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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郝正義說完之後不再理會我,他轉頭繼續對著楊軍說道:「本來我以為你知道陰穴的事情最多比我知道地多一點點,現在看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說著他向前幾步,站在我和楊軍的中間,看著楊軍繼續說道:「你對這裡的瞭解應該不止一部藏天圖志吧?裡面究竟是什麼情形?」楊軍迎著郝正義的目光,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繼續向前走,你就什麼都知道了,需要我給你帶路嗎?」

  郝正義沉默了起來,不再說話。楊軍趁著這個時候繼續說道:「如果再繼續向前走,我們這幾個人需要調整一下」。聽到這句話,郝會長的表情有些差異,不過只是轉瞬之間,郝正義就恢復了正常,他好像明白了什麼:「調整……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原路返回嗎?」說話的時候,郝正義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我的身上。

  沒等我開口爭辯,楊軍先一步說道:「前面的狀況有些凶險,你和我加上鴉要想平安過去,都要加上一點運氣,再加上他,只能算是個遲累。」雖然知道這只是楊軍的托詞,但是現在的這種情況,打死我都不可能撇下楊軍。現在顧不得郝正義和鴉就在身邊,我對著楊軍說道:「楊軍,不管前面怎麼凶險,你走你的,不用管我。我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你也不用救我,就算我時運不濟。再說了,你說讓我回去我就回去?在民調局裡咱倆平起平坐。現在最大的那個在外面陪孫胖子聊天呢。都不是主任,我幹嘛聽你的?」

  我臉紅脖子粗地向楊軍爭辯的時候,郝正義倒是沒有表態,他的目光慢慢地我和楊軍的身上來回打轉。看了一會之後,沒有看出來我們倆是在演戲的跡象。沉默了一會之後,郝會長的臉上露出來淺淺的笑意,他扭臉看著我說道:「怎麼說你也是郝文明的手下,我也不想看著你身遭險景。你還是原路返回吧。至於楊軍先生,你也不用擔心。前面的路我還要依仗他。絕對不會讓他出危險的」

  可惜現在不論是誰,哪怕是說出花來我都不會丟下楊軍自己回去。我們老沈家的強脾氣已經冒出來了。我也不管郝正義是不是郝文明他大哥了,我瞪了郝正義一眼,說道:「憑什麼你們讓我回去我就回去?這陰穴你們進得我就進不得?造孽工廠是你家開的?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們走你們的,我走我的。我出事不用你們救,你們要是倒霉我也當沒看見!」

  看見我翻了臉,郝正義到還是笑瞇瞇的。他衝著我做了一個手勢,然後說道:「想繼續往前走?怕是由不得你了……」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突然間明白過來,剛才那個手勢不是對我做的。我剛想回頭向後看的時候,後腦突然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暈倒前腦中最後一個念頭:鴉,你大爺的!

  也不知道我暈倒了多長時間,在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趕到臉上一片火辣辣的漲疼,同時聽到有人在叫我:「辣子,醒醒……辣子,別睡了,吳仁荻來了,再不起來給你灌屍油了!」聽到吳仁荻趕到的時候,我就已經睜開了眼睛,看見孫胖子正扶著我的肩膀,來回的搖晃我。被他這麼一搖,我的頭越發的迷糊起來,一陣噁心向上反:「大聖,鬆手!再搖我就真的醒不了啦!」

  看到我醒過來之後,孫胖子對後面的一個人影說道:「我說什麼來著,只要一聽吳仁荻和屍油,辣子就肯定會醒過來。怎麼樣?服了吧?記得你欠我一打那個瑞士的什麼修道院自釀紅酒。我就不信了,有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喝」。本來我以為孫胖子身後的那個人影會是吳仁荻,沒想到等他向前一步走過來的時候,我看了他那一腦袋的金髮,才認出來這是尼古拉斯.雨果主任。雨果探頭看著我,一臉關切地說道:「沈,你沒事吧?」說著伸出三根手指在我眼前比劃著說道:「看看,這是幾?」他的手指晃得我直頭暈,我沒好氣的說道:「六!你把三晃成六了!」雨果訕笑了一聲:「上帝保佑,沒事就好」

  我轉頭看了一眼周圍的景象,還是在陰穴裡,就是剛才我暈倒的地方。本來戴在我臉上的口罩和眼鏡也被人摘了下去。現在雖然醒了,但我還是頭暈臉漲的。頭暈是被鴉在我後腦勺來了一下,但是臉為什麼又腫又漲的?當時也來不及多想了。我緩了一下之後,看了一眼孫胖子。這胖子現在掛著一身的燈泡,閃的我直頭暈。不過他這一身的燈泡是怎麼回事?我看著他說道:「大聖,你能把這一身的燈泡卸下來嗎?晃的我直頭暈。」孫胖子沒有動手摘燈泡的意思,反而笑嘻嘻的說道:「辣子,不是我說你,你這給的記號也太高調了。這按了一路的燈碗都快趕上機場的跑道了,這麼多的燈泡,能吃就別浪費,留幾個照亮用」

  我看著他那一張胖臉說道:「大聖,局裡都誰來了?要是吳仁荻和楊梟沒來的話,其他人也別下來了」孫胖子看著我苦笑了一聲,說道:「楊梟,還吳仁荻?辣子,你也別做夢了,就我和雨果哥倆,老蕭大師還沒帶人過來」

  「就你們倆?」我向孫胖子和雨果的身後看去,果真再沒有什麼人,這胖子的膽子什麼時候這麼大了?我一咬牙,慢慢的爬了起來,緩了一會,腦袋不在那麼懸暈的時候,才對著孫胖子說道:「就你們倆還敢下來?」我的話剛剛說完,雨果就對著我說道:「沈,請注意你的措詞。我一直都是要求下來的,只是被孫的詭計攔住了」

  我現在的頭腦還不是太明白,沒聽懂雨果主任的話,孫胖子看著我皺著眉頭的樣子歎了口氣,他拍著我的肩膀說道:「這個外國人反應過來了」

  我和楊軍四人下井之後,雨果和孫胖子待在上面等蕭和尚回來。他倆人瞎猜井下的狀況時,雨果突然間有些回過味來了,他歪著頭看著孫胖子說道:「孫,有件事情我沒有搞明白,蕭顧問走了之後,這裡我算不算是最大的?」「算……吧」孫胖子眨巴眨巴眼睛,拖了個長音說道:「其實吧,雨果主任,不是我說,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永遠都是最大的」

  聽到孫胖子這麼說,雨果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頗有了幾分調查室主任應有的氣勢。他看著孫胖子說道:「剛才似乎一直都是你在做主的,孫,什麼時候我們的位置開始顛倒了?」孫胖子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有顛倒嗎?我怎麼沒感覺。不是我說,雨果主任,你們外國人都太敏感了,什麼事都和陰謀論參合到一起來。放鬆點,等老蕭大師回來就好了。」

  聽到孫胖子提到了蕭和尚,雨果古怪的笑了一下,說道:「孫,你還是不老實。蕭顧問回來了我還能做主嗎?」說起尼古拉斯.雨果主任來,他也算是民調局裡最被催的一位主任了。雨果主任是正宗的羅馬大學神學院的高材生,他是頂著該神學院歷史最好成績的光環畢業的。自打他畢業的那一天起,就被教廷當成是後備樞機主教(紅衣主教)來培養的。看著樞機主教四個字不起眼,但是要知道樞機主教是有成為教宗的機會,以及具有選舉教宗的權利。

  本來尼古拉斯.雨果會一直順風順水地向著樞機主教的寶座越走越近,甚至也許有一天他會站在梵蒂岡教廷的聖彼得廣場上發表就任教宗的演說。但是就在我和孫胖子進民調局的幾年前,國家的一場宗教改革改善了和梵蒂岡教廷的關係,雙方為了表示誠意,互派了交流人員。於是雨果主教和另外一位叫做莫耶斯的主教帶著到這個東方古國傳教的神聖使命到了民調局。順便說一句,民調局這邊派到梵蒂岡的交流人員是一個叫做韓松的調查主任。

  本來雨果和莫耶斯兩人是帶著傳教的使命到了民調局,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叫做高亮的老狐狸。在這裡雨果被任命民調局調查三室的主任,由於正式的交流人員只有雨果一人,所以莫耶斯則沒有任何職位,最後只能被冠以雨果私人顧問的身份,尷尬的留在了民調局裡。在民調局裡,雨果的傳教夢想算是破滅了,但是他卻在這裡發現了區別於西方主流宗教之外地另一片神秘的領域,以及一個神秘的白頭髮男人。

  慢慢地雨果主任開始對東方的神秘宗教感興趣了,甚至還在他的母校——羅馬大學神學院發表過《論中西方宗教起源》的論文。本來雨果以為靠著民調局三室主任,這樣的特殊身份很容易就會融入到民調局當中,從而從更深的層次上來更好的研究神秘的東方宗教。但是想像和現實總還是有區別的,自從他進入民調局之後,幾乎所有的大型事件都將這位三室主任甩了出來。開始還找幾個能說的過去的借口,比如你剛來不熟悉環境等等,到了後來,這些借口都懶得說了,直接就是:「這次事件由二室負責,四室協助,三室看家」

  除了帶雨果去撐門面之外,高亮就幾乎沒怎麼用過雨果主任。最後雨果主任主動找的高亮,高局長才勉強同意分出外國宗教事務讓雨果主任負責,不顧過程還需要其他幾室派人協助觀察。也就是雨果主任好說話,才答應了高亮的不平等條件,為此,每次提到這一段的時候,莫耶斯都氣的牙根直癢癢。

  之後,偶爾再有要聚集全局之力處理的大事件時,雨果主任都是排在最後。幾乎沒有他能說得上話的機會,更談不上第一時間到達現場處理事件了,像我和孫胖子剛進民調局也只有半年,可親自參與的事件也有七八起了。這幾乎比雨果主任這幾年處理事件的總和數還要多。

  之前孫胖子安排下井的時候,雨果出任沒有異議,不是他不想提,而是雨果主任還沒有從他這幾年被動的角色中走出來。不過現在雨果主任總算明白過來了,這裡我最大,為什麼我要聽這個胖子的?

  孫胖子再想攔住雨果不讓他下井,卻是說什麼都不好用了。雨果主任拿出主任的派頭,對著孫胖子說道:「孫,我想你明白我們現在的情形。這裡只有一位主任,你要聽主任的話。現在主任說要下去,你就要陪著主任下去,要不然主任自己下去之後,遇到的一切事情都要你負責」

  這一串主任說下來,說的孫胖子一臉的苦笑。怎麼樣都挑不出來雨果主任話裡的毛病。不過蕭和尚也邪了門,坐船回到陸地上打個電話,再坐船回來,按理說老蕭大師早就應該回來了,但是他現在音訊全無,要是蕭和尚在的話,孫胖子想攔住雨果也不至於這麼吃力。

  雨果主任在民調局的這幾年中,今天算是最暢快的一天。孫胖子在旁邊勸了幾句,雨果主任就像沒聽到一樣,他走到井邊,仔細看清下面的狀況之後,順著之前綁好的電線滑了下來。孫胖子在後面跟著他,看到雨果主任下井之後,孫胖子只得一咬牙,跟在雨果的後面下了井。

  他倆下井之後,看著井壁開了一個大洞,孫胖子和雨果都判定這是陰穴的入口,本來還擔心陰穴裡面會是漆黑一片,沒想到進了陰穴之後才發現這裡面沒過百八十米就按著一個小小的燈座照明,孫胖子也不客氣,拆下來幾個裝在自己的身上照亮用。接下來這一路上除了那兩具怪物屍體之外,再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直到再往前走,看到了我躺在地上,在我的身上,還趴著一隻哆哆嗦嗦的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