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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火小邪走入涼棚,見一張木桌上已經擺了幾個白面饅頭,兩碟小菜和一碗稀粥,剛才被秋日蟲鳴術震的全身鬆軟,此時腹中更是飢餓難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埋頭就吃。

    鄭則道走過來坐在火小邪身邊,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折扇,輕輕打開,悠閒的慢慢扇動,並不說話,只是看著火小邪在身旁狼吞虎嚥。

    火小邪飛快的吃下了二個饅頭,喝光了稀粥,才覺得全身有了勁,抬眼看了下鄭則道,說道:「鄭大哥,你也進過山洞了嗎?」

    鄭則道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甲丁乙和苦燈和尚,低聲說道:「火賢弟,你慢慢吃,我說給你聽。」

    火小邪應了,繼續慢慢吃飯。

    鄭則道合上紙扇,說道:「這個秋日蟲鳴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次也算第一次見到,幾隻小小的蟲子,鳴叫聲竟有奪人心魄的威力,塞住耳朵都沒有作用!別說走近那尊金佛,一踏進石室就能引發蟲鳴,實在難辦!我已經嘗試過三次,次次都被震了出來,那個苦燈和尚也進去過三次,照樣無功而返。」

    火小邪說道:「我聽帶我進來的和尚說,這是木行的防盜術,這不是火家招弟子嗎?怎麼擺了個木行的防盜法子?」

    鄭則道說道:「五行相生、相剋、相乘、相侮、制化、勝復,想必是這最後一關,是考量我們五行運用之道。」

    火小邪咬了口饅頭,說道:「相生相剋我知道,是不是火克木來著?」

    鄭則道笑道:「非也,金克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火小邪慢慢咀嚼著饅頭,說道:「金克木,木生火……這木生火,秋日蟲鳴術又是木行防盜術,豈不是扯的有些遠了。」

    鄭則道說道:「不然,火賢弟,五行辯證生剋的不止如此,木確實生火,但仍有相乘、相侮之處,所以又有金能生水,水多金沉;水能生木,木多水縮;木能生火,火多木焚;火能生土,土多火晦;土能生金,金多土弱。其中木能生火,火多木焚,就是火行和木行的相侮。說的通俗些,就是反克。」

    火小邪抓了抓腦袋,對火多木焚大概聽懂了,但相乘、相侮到底是什麼,還是茫然不知。

    火小邪的確聽不明白,五行博大精深,絕非一日之功能夠領悟。相生相剋還容易理解,相乘相侮、制化勝復確實有點繞,這裡簡單說說相乘相侮到底是什麼意思。

    五行中的某「一行」本身過於強盛,可造成被克的「五行」受克太過,促使被克的「一行」過於虛弱,從而引起五行之間的生剋制化異常。例如:木過於強盛,則克土太過,造成土的不足,即稱為「木乘土」。另一方面,也可由五行中的某「一行」本身虛弱,因而對它「克我」「一行」的相剋就顯得相對的增強,而其本身就更衰弱。例如:木本不過於強盛,其克制土的力量也仍在正常範圍。但由於土本身的不足,因而形成了木克土的力量相對增強,使土更加不足,即稱為「土虛木乘」。

    相侮的侮,是指「反侮」。五行中的相侮,是指由於五行的某「一行」過於強盛,對原來「克我」的「一行」進行反侮,所以反侮亦稱反克。例如:木本受金克,但在木特別強盛時,不僅不受金的克制,反而對金進行反侮(即反克),稱作「木侮金」,或是發生反侮的一個方面。另一方面,也可由金本身的十分虛弱,不僅不能對木進行克制,反而受到木的反侮,稱作「金虛木侮」。

    相乘和相侮,都是不正常的相剋現象,兩者之間是既有區別又有聯繫,相乘與相侮的主要區別是:首者是按五行的相剋次序發生過強的克制,從而形成五行間相剋關係的異常;後者則是與五行相剋次序發生相反方向的克制現象,從而形成五行間相剋關係的異常。兩者之間的聯繫是在其發生相乘時,也可同時發生相侮;發生相侮時,也可以同時發生相乘。如:木過強時,既可以乘土,又可以侮金;金虛時,既可以受到木的反侮,又可以受到火乘。

    火小邪慚愧的說道:「鄭大哥,我只能大概明白火多木焚的意思,其他的都搞不明白,你說的太快了,我有點發暈。」

    鄭則道說道:「呵呵,火賢弟以前沒有接觸過五行論,猛一聽是會有些糊塗,不過這都沒有關係,像我想的太多,反而會前思後想,徒增麻煩。火賢弟,剛才你也感受到了秋日蟲鳴術的厲害,不知有什麼破解的思路嗎?」

    火小邪暗想:「這個鄭則道,他沒法和甲丁乙、苦燈和尚交流,又來套我的想法,當我這麼好欺負啊?」

    鄭則道見火小邪低頭不語,呵呵一笑,說道:「火賢弟,我們眼下關鍵在於能夠通過此關,一個人想辦法,趕不上兩個人動腦子,你說是不是?」

    火小邪沉吟一番,想想鄭則道還是說的有理,這個人拿住自己的要害,還說不出他有什麼不對來。

    火小邪說道:「我在奉天的時候,抓()過天牛,這些硬甲蟲子,鑽到樹洞裡面就不願意出來,我不懂什麼五行這一套,就是知道用煙熏,能把這些蟲子逼出來。」

    鄭則道笑道:「火賢弟是說用煙熏,把石洞裡面的秋日蟲趕出來?」

    火小邪說道:「大概是這麼個意思。那邊佛堂前的桌上,不是擺著蓆子之類的易燃物嗎?總不會讓我們擺開睡覺的吧,那和尚說了可以隨意取用,不夠再找他要。」火小邪心想,要是煙蟲大哥在就好了,以他那滿口吐煙的本事,噴煙進洞還不容易的很。

    火小邪說到此處,只見坐下空地中的甲丁乙翻身而起,筆直走到桌邊,一把將蓆子捲入懷中,向著一個洞口走去。

    火小邪嘩的一下子站起,低罵道:「他偷聽!」

    鄭則道拉了拉火小邪的衣服,說道:「不妨!不妨!讓他去,若他能成功,我們還能得個便宜,有人願意逞能,那還不好?」

    甲丁乙嘿嘿冷笑一下,並不搭理鄭則道的冷嘲熱諷,走入一個洞口,一會功夫,就見濃煙從洞口湧出,顯然是甲丁乙把蓆子點著了。

    火小邪和鄭則道都站起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洞口。

    濃煙冒了一小陣子,整個山崖猛然鳴叫起來,極為強烈的蟲鳴從甲丁乙進去的洞口中傳出,濃煙滾滾,看那煙霧翻滾的速度,好像被勁風逼出了石洞。

    火小邪將耳朵摀住,這聲音雖不及洞中那麼強烈,但聽在耳中,還是直犯噁心。

    濃煙中一個人影飛速退出,在地上翻滾一番,退了數步,盤腿坐在地上,緊守法度,不敢再動,而洞中的蟲鳴聲卻不停止,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不止是甲丁乙進去的那個洞口,似乎所有洞中的秋日蟲都鳴叫起來,各個洞中齊聲巨鳴,那聲勢簡直要撕裂山梁一般。

    火小邪越聽越覺得噁心,緊跑兩步,出了涼棚,哇的一口,將剛吃下去的東西吐了一半出來,可還是頭疼欲裂,不禁哎呀一聲,坐在地上。

    鄭則道快步走到火小邪身邊,額頭也一層冷汗,急匆匆的說道:「不好!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昏厥在此處!」

    火小邪根本說不出話,緊緊摳著雙腿,大汗淋漓,極力忍耐這種要人老命的叫聲。

    鄭則道牙齒咬的咯蹦做響,再也站立不住,也坐了下來,嘴中喝道:「火賢弟,守住丹田之氣!閉口觀心!」

    苦燈和尚佛號聲也大了起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念誦不止。

    好一場惡夢一般的蟲鳴,眾人強行忍耐,直到洞口不再有煙被吹出,蟲鳴聲才漸漸停止,隨後從洞口刮出的強風也慢慢停息了下來。

    火小邪癱軟在地,鼻子中又鮮血長流,剛才那一段時光,簡直象過了數年一樣。

    鄭則道連連喘氣,說道:「好厲害!火賢弟,你怎麼樣?」

    火小邪上氣不接下氣,說道:「還好,還好,還能頂住,就是再來一次,我也能行……」

    鄭則道移動了一下身子,湊到火小邪耳邊,說道:「火賢弟,經過這次磨難,我倒發現了一個問題。」

    火小邪抹了抹鼻子下的血液,說道:「什麼,什麼問題?」

    鄭則道說道:「這個納火寺,門窗緊閉,空無一人,只有一個和尚招呼我們,剛才那麼激烈的蟲鳴,這個和尚不可能事先不知道,那和尚怎麼躲過去的?是這個納火寺的和尚有應對蟲鳴的辦法?還是有地方可以躲過蟲鳴?」

    火小邪一臉茫然,卻沒有接著鄭則道的話,說道:「怎麼,怎麼煙會被逼出來的?」

    鄭則道說道:「要是秋日蟲鳴術這麼簡單就能破解,也不會是最後一關了。這面山崖上,除了我們眼前的幾處洞口,你看上方還有無數洞穴,想必是煙灌進去之後,那些秋日蟲難受,一動身子,就觸動機關,引得外面的山風倒灌進石室,有風灌入各個石室,所以驚擾到所有的秋日蟲都鳴叫起來。」

    火小邪長喘一聲:「奶奶的,剛剛還想說丟火把進去,把蟲子燒出來,看來這樣根本不是辦法!再來一兩次,我們恐怕都要發瘋了!」

    鄭則道哼道:「火賢弟,桌上的眾多物品,絕對不是讓我們借用外力的,我們這麼多人聚在這裡,否則只要有一個方法成功,那大家都能成功。」

    火小邪經過這一番折騰,腦海中關於玉胎珠的事情清清楚楚的浮現出來,嚴景天他們說的清楚,他們拿玉胎珠來王家堡,就是來破解秋日蟲鳴術的!火家人如此大費周章的遠至奉天城來取玉胎珠,只怕玉胎珠乃是破陣的不二法門!

    現在的情況,只怕是玉胎珠就在此地,甚至就是佛堂前的眾多物品中的一樣!

    火小邪沉默片刻,突然說道:「這些物品中,一定有一樣能夠抑制蟲鳴!然後我們得靠人人都有的本事進洞,一點都討不到巧。」

    鄭則道牢牢的看著火小邪說道:「火賢弟,你是知道些秋日蟲鳴術的其他事情嗎?」

    火小邪並不回答,低頭不語。

    鄭則道見火小邪沉默不語,又輕輕問道:「火賢弟,你若是想到了什麼,不妨直說。」

    火小邪抬起頭,看著滿臉誠懇的鄭則道,真不知道現在該不該對他說起玉胎珠的事情。

    火小邪撇了撇嘴,輕輕說道:「我……以前……」

    「火小邪!」從佛堂那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火小邪抬頭一看,只見煙蟲叼著煙,大搖大擺的跟在納火寺和尚身後,走進了這片空地,煙蟲還是一幅花花公子的流氓樣,毫髮無損的走來,正對著自己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