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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我來了精神:「那你沒問你爺爺,那龍到底長得啥樣?是不是金翅金鱗,看起來又武威又暴虐?」

  瞎子搖搖頭:「俺爺爺說,它一點也不像畫片上的,身子是灰不出溜的,說不上是啥色,看起來像是個老泥鰍!」

  我噗嗤一聲笑了:「你爺爺就把咱們中華民族的象徵,中國的圖騰龍,說成是老泥鰍啊?」

  瞎子說:「反正他就是這麼說的,他當時說,那龍身上全是小巴掌那麼大的鱗片,那個鱗能張開,呼啦一聲,呼啦一聲,像是鼓風機在吹氣一樣。」

  我搖搖頭:「聽起來還挺像是真的。」

  瞎子怒了:「本來就是真的!」

  我說:「好,好,那你要是這麼說,我就問你一個問題,這龍像是所說的,就是一個大泥鰍,又沉又笨,試問這樣一個大肉球,又怎麼飛到天上去呢?」

  瞎子認真地說:「俺當時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也想不明白,他都沒有翅膀,怎麼能飛啊?後來啊,獵場有一次搞活動,去了不少科學家,俺就找了一個生物學家,問了問。

  「他說,像蛇這樣的東西,不一定都不能飛。他說有一種蛇,能在天上滑行,看起來就像是能飛一樣!

  這龍吧,可能有一些特殊的構造,比如,就像它那個鱗片,能張開,能合上,說不準它在張張合合時,身子會產生一股推力,把它給推到天上去,那它就能飛了。」

  我忍不住笑了:「我看你小子可以寫小說去了,比那個啥《黃河古道》的作家李達還能扯呢!」

  瞎子也樂了:「俺真沒扒瞎,那個專家就這麼說的!他還說,這龍不能在平時飛,只能在大雨天裡飛,也許是因為大雨天空氣潮濕,這樣讓它能容易產生巨大的力量,可以讓它在雨水裡漂浮起來。」

  我揮揮手:「行吧,行吧,就算有這東西,那按照你的說法,也就是個長角的大長蟲,有啥稀罕的?」

  瞎子說:「那可不能這麼說,你看哈,這世上動物有那麼多,什麼貓啊,狗啊,牛啊,馬啊,那古代皇帝為啥不說自己是馬牛天子,說自己是真龍天下呢?這龍吧,肯定還是有它牛逼的地方!」

  我說:「行,行,算它牛逼好吧,那殺龍嶺到底是咋回事?為啥說那邊有一條活著的龍?」

  瞎子說:「具體的,俺也不知道,反正俺們那邊都信,說那邊有一條龍,還是活著的,好多人都親眼見過!」

  我說:「有那麼多人見過,咋就不把它給抓起來?弄到動物園裡賣票,多少錢大家不都得出!」

  瞎子有點惱火,罵了句:「你懂個屁!龍那玩意是上供的,能讓你給抓住嘍!你小子也不怕給雷劈死!」

  我哈哈大笑,心情終於好了一些:「瞎子,那殺龍嶺到底在哪?你去過嗎?」

  瞎子搖搖頭:「殺龍嶺那地方,是一個傳說的地方,很神乎,俺咋就能去了?別說俺,這麼多年了,東家一直帶著俺們在咱們東北的大山裡亂轉悠,就是為了找它。」

  提到小舅,我有些惱火,就轉移了話題:「不是說關東姥爺以前就住在殺龍嶺嗎?他也不知道?」

  瞎子啐了口唾沫:「狗屁!就那老東西,還能去殺龍嶺?俺看啊,他去個殺狗嶺還差不多!」

  我想了想,又問他:「對,你們喝酒那天還說了什麼?」

  瞎子說:「那就沒啥了,其他的就是一些說你挪用公款,自己弄小金庫的事情,還有一些公報私仇啥的破事,說是舉報了你好多次,東家根本就不管!

  「還有人說,他有時候半夜喝多了,去外面撒尿,還見過東家在晚上鬼鬼祟祟地去你的皮貨店,縮頭縮腦往裡面看,大家都覺得你是他私生子呢,才對你那麼上心。感情,原來他是你小舅,你們一家人,這還有啥說的?」

  經瞎子這麼一說,我也有些傷感,心中閃過幾個片段。

  在陰山狼城,小舅將我推下山崖;在瀾滄蛇窟,我冒死完成他的囑托;在藏北鷹墳,他將我推下車子;就在剛才,他眼睜睜看著我差點死在他面前。

  我也有一些迷茫:這個人,他真的是我的小舅嗎?

  我問瞎子:「瞎子……你覺得他對我怎麼樣?」

  瞎子顯然知道我的意思,安慰我:「小七,俺覺得東家對你肯定沒的說……但是,你也知道,干咱們這行的,有時候自己的命都是別人的,由不得咱們自己胡來。東家他是幹大事的人,幹大事的,有時候就得犧牲一些啥。有句話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俺估計著,就是這個意思吧!」

  我沒有說話。

  這種被親人出賣的感受,外人很難體會那種強烈的被遺棄感以及失落感。

  我伸了伸腰,朝著外面看了看,外面那搖籃早就落到了地上,但是並沒有出現我們預料中的爆炸,反而靜悄悄的,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我說:「瞎子,你胡扯什麼,外面根本沒爆炸好吧?」

  瞎子撓撓頭:「怪事啦,怎麼沒炸啊?!」

  他把縫隙扒大了一些,看看左右沒人,就要溜出去。

  我一把拽住他:「你要去送死啊?」

  瞎子說:「怕啥?俺就出去看看,他們到底搞什麼鬼?到時候咱們倆就算死了,好歹也別做一個憋屈鬼啊?」

  想想也是,我們從那麼高的山崖上掉下來,想都不用想,要是沒有人幫忙,我們兩個肯定上不去,就死在這底下了。

  反正都是死,還不如乾脆闖出去看看,還有一線生機。

  躡手躡腳走出去,發現外面已經落了不少綠瑩瑩的螢光棒,依稀可以看到一些周圍的情況。

  抬頭看看,我們距離上面差不多有七八米高,倒也不是太高,難怪我們兩個人摔下來,經過鐵絲網的緩衝後,人還能活下來。

  不過,我們所在的地方像是被刀劈過一般,正好裂出來了一個巨大的縫隙,完全沒有任何爬上去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