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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王貴此時倒想起他哥哥王興的叮囑,在王家坳只要把人攔住,不是要了人的性命,千萬不要妄自尊大。

    王貴算是見過大陣仗的人,調整了一下呼吸,慢慢說道:「這位大哥,先別這麼大火氣,咱們有話好商量。我也是奉命辦事,前面的軍事行動一結束,自然讓你們過去。」

    張四爺哼道:「好個軍事行動!我看你們,和那些狗賊都是一夥的!」

    王貴撇著嘴罵道:「看清楚啦!我們是閻錫山的正規軍!告訴你,你敢放肆,保證你們出不了山西這塊地界!」

    張四爺眼睛一紅,突然惡狠狠的轉頭對下方的周先生喝道:「周先生?」

    周先生趕忙應道:「在!」

    張四爺一字一句,大聲的說道:「擋我者!殺!」

    周先生略略一愣,立即臉上也騰出一股子殺氣,大聲吼道:「弟兄們!殺!」

    眾鉤子兵手中的槍已經啪啪啪的齊響了起來,幾乎是同時開火,只見包圍著的士兵,頓時倒下了一片,槍槍正中心窩,十多條人命眨眼就魂飛魄散!鉤子兵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連環射擊,槍聲連成一片,士兵們槍口都來不及端起來,就已經死在當下。整個王家坳,槍聲,驚叫聲,咒罵聲響成一片,血花四濺,簡直成了修羅地獄。

    這回王貴再也無法從容,臉上一片慘白。

    火小邪他們已經奔出了十多里地,聽到身後王家坳山谷中槍聲響成一片,不由得背上冷汗直冒。煙蟲頭也不回,順著大道發力疾馳。火小邪緊咬牙關,抓緊了馬鞍,不敢多想,讓跨下駿馬跟著煙蟲,死命的奔跑。

    火小邪他們又奔出了幾里路,身後的槍聲儘管聽不清楚了,卻仍然不絕於耳,王家坳這次槍戰可謂是慘烈之極。火小邪他們轉過一道山梁,前方赫然現出一條四岔路口,再往前看,三條道路已是通向深山密林。

    煙蟲他們停在四岔路口,煙蟲前後左右一看,並沒有見到人影,狠狠吸了一口煙,哼道:「人呢?」

    「啊!三位客官,你們一起來了?挺好挺好!」從四岔路旁的一塊大石後,站出三個人來,滿臉笑意的向著他們說話,其中一個正是青雲客棧的店掌櫃,另外兩個人,則是穿著灰色的短褂,在腰間繫了一根紅腰帶,上面掛著一塊火紅的牌子。

    火小邪一見這兩個灰衣人的打扮,頓時想起了嚴景天他們,他們會不會也已經來到這裡了呢?

    煙蟲抽了口煙,說道:「誰管事?我要念口令啦!」

    店掌櫃笑道:「請念!」

    煙蟲張嘴就來:「為蠟逢幹不同成要兩法則納才旨級火銘。」

    火小邪聽的一愣,怎麼聽的有點耳熟。

    店掌櫃說道:「好!」

    煙蟲哼道:「好什麼好?你要接下句,鬼知道你們是不是山精野鬼喬裝打扮的!」

    店掌櫃身後一個灰衣人站出一步,說道:「猜測見天不郊德行。」

    火小邪聽著又是一愣,怎麼還是這麼熟悉。

    煙蟲眉毛略略擰了擰,若有所思的抽了一口煙,無所謂的輕笑一聲:「好!給我指路吧!」

    店掌櫃指著正中的一條道路說道:「請往上走!若遇見三岔路,只管向右,一直到頭,能見到一座寺廟,名為納火寺,亮出你的號牌即可入內,裡面有人招呼著。」

    煙蟲說道:「好!那我先走一步!火小邪,鬧小寶,你們隨後跟來!我們寺中見!」

    鬧小寶上前一步,說道:「該我來念!納才逢幹成要為蠟火銘則不同兩法旨級。」

    火小邪算是聽明白了,所有的暗號中的字都是相同,就是順序不同罷了。

    灰衣人果然答道:「見天猜行德不測郊。」

    鬧小寶問道:「我也是向上走吧?」

    店掌櫃搖了搖頭,說道:「這位客官請向右走!這條路奔到盡頭,先向左轉,過了一道溪水後則向右轉,繼續直行,就能看到納火寺,亮出你的號牌即可入內,裡面有人招呼著。」

    鬧小寶對火小邪說道:「火大哥,那我也先走一步!」鬧小寶一拍跨下駿馬,急急向著右邊奔去。

    火小邪本來要念自己的暗號,可剛才聽煙蟲、鬧下寶一通說話,暗號都是字同順序不同,干擾了自己的記憶,一下子有點混淆,不知自己記的還對不對,不禁微微皺了皺眉,將手探入懷中,想拿()出自己的紙條看看。可火小邪將手探入懷中一摸,頓時眼睛都睜圓了,紙條竟然不見了!火小邪趕忙翻身下馬,在馬背上的包裹中和自己的身上亂摸,可就是不見了那張紙條。火小邪哎呀一聲,暗罵:「我明明記得踹在懷中了!怎麼丟了?難道,難道是被人偷了?可,可是,我只接觸過煙蟲大哥和鬧小寶啊!」

    火小邪這麼一想,遍體透涼,張著嘴巴連連大口喘氣。

    店掌櫃笑道:「怎麼?這位客官是不記得暗號了?還是丟了什麼東西?」

    火小邪狠狠嚥了嚥口水,說道:「沒有,我沒有丟東西。店掌櫃,你聽我的暗號……」

    火小邪急促的呼吸,讓心緒鎮定下來,腦子裡一片空明,默默回想自己的暗號到底是什麼。

    火小邪一字一頓的慢慢說道:「成要,旨,級,逢干為蠟,則,不同,納才,火銘,兩法……」

    火小邪抬起頭來,看著店掌櫃。

    店掌櫃臉上微微一笑,說道:「客官,你說對了。」

    火小邪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抬起袖子直擦額頭上的冷汗。

    火小邪本應就此作罷,但還是問了一句:「請回我的暗號。」

    一個灰衣人站出一步,說道:「德行猜見不測天郊。

    火小邪哦了一聲,問道:「店掌櫃,那我該怎麼走?」

    店掌櫃笑道:「客官,你應該往……」

    火小邪突然伸出手止住店掌櫃說話:「慢著!店掌櫃!先別說話!」

    店掌櫃把話止住,問道:「客官,你還有什麼事情?」

    火小邪看著灰衣人,眨了眨眼睛,嘴巴撇了撇,說道:「你回答我的暗號,不對!下一句不是德行猜見不測天郊!」

    店掌櫃問道:「客官,那你說是哪一句?」

    火小邪說道:「不行,這是你們說的,不是我說的!反正你們說的不對!」

    店掌櫃和灰衣人彼此對視一眼,灰衣人默默點頭。

    灰衣人說道:「那可否是德行猜測不見天郊?」

    火小邪滿臉疑惑的看著灰衣人,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對不上我的暗號!」

    一個灰衣人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火小邪,儘管你沒有得到名師的指點,但能夠遵守規矩,不盲從,不放鬆警惕,實乃火家可塑之才!剛才過去的煙蟲、鬧小寶,我們都沒有回答正確,可他們卻仍然聽了我們的安排,他們就這樣離去,前面有無數困難等著他們,能否到達納火寺都是問題。火小邪,你贏了此局,我們這就告訴你正確的路線。」

    火小邪張口結舌,沒想到這麼個平常之事,還有這樣的講究?要不是自己執拗,是否也不敢有任何質疑?

    火小邪說道:「那我怎麼能相信你們?這都是你們一面之詞!很難說你們是不是喬裝打扮的,水家的易容術……」火小邪說到這裡,才覺得提到水家易容術十分不妥,趕忙閉嘴。

    灰衣人說道:「火小邪,看來你和水家的交情挺深啊,見過不少水家的本事。現在你信也罷,不信也罷,已經由不得你不信!告辭了!」

    兩個灰衣人和店掌櫃一抱拳,就要退下。

    火小邪急道:「我信我信,你們多少留個話,到底怎麼走啊!」

    店掌櫃和兩個灰衣人頭也不回,只聽一句話傳來:「已經告訴你了!自己去想!」說著,三人已經快步轉到大石之後。

    火小邪緊緊追上,還要再追,可他轉過大石,哪裡還見得到三個人的影子。

    火小邪低罵一聲:「怎麼都和嚴景天一樣,神神叨叨的脾氣又怪,還沒腦子!這下可好,前後啥也沒有搭上!」

    火小邪歎了口氣,退回馬兒旁邊,看了眼前方的三條岔路,心想煙蟲走了正中,鬧小寶走了右邊,倒是說的清楚,如果不行的話,我只好追著他們去吧。火小邪轉念一想,什麼叫已經告訴我了?該不會就是說煙蟲、鬧小寶的路線吧,但不對啊,灰衣人剛剛才說告訴他們的路線是錯誤的,不是前後矛盾嗎?

    火小邪無奈之下,將手伸入懷中,想把自己的號牌拿出來看看,可是手一伸入懷中摸索,不禁愣住,慢慢從懷中抽出一張紙條,正是寫著自己暗號的那張。

    火小邪盯著這張紙條,半晌才說:「怎麼,怎麼又回來了?剛才明明不見了的!」

    火小邪看著看著,嘩的一下把紙條翻過來,只見紙條背面有字隱隱透出來,火小邪趕忙舉在眼前一看,那紙條背後的字寫著:向左路直行,第二個三岔路口右轉,直行過一座石橋,有一道山崖,棄馬攀巖,山頂即是納火寺。

    火小邪看完,沒敢琢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把路線牢牢記在心中,到馬背上的背囊中,取出火種,將這張紙條燒了個乾淨。

    火小邪依照指示,一路尋來,果然過了一座石橋之後,前方就是一道十餘丈高的懸崖,儘管看著陡峭,以火小邪的爬牆功夫,這都是小兒科的把戲了。

    火小邪下了馬,檢查了一遍自己所攜帶的物品,確實沒有差池,向手中啐了兩口,爬上懸崖,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爬到崖頂。

    火小邪上了崖頂,向前看去,前方層層疊疊的密林中,依稀露出一道屋角。火小邪心中大喜,趕忙向前尋去,鑽出密林之後,眼前赫然是一座千年古剎,十分肅穆,寺門上懸著牌匾,正是納火寺!

    這納火寺所在的位置,是兩道懸崖之間的一大片密林空地上,背靠一面山崖而建,另外兩邊就是火小邪爬上的懸崖,只有寺門邊有一側條陡峭山路供人進出,可謂非常的隱蔽,若是沒有人指路,恐怕一時半會找不到這裡的一番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