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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村中血案

  為我們帶路的嚮導就這麼吊在樹上,屍體已經干了,連血都不再往下流。
  村子裡還亮著燈光,但沒有一點聲音,甚至連狗叫的聲音都沒有。特別安靜,安靜的就好像一片死寂。
  沈教授看見這一幕的剎那臉色大變,甚至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我深深皺起眉頭,村子一定遭遇了什麼事情。
  「教授你就在這裡呆著,我進去看看,別跟著進來裡面可能不安全。」
  我急忙交代了一句,然後匆匆地往裡面走,一進入村子內就聞到淡淡的臭味,像是屍體腐爛後散發出的惡臭卻又混雜著些許血腥味,直衝鼻子。
  整個村子本來就不大,也就二十幾戶人家,接近百十來號人,此時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本來就不對。當看見嚮導的屍體被吊在樹上的一瞬間,我心裡就有了很不好的感覺。走到離我最近一戶人家的房門前,重重地敲了敲房門,沒曾想房門居然被一下子推開了,抬眼看見的第一幕便是地上趴著的一個人,看不清臉到哪身子沒有任何反應,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抹手上立刻染上了紅色的液體,就算不用鼻子嗅也知道這鐵定是血!再將面前的人翻了過來,眼前這個男子已經死了,胸口上開了個洞,血水已經干了,粘在地上。地面上還有不少爬動的螞蟻,正圍著屍體。
  「草。」
  我罵了一句,接著往裡屋走,更刺激而誇張的一幕映入了我的眼簾中。在床上躺著兩個人,一大一小,看起來像是外面那個男人的妻兒,而這兩個人也已經沒了氣,胸口被一根巨大的鐵棍刺穿,像是人串一樣地釘在了牆壁上。而那位死去母親的雙手還試圖保護自己年幼的兒子,但可惜,她的一雙手也沒辦法抵擋堅硬的鐵棍。
  「草,這他媽的到底是誰幹的?」
  村子一定遭遇過難以想像的可怕災難,我腦海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衝出這戶人家跑到了街上,接著開始往其他人家裡走,相同甚至更可怕的事情不斷地出現在我的眼中。整個村子,沒有一個人活著,各種各樣的死狀讓這裡幾乎變成了修羅地獄。別說是人,甚至連村子裡養的家禽和看門狗都被宰殺,鮮血噴濺的到處都是。
  我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沈教授遠遠地看見我迎上來問道:「村子裡啥情況?」
  然而,我想張口可話到嘴邊忽然又憋了回去,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心口,沈教授急了,開口喊道:「村子裡咋樣了啊?」
  「都……死了……」
  我艱難地說,沈良業教授蒼老的臉上一下子僵硬下來,推開我就往村子裡跑,十多分鐘後他失魂落魄地走了回來,坐在村口的大石頭上,看似鎮定可實際上就連從口袋裡摸煙這個舉動都無法順利完成,手一直在抖,煙剛夾到手指上又落了下來,循環幾次還是沒能成功地點燃煙。
  這年頭誰家沒有辦過白事,見死人並不可怕,可是像眼前這種類似屠殺般的慘狀卻是噩夢般的場景,別說是見到了,有些人連想都想像不出這麼可怕的場景來。
  「裡面……裡面的人怎麼都死了?」
  沈教授終於開口說出了話,臉色煞白,眼睛一直很飄忽。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找個人問問就知道了。」
  我臉色鐵青,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沒在村子裡看見我們這一行隊伍的人死,說明大傢伙還都活著,可能還沒回到村子裡。
  「找誰問啊?」
  沈教授驚訝地問。
  「這麼多人都死了,我們招幾個鬼魂上來問問清楚。」
  雖然缺少工具,但招魂卻不難,以村子裡的木頭擺了個簡單的供台,然後點上兩根白蠟燭,撒了幾把白紙,低聲誦念起來:「孤魂野鬼,含冤而亡,速來報道,速來報道!」
  一邊喊一邊拋灑白紙,招魂本來應該很有效果才對,這裡死了這麼多人,怨氣一定沖天,不說多的,此地至少有一半的魂魄會變成野鬼,甚至是惡鬼。然而,我招魂了好半天卻硬是沒有半點反應,四下裡一片安靜,也沒聽見或者看見任何灰色的鬼影閃爍。
  停下了手來,我皺了皺眉頭,照這麼看的話,對方可能早就猜到這些村民會被招魂,所以故意將魂魄都給收走了?那幹出這麼喪盡天良事情的傢伙肯定是圈子裡的人,而且手段還不止一點。
  旁邊看了半天的沈教授此刻見我停下了手,便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此地魂魄都被收走了,我招魂沒有成功。」
  我搖了搖頭道。
  「那還有別的法子嗎?就這麼一個辦法嗎?」
  他看起來也有些著急,顯然是想知道真相,我尋思了一會兒後說道:「如果招魂不成,我倒是還有個法子,不過可能要冒險一些,你幫我一起準備東西,先弄點甘草來生個火……」
  咱們生活的地方,每一方土地都有土地公,這不是《西遊記》裡編出來的,土地公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村官,上面的中央政府基本不管它們,但每個月還是會按時發俸祿,地方老百姓的供奉和香火是油水。土地公也並不都是神仙,準確來說神仙來當土地公的很少,多是一些得道的山精小妖,或者有些地方還有修為比較好的人來當土地公的。這一方土地發生了點什麼,土地公全都知道,但當了土地公的人或者妖一般都很膽小,厲害的角色不敢惹,地面上如果有承建商來開發燒了香的就保佑保佑,沒燒香的就暗中搞搞小動作。總之,是個地方父母官。
  但要請土地公現身可不是容易的事兒,首先得有香火,其次得有油水,如果你能擺個十牛十羊的大宴,那它肯定會現身一見,如果擺不出來的話,那至少香火得旺。而且就算土地公現身了也不一定能見到,尋常的凡夫俗眼很濁,沒修煉過連鬼都見不到哪能見的了土地公呢?
  地上燒著火焰,四周圍了一圈的木樁子,木樁子上都纏著紅布,我在面前豎了個大木牌子,上面用紅色的顏料寫了符咒,接著讓沈教授將幾個死掉的家禽給拉了出來,雖然已經死了但那也是油水,往供台上一放,接著問沈教授要了三根香煙豎在供台上,青煙裊裊向上,我低聲說道:「教授你躲到房子裡去,別露頭也別出聲,驚了土地公就很難再把它請出來了。」
  沈教授急忙點點頭,走進了房子內,我身上披了件紅衣服,此時開口說道:「教授,一會兒如果你看見我一個人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也不要奇怪,土地公你是看不見的。」
  「哦!」
  沈教授應了一聲,三根煙徐徐燃燒,等快燒完的時候四周木樁子忽然微微搖晃了幾下,接著供台上死去的家禽也被擺弄了幾下。我知道有情況,立刻用手一點眼睛,接著在眼眸上輕輕一抹,低聲道:「氣走雙眸,見鬼見神。」
  我還沒修天眼,按理來說我是看不見土地公的,但可以用個法子來替代一下,就是以氣息匯聚在雙眼,加強雙眼的靈敏程度,這種方法不如天眼看的實在,基本上只能看見一個大致的輪廓,但只要能捕捉到土地公的身影就成。
  沒一會兒,供台前出現了一個小個子穿著紅色衣服的身影,正在擺弄供台上放著的水果,我凝氣開口喝道:「大膽!誰讓你碰我的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