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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梭子子彈打完,老林還站在原地...嗯,原水面。和活屍不同,他受到槍擊之後沒有任何反應,子彈百分之百打中了他,卻沒有任何效果。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子彈彷彿穿過了他的身體,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你們這是何苦呢?」老林歎著氣搖搖頭:「既然是你們進來了,知道這裡秘密,就不可能活著出去了。認命吧,都是天....」

  老林話說了一半全身突然僵住,就像突然間看見了活鬼一樣。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們的方向:「不...不可能,我親眼看見你掉進水裡,有巫祖庇佑,你不可能逃出來!」

  胖子很是費解:「他抽什麼瘋,你們誰掉水裡了?」這胖貨反應太遲鈍了,我懶得理他,轉頭向後望去,一個白花花的人影手提著一團東西正站在我們身後的水面上,這人從頭白到腳,不是剛才墜落水中的白髮男子還能是誰。

  「巫祖?」白髮男子一聲冷笑:「也就是你們這些夜郎自大的滇人還拿他當回事。喏,你們的巫祖還給你!」說完將手中的那一團『東西』拋到了老林的面前。不知白髮男子施了什麼手段,那一團東西竟浮在水面上,沒有下沉。

  「巫祖!」老林看清了這團『東西』是一個人的上半截身子,身子上面的腦袋跟個血葫蘆似的,兩個眼眶空洞洞的,眼球已經被人挖走。

  看見這半截身子後,老林有點歇斯底里:「不可能,我瞭解你,你的本事不可能殺掉巫祖,這是你的障眼法,是不是!」

  「瞭解我?就憑你?」白髮男子向老林慢悠悠走去,邊走邊說道:「你知道的只是我想讓你知道的。當年我的話你應該沒忘,欺我者,我必以十倍報之,現在穴眼破了,巫祖死了,好像就差你了。反正你活了這麼多年,大半的本事都是我教你的,現在該還了....」

  作為一個旁觀者,我好像聽出了一個大概,老林應該很早以前就認識白髮男子,而且還陷害過他,現在白髮男子回來報仇了,老林安排了那個什麼巫祖來對付他,剛才活屍的伏擊應該衝著他去的,老王,你們死的有點不值...

  白髮男子一步一步地向老林走去,剛才大殿裡對活屍的一幕又出現了,老林渾身直顫,像是被人抽了筋,身子一倒,整個人掉進水裡。在他落水的一瞬間,白髮男子到了他的身邊,伸手揪住了老林的頭髮,將他從水中提了出來。

  老林已經沒有辦法在水中站立,他半截身子泡在水中,一雙死魚眼無神的看著白髮男子,嘴角一陣抽動,似乎是用盡了全力才能說出話來:「你放過我,我知道一個秘密,當年你給我的丹藥,我分了一半給了另一個人,他吃了也沒死,我們三個人是同樣的體質」

  白髮男子的瞳孔一陣緊縮,盯著老林沒有言語。老林看出有緩,接著說道:「當年你也說了,我吃了你給的丹藥,效果很差。我是疑心那顆丹藥有毒,才分了半顆讓人試毒,結果我們倆都活了下來,他是誰,在哪生活,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現在殺了我,就再也找不到那個人了」

  白髮男子還是一言不發,毒蛇一樣的眼神對視著老林的目光,似乎是想從他的眼神裡找出什麼破綻。事到如今,老林也豁出去了:「你饒了我,我就告訴你他的下落。然後我找個地方躲起來,再不會出頭。饒了我吧...」

  白髮男子好像有點心動:「如果你騙我呢?」老林說道:「我向苗族歷代巫祖起誓,如果今天我林火騙了吳勉,死後靈魂化為血污,魂飛魄散,永不超生。」我心中一動,原來這個白頭髮叫做吳勉。

  可能感覺到這個毒誓有些份量,白髮男子吳勉點點頭:「好了,你說吧」老林有點不放心:「你繞我了?」「饒了,你說吧。」

  吳勉低下頭,老林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吐出幾個字。吳勉沉默了一會才說道:「還有什麼事瞞我嗎?」老林連連搖頭:「沒了,就這一件事」吳勉點點頭,揪著老林的頭髮,將他拖到載著我的舢板前。掏出一把手槍遞給我:「你開槍打死他。」

  又來這一套?剛才是『給你機會』,現在是『我饒了你』。他承諾的事就沒有好結果。

 「你說過饒了我的!」老林瞪大眼睛看著吳勉:「你不能說了不算!你可是....」「閉嘴!」吳勉一聲斷喝:「我只說了『我』不殺你,別人殺不殺你,管我什麼事?動手!」

  我扣動了扳機,「啪」的一聲。一顆子彈毫無懸念的穿過了老林的眉心,一股血箭噴了出來,老林身子向後一仰,當場氣絕身亡。剛才上百顆步槍子彈都無法傷到他,現在一顆小小的手槍子彈就要了老林的命。

  這是什麼槍?老林死了,我的注意力才轉移到槍上。粗看上去也就是一把普通的九二式軍用手槍,只是份量有些不對,偏沉了一點,再仔細看,槍身上密密麻麻雕刻著很多花紋,嗯?怎麼越看越像符文?

  「我靠,死屍冒煙了」胖子一聲驚呼,我抬頭看去,老林眉心處的彈孔冒出一股濃煙,緊接著,他的眼睛、嘴巴、鼻孔加上彈孔一起開始著火,吳勉鬆開抓著了死屍的頭髮的手,老林的屍體沉入水中,火焰已經著滿他的全身,詭異的是這身火焰遇水竟然不滅,一團火光在水中慢慢下沉,直到墜落水底看不見為止。

  我順手將手槍別在褲腰帶上,聽見吳勉對我們幾個說道:「你們一直往前走,見到亮光就能出去了」胖子說道:「你到底是誰?出去了我們也得有個交代。要不今天的事說出去也沒有人會信。」

  吳勉看了一眼胖子:「我給了交代就會有人信嗎?你們出去以後自然會有人教你們怎麼說的。」說完又伸出手掌擺在我的面前:「拿來」

  我掏出一根香煙遞了過去:「不是什麼好煙,湊合抽吧」吳勉白了我一眼:「別裝糊塗,把槍還我」我作恍然大悟狀:「你看我這記性,習慣了,開完槍就收起來了。」說著依依不捨的將那把九二式還給了吳勉。

  他收起了槍,不再理會我們,轉身向來的方向走去。宋二愣子向吳勉喊道:「你去哪?出口在對面」吳勉沒有回頭,邊走邊說道:「我的事還沒完,你們一直往前走,再有二十多分鐘就能出去。」

  正和吳勉說的一樣,二十分鐘後,我們看到了亮光,水流突然變得很急,不用我們划船,舢板自己順著水流一路順行。又過了幾分鐘,前面的亮光越來越大。水流的嘈雜聲也越來越大。

  胖子抱著他的AK47坐在舢板上,側著耳朵說道:「這是什麼聲音,嘩嘩的,怎麼那麼耳熟?」他的話提醒了我:「前面是瀑布!我們在大山的肚子裡繞了一圈,現在要從瀑布上面掉下去了!」

  宋二愣子沒反應過來:「瀑布,那怎麼了?」我急道:「怎麼啦?跳船啦!」可惜還是晚了一拍。眼前突然一陣大亮,舢板連同我們四個人一起從上自下華麗地栽了下去。

  準確的說,我們並不是從瀑布最頂部掉下來的,溶洞的出口隱藏在瀑布水流最急的部位,有水簾的遮擋,在外部很難發現這個隱藏的洞口。

  好在以前一個禮拜有兩次武裝渡水的訓練,有上百次的訓練墊底,這個小水潭還不至於淹死我們幾個(胖子除外,當時已經顧不上他的死活了)。

  當我剛剛浮上水面,就被幾隻大手拽到了一艘皮划艇上。我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幾支槍指著。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把槍都收起來,是沈辣他們幾個。」

  說話的是王佐,他和王國峰出了水簾洞,無線電通訊器就有了信號,等到中隊長帶人趕來增援,重新進入水簾洞時,老王已經帶著我們進了死門。他們又沒有進去的方法,搜尋入口未果後,中隊長下令封鎖全山,同時派人去山腰的臨時指揮部取炸藥和爆破器材,他老人家要炸開死門....

  中隊長得到我們已經現身的消息,連忙從水簾洞裡走出來。在水潭的岸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老王、李家棟、劉京生、張雲偉和毒販子莫特五人的屍體。

  我們中隊成立以來,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虧。九人小隊連同隊長犧牲了四人,要知道這不是與職業軍人作戰,幾個毒販子充其量也就是民兵武裝的水準,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傷亡。

  中隊長面沉似水的看著莫特的死屍,牙齒咬得咯咯響,突然掏出配槍對著莫特的屍體就要補幾槍。旁邊的政委看見他要鞭屍,一把抱住他:「老張,可不能開槍,還要去屍檢,他身上有你的子彈說不清楚。」

  「中隊長,王隊長的死和莫特無關!」看到中隊長開始暴走,我不說不行了。當下快步走到他眼前,壓低了聲音將進了死門之後的事情由頭至尾說了一遍。

  中隊長聽完就一直盯著我:「你在說神話故事嗎?」我一臉的嚴肅:「宋二...宋春雷和李炎,還有緝毒處的同志可以給我證明」宋二愣子和李炎在我身後向中隊長點了點頭。不遠處胖子正趴在岸上吐水....

  中隊長不再理會我們,轉頭向人多的地方吼道:「炸藥呢!怎麼還沒送來!我要把裡面炸開!」他話音剛落,一個慢悠悠的聲音說道:「要炸洞?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