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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馬嘯林口中的大宅就是之前鬧衰神的那間,我們一行人也算是輕車熟路了。不過再次進入到大宅內部的時候,才發現這裡面的裝潢和佈置已經被重新裝修過,和半年前比,就大宅內部而言,已經變成了兩個不同的房子。

  孫胖子進了大宅也不客氣,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樣。他大馬金刀的坐在客廳的歐式座椅上,兩隻腳搭著前面的茶几,馬嘯林不尷不尬的站在一旁,指示管家和傭人擺上水果和茶水。管家是經歷過半年前衰神那件事的,再見我們三人時他顯得有些不太自然,看過來的眼神都是謹小慎微的。我將黃然安置在我身邊的沙發上,然後和金不換坐在角落裡的沙發上,金不換改了他自來熟的作風,不言不語的看著馬蕭林的一舉一動。

  孫胖子胡亂吃了幾口水果,同時眼神也賊溜溜地在客廳的各個角落裡轉來轉去的。也就是一根香煙的功夫之後,孫胖子斜眼看著馬嘯林說道:「老馬,剛才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走錯了,這才幾天不見,你這裡就大變樣了。不是我說,你還真捨得下本,這裡現在就是走白宮的路線嘛」

  「小胖子,你別亂說,白宮怎麼能跟這裡比」蕭和尚就坐在他的對面,打量了一圈客廳四周的佈局之後,蕭顧問抬頭對馬嘯林說道:「馬老闆,有長進!這裡是有高人給你重新佈局過風水啊,要是我猜的沒錯的話,之前我替你擺的平安陣,你已經都給撤了吧?」

  馬嘯林一臉尷尬的笑了一聲,不過聽起來就好像是在歎氣一樣:「蕭大師,梨千萬不要誤會,那件事情過了季後,偶的一位朋友請了一位風水大師來看風水,那位大師也誇獎蕭大師梨的平安陣法擺的系相當地好。但是那位大師說梨的陣法系驅邪為主,什麼一陽獨大,會破壞運財的風水,之後他又擺了一座運財的陣法,蕭大師梨的平安陣和他的陣法有衝突,蕭大師,梨曉得偶系生意人,在商言商,還系要以財運為主的啦。蕭大師,梨千萬不要介意啦」

  沒想到蕭和尚聽他說完之後沒有露出任何不悅的表情,反倒是笑嘻嘻的說道:「不介意不介意,這個大師的運財陣擺的確實是好。馬老闆,我多嘴問一句,你說的這位大師是姓金呢?還是姓岑?」

  馬嘯林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蕭和尚能看出來運財陣是誰擺的,過了兩三秒鐘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陪著笑臉說道:「蕭大師好眼力啦,那位大師就系金北海金大師,他因為有眼疾,外面的俗人都叫金瞎子啦」「眼疾……」蕭和尚冷笑了一聲,說道:「十個算命的九個瞎。你以為他們都是天生的嗎?」

  蕭和尚的話音剛落,從客廳外面傳來有人冷笑的聲音,這笑聲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慄,就像是穿透了皮肉裡面,在心臟的位置抓了一把。笑聲過後,客廳外走進來三個人。馬蕭林見到這三人出現,一溜小跑的到了三人進前,嘴裡對著管家一通嘰裡咕嚕的廣東話,雖然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但是看意思是埋怨管家為什麼不提前通知,他好出去迎接這三位貴客。只可惜那三位『貴客』都沒有搭理他,馬蕭林好好的一張臉卻貼在了冷屁股上。

  三人為首的一個正是新晉的宗教事物委員會會長郝正義。郝會長見到客廳裡坐著的蕭和尚,並沒有感到意外,他衝著蕭和尚笑了一下,說道:「蕭顧問,想不到這次把您驚動了,我還以為高局長能讓歐陽偏左過來」

  蕭和尚看著郝正義,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歐陽偏左……你為什麼不說郝文明會來」蕭和尚看著郝正義,皮笑肉不笑的說到。說到他弟弟,郝會長的臉色有些僵硬,還沒容他說話,郝正義的身後走出來一個精瘦精瘦的老頭,要是說郝文明和馬蕭林瘦的像麻桿一樣,那這個老頭直接就是骷髏了。

  這個像骷髏一樣的老頭帶著一副墨鏡,手裡拿著一根細長的手杖。說話之前先來了一陣冷笑,他的笑聲比起來黑貓的那一聲『孽』也強不了多少。冷笑過後,老頭仰著臉尖聲尖氣地對著蕭和尚說道:「三十年沒見面了,你的老毛病還是沒改,洩天機遭天譴是我們命中注定的。你蕭和尚多什麼嘴?」

  蕭和尚看見老頭走出來,眉頭就是一皺,哼了一聲,把臉扭向一邊,沒有搭理這個骷髏一樣的老頭子。老頭子還不算晚,噓噓叨叨個沒完沒了,最後竟然拿肖三達舉例子,說他的死也是命中注定,罪有應得的。郝正義本來一直微笑著不言語,但是老頭提到肖三達,說他的死是罪有應得的時候,郝正義頓時就變臉了,他的臉色一沉,低聲說道:「金先生,你的話多了一點吧,肖三達已經不在了,也犯不著用逝者說事吧。言多語失,請你自重。」

  郝正義的話說完之後,那位『金先生』的臉騰的一下紅了。他哼了一聲之後,把頭扭到了一邊不再言語,誰都看得出來,這個金先生有些忌憚郝正義,他能把蕭和尚訓斥的啞口無言,卻不敢反駁郝正義這樣的小輩。

  比起這位金先生來,我更感興趣的是在郝正義身邊的另外一個人。這人全身上下一套黑。從進到客廳開始,他就一直和郝正義保持著兩米左右的位置,他進來之後一個字都沒有講過,只是用他那冰冷的目光在我們的身上來回掃著。

  除了我之後,還有人對黑衣人發生了興趣,孫胖子笑嘻嘻的有意無意的看了黑衣人幾眼,發現我也在看黑衣人的時候,他笑呵呵的向我做了個鬼臉,

  這時,郝正義終於注意到了今天的主角,他向我身邊的一位直冒虛汗的胖子說道:「黃然兄,你還好吧。再忍耐一下,我們交割完之後,就帶你離開,閩會長已經安排好為你消罪積福的法會了」黃然點了點頭,苦笑著說道:「我倒是不急,還能再挨個一天半天的。不過你要是能再快點的話,我就感激不盡了」

  郝正義衝著黃然笑了一下,隨後扭臉對著蕭和尚說道:「蕭顧問,沒什麼事的話,是不是讓金不換先生和馬先生開始清點?」蕭和尚沒有理他,回頭看了看金不換,說道:「剛下飛機,你用不用倒倒時差?別明天開始交割物品的時候,你在點錯個一樣兩樣的」孫胖子正喝著茶水,聽到蕭和尚的話,噗的一聲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隨後哏哏的樂了起來。

  郝正義看著蕭和尚,淡淡的一笑沒有說話,那位金先生忍不住了,用他那種特有的尖利聲音說道:「蕭和尚,你放什麼屁!誰說要明天交割的?香港不是你們民調局的地盤,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金瞎子,你什麼時候進的宗教委員會?我怎麼不知道?」蕭和尚翻著白眼對金先生說道:「你一輩子不偏不倚的,老了老了還學會站隊了。我看你的眼睛是白瞎了,就算站個隊也能站錯」聽了蕭和尚的話,我又打量了眼前這個金先生幾眼,原來他就是之前蕭和尚所說的金瞎子,雖然他帶著墨鏡,但是從他的動作細節上完全看不出來他的雙眼以盲不能視物。我在歐陽偏左那裡翻資料的時候,不止一次見到過他的名字。他在香港的這個圈子裡,對於風水術數和推算命格來說,都算是一個領軍的人物。加上這個金瞎子又是一個頑固的中立派,因為金瞎子的存在,民調局和宗教委員會在香港才無法立足。兩方面都曾經想要拉攏過他,但是金瞎子都不為所動,死死地守住了香港這一畝三分地。不過現在看來,香港中立的局面已經被打破,金瞎子似乎已經跨進了宗教委員會的陣營當中

  蕭和尚說完之後,金瞎子的臉色頓時變得漲紅,衝著蕭和尚吼道:「放屁!蕭和尚,誰告訴你我……」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被郝正義打斷:「金先生,稍安勿躁,站左站右是你的私事,別人憑什麼干涉?是吧,蕭顧問?」蕭和尚將頭扭到一邊,沒打算搭理郝正義。

  不過這次郝正義說完之後,金瞎子的臉色卻有些古怪,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說道:「郝會長,羅四爺的遺骸交給我之後,你們宗教事務委員會的人再來香港,我一定會盡地主之誼,好好款待的」他這話說的猶猶豫豫的,但是意思再明白不過,他金北海還是保持中立。

  金瞎子的話說完之後,郝正義的表情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他只是輕微的點了點頭後就不再言語。倒是蕭和尚看了他一眼之後嘿嘿的笑了起來,他回頭衝著金不換說道:「小金,你和馬老闆開始交接吧。手腳麻利點,別的不著急,先把羅四門的遺骸交割一下,別讓人家等急了」說完,蕭和尚又笑呵呵的對著金瞎子說道:「北海,我記得你師父是姓羅吧?對了,想起來了,是鐵板神算羅廉,這麼論起來羅四爺就是你的師公了。不是我說你,請羅四爺的遺骸幹嘛不去找我?就是我一句話的事兒。還用的著兜這麼大的一個圈子。被人利用拉攏是小,傷了咱們兄弟的情分就是大事了」

  金瞎子現在的表情有些尷尬。他不敢得罪郝正以,又不想被他拿著當槍使。這時,郝正義身邊的黑衣人將手中的兩口皮箱交給了馬嘯林,馬老闆親自提著皮箱將金不換帶到了他的書房裡,按著之前協議好的,他兩人交割物品的時候,不許我們民調局和宗教事務委員會的人在現場。

  這時,客廳裡的氣氛有些冷場,我們兩伙人都在等著交割結果的時候,蕭和尚的目光轉到了黑衣人的身上。剛才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金瞎子的身上,現在空閒下來之後,他在看著這個黑衣人,蕭和尚的眉頭越看越緊。過了半晌之後,蕭和尚突然對著黑衣人說了一個字:「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