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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上面有東西!我來不及多想,在火苗熄滅的瞬間我舉起弓弩對著頭頂掉下粘液的位置射了一弩箭。就聽見頭頂「嗷!」的一聲慘叫,緊接著一個古里古怪的『人影』突然從天棚掉到了我的腳下。我拉著楊軍向後退了一步,才沒有被這個『人影』砸到。郝正義和鴉兩支手電同時照過來,藉著手電筒的光亮,看到這個『人影』真容的時候,我的背後頓時冒起了一陣涼氣。

  地面上仰面躺著一隻黑色地怪物正在不停的抽搐著,它一邊抽搐一邊對著我們尖叫著。與其說這隻怪物是『人』,但不如說它是一隻被扒了皮,剁去尾巴的大馬猴。這個怪物通體漆黑,渾身下上沒有一塊皮膚,他的皮下組織全部裸露在外面,我能清楚的看到它身上所有黑色的肌肉組織,還有部分附著在肌肉表面的血管和神經組織,當然,這些血管和神經線也都是黑色的。在它的肌肉外面,被一層薄薄的粘液所包裹著,它仰面朝天,露出來胸前的一個大洞,裡面一顆黑色的心臟正在撲通撲通的跳著。

  我射出去的那只弩箭釘在怪物的後背上,不偏不倚正好射進了它的脊椎骨,箭尖從它的小腹中露了出來,一串黑色的血珠從上面滴落下來,這個畫面有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說實話,剛才扣動弓弩板機的時候什麼都看不到,這一箭就是蒙的,本來還以為我的運氣超好,但是看到這個怪物之後,我又不那麼肯定了。

  看著一張沒有臉皮,只有肌肉和神經線的臉正對著我「嗷嗷……」的亂叫,我的心臟就一揪一揪的,這完全就像是一副被毀壞的醫學標本。民調局的資料室裡沒有這種被扒皮怪物的資料,現在只能通過別的渠道來瞭解這個怪物的出處了。我抬頭看了一眼郝正義和鴉他倆,想從他倆的臉上看出一點端倪。這時候我才發現鴉的手中多了一個六稜法鈷,這東西是佛家的護教法器,歐陽偏左那裡有幾件形狀差不多的,不過和鴉的這件法器還是沒法比。鴉手中的六稜法鈷前面一尺左右的大釘子尖金光閃閃的,也就是我這大半年在民調局裡漲了見識,知道那是法器鎏金,如果歐陽偏左沒有騙我的話,這種六稜法鈷是一對,算是漢初伴隨著佛教傳入中國時的十六對護法聖器之一。如果鴉手中的六稜法鈷不是西貝貨的話,那麼這個東西就算是歐陽偏左見了也是要眼紅的。

  這時的郝正義和鴉緊縮著眉頭盯著地上的怪物,兩人對了一下眼神之後,郝正義皺著眉頭輕輕的搖了搖頭,看得出來郝會長對這隻怪物的出處也不甚瞭解。突然之間,怪物叫喊的聲音變了調,它的語調憑空高了八度,尖叫的聲音差點刺破了我的耳膜。我條件反射的摀住了耳朵,就在我摀住耳朵的時候,楊軍突然對我喊了一聲:「躲開!」同時他一把將我拉開,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風聲,本來還想藉著郝正義和鴉手電筒的光亮,看清楚身後是什麼東西,沒想到他倆的手電同時熄滅,我倒是明白他倆的意思,一旦再有情況發生,在黑暗當中的亮點就是活靶子。好在有之前鴉安置的燈座,藉著這點亮多少還能看見一些東西。隱約的看見地上怪物的身子向後平移四米多。藉著附近牆邊燈座的燈光看去,一個模糊的影子趴在怪物的身後,正抓住了住了它的後腿,正一步一步的向後拖。

  還有一個!我心驚之餘已經舉起了弓弩對著怪物身後的影子扣動了板機。但是弓弩卻沒有任何反應。媽的,沒有裝弩箭!我這才想起來剛才射了怪物一箭之後忘了上弩箭了。就在我拉開弓弦準備裝上弩箭的時候,怪物突然不再移動了。隨之而來的是它身後影子的一聲暴叫,叫聲過後,一道惡風向我撲過來。

  我將空弓弩對著風聲扔了過去,同時左手擋在身前,右手已經將短劍抽了出來。還沒等我有下一步的動作,突然「啪」的一聲,在我身前五六米的位置突然打了一道火花,緊接著郝正義那邊的手電光又亮了起來,這時我才看到在身前五六左右的地方,趴著一個幾乎和剛才那隻怪物一摸一樣的雙胞胎兄弟,一樣的被人扒了皮,一樣的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一樣的那麼磕磣。

  鴉手中的六稜法鈷已經出手,他將六稜法鈷甩了出去打在了新露頭怪物的腦門上。也不知道這個怪物的腦門是怎麼長的,頭皮都沒有,只有一層薄薄的頭蓋骨,鴉奮力一擊,鎏金法器的釘子尖釘在它的頭蓋骨上竟然只是打出了一道火花,郝正義的手電光照在上面,黝黑的頭蓋骨上連一道劃痕都沒有。

  不過這一下子卻讓怪物的目標從我轉到了鴉的身上,怪物對著鴉嚎叫了一聲,隨後向後一蹬腿,整個身子向著鴉的方向竄了過去。就在它跳起來的一剎那,怪物突然消失,但是還能聽到有重物落地又再跳起的聲音。這一串聲音向著鴉的方向一路飛奔過來,就在這時,鴉身邊的郝正義向鴉身前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就聽見「呼」的一聲,在鴉的身前一米多遠的地方猛的冒出來一個巨大的火球。

  「嗷!」隨著一聲哀叫,怪物從火球中竄了出來。大火將這隻怪物燒成了一片,怪物頓時喪失了進攻的意識,在地上不停翻滾著。看不出來這怪物的心智不低,竟然知道用身體將火壓滅。這時,被我射中的那隻怪物突然一聲長嘯,它劇烈的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無奈弩箭射中的位置位於脊椎,它空有一身的氣力卻使不出來。我趁著這個機會將弓弩撿了回來,重新裝好了弩箭。我撿回弓弩的時候,鴉也快步走過來,用手電照著拾回了他的六稜法鈷。

  也不知道郝正義撒出去的粉末是用什麼製成的。著火的怪獸在地上不停的翻滾著,火苗看著已經被壓滅,但是只要它一起身『死灰』竟然復燃,「呼」的一聲,怪物就又被大伙重新包裹住。不過這怪物也耐燒,它反覆幾次火熄滅又再復燃,就這樣也沒能把它燒死。最後怪物急眼了,也不管身上的大火,「嗷!」的一聲底吼,向著郝正義撲了過來。這是要和郝會長同歸於盡。

  在怪物撲過去之前,郝會長的手已經摸向了腰後。只是沒等他出手,我已經扣動了弓弩的板機,一弩箭正射在這隻怪物的後背,不偏不倚又釘在了它的脊椎上。怪物慘叫一聲,摔落在地,就像是一堆死肉一樣,落地之後一動不動的,任由大火在它身上不停的燒著,它只是不停的哀嚎著。頓時之間,這條通道之內泣厲之聲不絕於耳。

  看到怪物倒地之後,郝會長的手從腰後又伸了回來。他看了看怪物已經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之後,他才抬頭看了我一眼,說道:「想不到帶你下來還真的有點用處」我再次裝了一支弩箭之後,對他說道:「不用客氣,就當我還了剛才鴉救我的那一次」郝會長看著我淺笑了一下之後,不再言語,他的眼神重新轉到了被大火燒得吱吱冒油的怪物。

  這時,楊軍突然衝著郝正義說了一聲:「你不打算留它一條命嗎?起碼還能在它身上多少看出一點名堂」郝會長瞇鋒著眼睛抬頭看向楊軍,說道:「想從它身上知道點什麼,有一隻怪物就夠了,兩隻太奢侈了,再說了……」郝正義的眼睛再次看向已經被火燒的萎靡且不斷慘叫的怪物,頓了一下之後說道:「它已經燒成這樣了,還能看出什麼來?」

  聽了郝會長的話後,楊軍不再說話。他看著第一隻怪物,沉默了一會之後,慢慢的走了過去,蹲在怪物的身邊說道:「塵歸塵,土歸土。你這一世的罪孽下一世還吧」說著,楊軍的右手舉了起來,他的手心裡握著一把短劍,,這把短劍看著怎麼眼熟?我猛的反應過來,手向後腰摸去,我的那把短劍果然沒了蹤影。

  楊軍手握短劍對著怪物裸露的心臟刺了進去,怪物的胸前沒有任何阻攔。短劍無聲無息地刺進了它的心臟,「孽……」怪物的嗓子眼裡發出一聲怪叫,隨著它最後一口氣息從嘴裡噴出來,怪物的四肢猛地僵直起來,最後又無力癱軟到了地上。楊軍親眼看著怪物死掉之後,他站起身來,走回到我身邊,楊軍喘了幾口粗氣之後,將手中的短劍還給了我:「這家什你要收好了,要是丟了你做夢都能哭醒。」

  你不偷就丟不了!我在心裡無力的喊了一聲。楊軍和楊梟一樣都是不能得罪的,不過現在這個已經不重要了,在怪物嚥氣的時候,我聽見了它最後的遺言——孽。要不是現在郝正義和鴉就在旁邊,我馬上就能脫口問出剛才那一嗓子孽是什麼意思。不過現在的情形,我只能含糊的點點頭,說道:「嗯,我當傳家寶,回去就鎖保險箱裡……」

  不過郝會長的耳朵也不背,他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冷冷的看著楊軍,說道:「看來你知道的真得比我要多」說完之後,他看向已經走回來的鴉,郝正義伸手從鴉的手上接過六稜法鈷,突然對著地上一是一團火球的怪物甩了過去,六稜法鈷筆直的刺進了怪物的心臟。怪物最後也是一句臨終告別:「孽……」,之後便不再動彈。說來也奇怪,怪物嚥氣的時候,它身上的火苗就像被一陣狂風掃過一樣,「噗」的一聲,火苗一閃之後徹底熄滅。

  看著已經成了焦炭的怪物屍體,我一陣陣的噁心。直到看見鴉將他的六稜法鈷收了回來,我才反應過來,將分別釘在兩隻怪物身上的弩箭起了出來,又在地上摸了一陣,找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怪物口水弄濕的打火機。我將防風孔內粘糊糊的,將裡面粘糊糊的液體甩了出來,能用的東西就別浪費。

  我收拾好之後,郝正義還是在盯著楊軍,但是和我想的不一樣,他一個字也沒有提怪物和孽的事情,郝會長看著楊軍說道:「看來我們接下來的路程要有一點變化了」楊軍聽了這話沒有任何反應,但是我聽了之後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郝會長,你什麼意思?什麼改變?」

  郝正義的目光轉移到了我的身上,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弓弩之後,對我說道:「下面的路有你和楊軍先生開路,我和鴉在後面跟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