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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章

  嚴念伸手指著火小邪的鼻尖,罵道:“好,你是我的爹,我們是你的骨血!可是你騙走了我娘,又騙走了我姨娘!你這個十惡不赦的混蛋,火家被你毀了,五行 世家也被你毀了,你還嫌不夠嗎?我今日來,不是為了叫你一聲爹,而是想親手殺了你這個王八蛋!”突然之間,嚴念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小刀,向著火小邪當胸刺 去。
  火小邪本可輕鬆避過,可他根本沒有躲閃之意,硬生生的挨了這一刀。
  嚴念沒想到火小邪會不躲不避,手中一鬆,棄了此刀,大罵道:“你為什麼不躲?”
  嚴謹雙手將嚴念牢牢抓住,按倒在地,幾乎哭了起來:“哥,你在幹什麼啊!”
  鄭則道更是驚慌,但又不知道怎麼辦,只能揮著雙手,嗚嗚直叫。
  嚴念死死盯著火小邪,嘴巴不饒人:“火小邪!你說話啊!你為什麼不躲!你是不是就是想死!那你去死啊!還死皮賴臉的,躲在這個青海湖邊幹什麼!你是不是怕你的仇人們殺你!是不是!王八蛋!我恨我是你這個王八蛋的兒子!我娘在哪?我姨娘在哪?讓她們回來!”
   火小邪看著胸口的血,順著刀尖透了出來,一把將刀拔出,用手把傷口按住,對嚴念柔和的笑道:“是啊,我是一個混蛋王八蛋,我害了所有人,唯獨自己不死, 我的確該死。你剛才這一刀很準,可惜留了餘力,離我的心臟還差一毫。”說著把小刀遞上來,說道,“你可以再試一次,我不會躲開的。”
  嚴念大罵道:“你以為我不敢嗎?”伸手就要奪刀。
  嚴謹玩命的把嚴念拖開,已經哭出了聲:“哥,哥,你不要殺我們的爹!他再壞也好,再可恨也好,他畢竟是我們的親爹,我們以後再不要見到他好了,不要殺他!求你了!”
   嚴念罵道:“火小邪,你自己去死啊,你自己去死啊!你還是個男人,就去死啊!你這個垃圾!害人精!你害死了我娘,是你害死了我娘!我這個爹也讓你逼瘋 了,非要帶我們找你。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你……”罵著罵著,哇的一聲也哭了起來,撲到在地,狠狠的捶打地面,痛哭失聲。
  火小邪緊咬牙關,兩行淚依舊忍不住的奪眶而出,面對自己與水妖兒的孩子,居然落得個父子相殘的局面,能怪得了誰?一切都是命運的作弄吧!
  火小邪,你這個邪火之人,注定五行難容,為害五行世家,必須除掉你!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火小邪已經忘了,卻翻翻滾滾的在火小邪耳中縈繞不散,好像所有人都在與火小邪這樣說話。
  “嚴念!嚴謹!你們再敢對火小邪不敬,就永遠不要再叫我爹了!”鄭則道的狂吼之聲響起,把火小邪拉回現實。
  鄭則道圓睜著眼睛,再無癡傻的模樣,一副火王的尊嚴之氣,繼續大喝道:“我這次來,就是想最後見火小邪一面!我今天無論發生什麼,都與火小邪無關!你們是火小邪的親生骨肉,如果再幹出不敬不孝的事情,我在黃泉下,也不會饒了你們!聽到沒有!”
  鄭則道突然恢復清醒,倒是奇怪!嚴念、嚴謹看著鄭則道,張口結舌。
  “聽到沒有!”鄭則道怒斥道。
  “聽到了。”嚴念、嚴謹趕忙答道。
   鄭則道神情一鬆,嘴角抽動了幾下,露出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火小邪,請你,照顧好你的兩個孩子,我沒法照顧他們了,可我,可我也捨不得他們。但是我, 我瘋的實在太久了,瘋的實在太久了,我想告訴你,我對水妖兒,是真心,是真心,我和你一樣愛她,所以,我不恨你,不恨你,從我身邊把水妖兒帶走,你能給 她,給她快樂,我,我只恨我自己,是我,是我太……對不起!火小邪!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鄭則道頭一低,全身顫抖著,坐立不安,只是不斷地重複著最後這句話,聲音減弱。
  火小邪感覺鄭則道狀態不對,趕忙上前將鄭則道扶住,一摸鄭則道脖頸上的脈搏,卻發現鄭則道,脈象全無,居然,死了。
  鄭則道就在他的懺悔中,死在了火小邪的面前……
  鄭則道若不發瘋,也會如此嗎?
  火小邪將鄭則道立即放倒,猛捶鄭則道的胸口,大喝道:“鄭則道!醒來!鄭則道!”
  可是鄭則道,已經魂飛天外,再也無法回生了。
  火小邪啊的一聲叫,癱坐在地。
  嚴念、嚴謹兩人也是愣了,呆望著鄭則道的屍身,沉默不言。
  火小邪突然發作,身子一閃,便將嚴念、嚴謹兩人前胸揪住,青筋直冒,他這樣的勁力,嚴念、嚴謹兩個娃娃,決然不能掙脫。
  火小邪厲罵道:“他進來之前,吃過什麼東西!說!說啊!”
  嚴念半晌才說出話來:“是爹他非要吃的,他說他想正常一點,和你說話,不想讓你覺得他瘋的太厲害。”
  嚴謹也呆傻道:“我們來到這裡,爹他非要我們倆給他吃,他瘋的厲害,我們拗不過他,我們不知道是什麼藥。”
  火小邪大喝道:“是不是兩顆綠色的藥丸!聞著有股濃烈的臭味!”
  嚴念顫聲說道:“是,是……”
  火小邪唉一聲長歎,鬆了了手,含淚說道:“這是木家的醒魂丸,只用於瘋癲至狂或垂死之前意識不清之人,用以留下身後話,劇毒之物,服用後必死。這種藥丸,青雲客棧有售,只賣給五行世家之人。你們的爹,是帶著必死的心思,來到這裡的。”
  嚴念、嚴謹愕然,突然兩人都明白了什麼,撲上前去,抱著鄭則道的屍身嚎啕大哭。
  火小邪哀聲道:“你們的爹,想必是再也無法忍受自己的瘋癲,你們節哀吧。”
  鵝毛大雪中,緊挨著火小邪的茅棚,多了一個小小的土丘,大雪很快將土丘蓋住,一片潔白,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墳墓。
  一塊不規則的大石上刻著幾個大字:“火王嚴道,長眠在此”。
  火小邪、嚴念、嚴謹呆在在墓前,身上均是厚厚的一層雪。嚴念、嚴道臉上的淚水,也已結成冰凌。
  火小邪低聲道:“你們恨我嗎?”
  嚴念點了點頭:“我恨!歸根到底,我爹還是因為要見你才死的。”
  火小邪說道:“你們不懷疑我在騙你們嗎?也許是我毒死的你爹。”
  嚴念說道:“你說到綠色的藥丸,我就相信你了,你這個混蛋,就憑你,不配毒死我爹!是我爹想死的清白!”
  嚴念將嚴謹一拉,說道:“小謹,我們走。”
  嚴謹問道:“我們去哪裡。”
  嚴念說道:“天下之大,哪裡不是家。”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你想和這個無賴呆在一起嗎?走!”嚴念強行拉著嚴謹就走。
  嚴謹一步一回頭,看著火小邪,欲言又止。
  兩個小人兒,漸漸的沒入風雪之中。
  火小邪追出兩步,卻又站住。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中午,火小邪走出茅棚,風雪已經停歇,在很遠的地方,一個人影正在艱難的向火小邪所在的位置走來。
  火小邪心中一熱,拔腿就向前趕去,奔到近前,方才看清是誰。
  嚴謹凍的滿臉通紅,看著火小邪,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直喘粗氣。
  火小邪一把將嚴謹摟在懷裡,喜極而涕道:“謹兒!”
  嚴謹膽怯的說道:“爹……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想為鄭則道爹爹守靈。”
  火小邪問道:“念兒呢?”
  嚴謹說道:“他和我吵翻了,自己走了……他說,他不想依靠任何人活著,其實我也可以,只是,只是我……我不想做孤兒。”說著大哭起來。
  火小邪拍了拍嚴謹後背,安慰道:“謹兒,謝謝你,謝謝你!爹在這裡,爹在這裡!爹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