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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我走了半步,探頭向魚缸裡面看了一眼,差不多十幾條巴掌大小的白色怪魚在裡面游來游去。這些怪魚渾身長滿了羽毛,游動的時候羽毛散開,就像是一個一個白色的毛球。孫胖子說的沒錯,這正是大半年前,在水簾洞的出口見到的贏魚。也就是這些贏魚的出現,才拉開了我當時的隊長老王和其他戰友犧牲的序幕。再次見到了這種贏魚,我難免有些唏噓之意。

  我的反應讓年輕白髮男子有些意外:「嗯?你也見過這些贏魚?」。沒等我說話,孫胖子搶先說道:「是在我姥姥家見的。我姥姥拿它們當成心肝寶貝似的,還說這些贏魚離水即死,死一條就少一條,輕易不讓看,還是辣子幫我姥姥搬家的時候,湊巧見過一次。」

  年輕白髮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孫胖子,還是不太相信孫胖子的話。不過又找不出來什麼毛病。他和黑衣白髮男子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目光裡都充滿了疑惑。他倆都不是愚笨之人,只是在海上漂流的太久,對謊言的辨別能力也弱了很多。這時,蕭和尚說道:「是不是該回答我們的問題了?還有,這到底是艘什麼船?船艙裡的金球是怎麼回事?五代十國的陣魂鍾怎麼會在這裡?」

  兩個白髮男子沉默了起來,最後年輕的白髮男子說道:「看你們和『他』有些淵源,告訴你們一些事情到也沒有什麼所謂。」黑衣白髮男子在後面輕輕的攔了一句:「主人,他們的話不盡不實,未必和『那個人』有什麼關係」年輕的白髮男子說道:「不礙的,我們這次的關口怕是過不去了,這艘船也不用繼續海上漂泊了。陸地上也不再是朱姓之人的天下。也沒那麼多的禁忌了。」說到這,年輕的白髮男子猶豫了一下,說道:「千戶,你來和他們說吧。」說完,他不再理會我們,坐在躺椅上和黑貓嬉戲起來。

  「是」黑衣白髮男子躬身行了個禮後,看了我們一眼,繼續說道:「這艘船是當年三寶太監出使西洋的兩艘大寶船其中之一。你們在外面見到的黃金球是爪哇國誤傷大明子民賠款的一部分。至於那口鍾嘛........本來是三寶太監準備送到天竺供奉的,因為一些突發的事情,才留在了船上。外面那些癲狂的人,原本是寶船上的軍士和水手。他們服食了一種特殊的藥物,才能活了這麼久遠。」說到這,黑衣白髮男子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那你們兩位呢?又是什麼人?」郝文明說到,現在看起來,八成這兩個人才是鬼船漂泊了六百年的原因,已經說到這兒了,當然要繼續問下去。黑衣白髮男子沒有回答,倒是躺椅上坐著的年輕白髮男子說道:「千戶,說吧,今日之後,你我二人的結局還不知道如何,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不可對人言的話了。」

  「是」黑衣白髮男子答應了一聲,猶豫了一陣才說道:「我是錦衣衛千戶鄭軍,這位是......」又是一陣猶豫之後,他才說道:「是我的主人......當世的一位大貴人」說話的時候,黑衣白髮男子鄭軍又對著年輕的白髮男子微微的鞠了一恭。年輕的白髮男子微微一笑,說道:「難為你了,這麼說到也可以。」

  郝文明還是不甘心,還想繼續詢問的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了一聲巨響,聽這聲音有點像有人喊喝了一聲,只是聲音有點大的離譜,傳到耳朵裡的時候,已經有點失真。鄭軍的臉色大變,對我們說道:「除了你們,還有人在船上嗎?」

  高胖子帶人到了?這是我第一個想法,但是馬上又否定了。他們應該沒有這麼快趕過來,再說就算是他們,也不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郝文明已經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就我們幾個上的船。」鄭軍回身對年輕的白髮男子說道:「主人,我出去查看一下」說完,他好像不放心年輕的白髮男子很多我們共處一室,轉臉對我們幾個人說道:「你們和我一起出去看看」

  對於剛才的異響,我們也是非常好奇,只是本來想留下孫胖子和蕭和尚兩個人,繼續套年輕白髮男子的話。可是卻被鄭軍不由分說的趕出了房間,穿過剛才的那條小路,又回到了那個向地獄一樣的船艙裡。

  這時的船艙裡,是死一般的寂靜。原本鄭軍口中那些發狂的軍士和水手都躺在了地上,天棚上還吊著的人也被放了下來,這些人原本蒼白的膚色已經恢復了血色。鄭軍接連查看了幾人後,他臉上出現了欣喜的表情,喃喃自語道:「恢復正常了......」

  就在這時,上面的船艙裡傳來了「當......」一陣連續不斷敲鐘的聲音。「上去!」說話的時候,鄭鈞已經第一個衝在前面,順著樓梯跑到了上面一層的船艙。剛進船艙就看見一個人背對著我們站在鎮魂鐘的旁邊,他一腳一腳來回的踹著鎮魂鐘。這人一頭白衣白髮,不是吳仁荻吳主任還能是誰?

  聽見背後有動靜,吳仁荻才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對於我們出現在鬼船上,吳主任好像沒有一點驚訝。鄭軍看見吳仁荻的第一句話說道:「你晚了十天。」吳仁荻目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無所謂的說道:「有點事耽誤了......」

  看的出來,鄭軍還是十分忌憚吳仁荻,雖然還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關係,但是鄭軍說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戒備。倒是吳仁荻還是一付老樣子,對誰都是愛搭不理的。這樣反倒讓鄭軍更不適應。

  就在這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後面響起來:「二十年不見,兄還是風采依舊啊」。說話的功夫,那個白髮年輕人已經走到了跟前。他的出現讓鄭軍吃驚不小,連忙跟了一步,站在年輕白髮人的身後。吳仁荻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盛氣凌人的神色多少收斂了一點,但是語氣還是稜角分明,說道:「廢話,你要是看見我什麼時候風采不依舊了,那才是你的本事。」

  「吳勉!」黑衣白髮人鄭軍斷喝一聲:「你這是跟誰說話,太放肆了吧?」吳仁荻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搖了搖頭目光轉向一邊,連話都懶得說。鄭軍的臉色漲紅,要不是怕連累身前的年輕白髮男子,他早就翻臉動手了。我們在後面看看的面面相覷,吳主任就是吳主任,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脾氣這句話,說的似乎就是他。郝文明皺著眉頭想去拉架,卻被他身後的孫胖子和蕭和尚同時出手拉住。孫胖子以一種極低的聲音說道:「看看再說......」

  「千戶.......孟浪了」年輕白髮男子慢悠悠回頭對鄭軍說道:「吳勉兄說的也沒有錯,他高深莫測的術法,豈是我等能之輩能夠看破的?你陪我在海上漂泊這麼多年,脾氣竟然還是這麼暴躁,你這樣,我還怎麼放心……」年輕白髮男子說了一半,語氣變得有些蒼涼,後半句忍住了沒有說出口。

  沒等鄭軍說話,吳仁荻先是很難的歎了口氣,在說話時語氣雖然還是略帶尖酸,但是聲音放緩了很多,說道:「難得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當初你的心態城府要是有現在的一半,也不至於輸了你四叔,我贏了姚廣孝二十年命,你卻輸掉了所有的東西。還是道衍說的對,不到最後一子落下,誰敢妄論輸贏?」

  鄭軍本來低著頭一言不發,聽了吳仁荻的話後,他突然向吳仁荻微微的鞠了一恭,說道:「我莽撞了,希望你別怪。」說完也不理會吳仁荻的反應,沒事人一樣繼續站在年輕白髮男子的身後。年輕白髮男子點了點頭,示意讚許。轉頭有對著吳仁荻說道:「又是一個二十年到了,又要辛苦你了。」

  吳仁荻「哼」了一聲,又恢復了他招牌式的表情,有點不耐煩的說道:「我樂意,別廢話了,有這閒工夫我都回大陸上了。」說完,他有意無意的掃了我們一眼,又對著年輕白髮男子說道:「你先等我一下,我處理點私事。胖子,你過來」吳主任向孫胖子招了招手。

  「吳主任,您看就別麻煩了,您就在那說就行了」孫胖子嬉皮笑臉的就是不過去。吳仁荻臉色一沉,說道:「你不過來,是要我過去?」年輕白髮男子和鄭軍看著都愣了一下,年輕白髮男子對吳仁荻說道:「他不是你的……親戚?」「我的親戚?他自己說的?」吳仁荻氣得樂了一下。這時,孫胖子添著臉笑呵呵的走了過去,他說道:「我就那麼一說,你們那麼一聽就算完了,都別當真,一說一笑的事兒。」

  「來,親戚,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吳仁荻說話的時候,從口袋掏出了一塊玉牌,這塊玉牌本來是掛在邵一一的脖子上,不知道怎麼被孫胖子得了去,最後又被蕭和尚掛在鎮魂鍾上。

  怕什麼來什麼,孫胖子眼瞅著玉牌心裡有點發苦,猶豫了半天才說道:「吳主任,要不咱們去旁邊去說?」吳仁荻斜了他一眼,說道:「沒有什麼背人的,就在這兒說!」孫胖子的臉糾結的都快成了一個包子,吳仁荻再三催促,孫胖子只能低著頭說道:「這個牌牌是邵一一……同學給我的,她讓我給您帶個話,說你們倆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讓您別去找她。當時我沒找到你,就自己帶著,替您養養玉」

  孫胖子說完之後,當時的現場一片寂靜。不光是郝文明和蕭和尚他們幾個,就連年輕的白髮男子和鄭軍都長大了嘴巴,直愣愣的看著吳仁荻。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吳仁荻和邵一一的關係,現在經孫胖子這麼曖昧的表達出來,讓人不經心生遐想。甚至蕭和尚用還胳膊肘捅了捅郝文明,小聲說道:「哪個邵一一?吳仁荻這是動了春……凡心了?」

  孫胖子還想繼續說下去,終於被吳仁荻攔住:「我是問你,為什麼這個玉牌會掛在陣魂鍾上面。不是問你怎麼得到玉牌的。」孫胖子撇了撇最為,說道:「吳主任,您這就沒意思了……」沒容他說完,我趕忙過去岔開了話題,說道:「吳主任,這個玉牌不能掛在鎮魂鍾上面嗎?」

  「不能!」吳仁荻惡狠狠的瞪了孫胖子一眼,說道:「鎮魂鍾已經有了缺口,本來宣洩了部分死氣就恢復正常了,只要周圍沒人,就沖不了體。誰讓你們仨鼻子眼兒,多出這口氣的?」說到『你們』兩個字的時候,吳仁荻又瞪了孫胖子一眼,最後兩句話明顯是對他說的。

  吳主任又說道:「玉牌堵住了鎮魂鐘的渲洩渠道,裡面的死氣就會越來越暴躁,等死氣的暴躁超越零界點的,就會從裡向外爆開,鎮魂鍾裡面死氣一旦爆炸,不光這條船,就連這方圓幾百的海域就成了死海了。」

  等到吳仁荻說完之後,年輕的白髮男子突然叫了吳主任一聲:「吳兄……」吳仁荻回頭看了他一眼:「幹嗎?」「邵一一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