一個邋遢探長,反正打扮的很精緻,鬍子剃了,穿著整整齊齊,尤其那雙鞋子,擦的嶄亮。
  我真懷疑這十五分鐘他怎麼能做這麼多事,尤其望著他表外,怎麼看怎麼覺得反倒像一個事業成功的企業主管。
  我倆都穿著便裝,他帶著我往樓下走,我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怎麼想的,突然覺得跟他走在一起,我倒顯得有些邋遢了。
  劉千手趁空問我一句,「李峰,知道我要帶你去幹什麼麼?」
  我知道他帶我去的地方絕不簡單,可我哪能猜出來,還調侃的來了一句,「頭兒,你是帶我去泡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