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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小馬的父親神秘出現(1)

  趙大瞎子歪著頭看看照片,說:「操,看這娘娘腔的慫樣,就知道媳婦一准跟別人跑了!」

  這話我不愛聽了,這死人剛說過這人像我爺爺,這回又說他帶著個慫樣,這不是罵老子嘛!

  我罵道:「你小子有病是吧?人家娘娘腔挨著你哪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熊樣,哪個姑娘吃飽了撐的願意找你?!烏鴉笑豬黑,真是他娘的彼此彼此!」

  趙大瞎子被我罵的摸不著頭腦:「我操,老子罵他娘娘腔幾句,礙著你哪了?你他娘的愛上他了吧?」

  我故意噁心他:「老子就是愛上他了,老子就是喜歡娘娘腔,怎麼著?莫非你還吃醋?!趕緊滾你的蛋,去抓長蟲去吧!」

  說是這麼說,我到底心裡還是有點疑惑,拿著照片翻來覆去看了看,總覺得這幅照片有點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

  想了好久,終於想起來,這可是在大瀑布下游,強大的水流兇猛的衝擊下來,無論多大的石頭都會被沖掉。

  他站的地方正好是瀑布的中心,也是水流最大的地方,怎麼可能還能留住?

  要說這是一塊巨石,還好解釋,他站的地方分明就是一小塊礁石,這種礁石早就被沖掉了,至少也被衝到了水下,怎麼還會剩下?

  仔細看了看,那石頭上還有花紋,花紋看起來還挺有規律,並不像是石頭的紋路。

  我把照片湊近了,用手電筒照著,仔細看了看,那花紋呈棕褐色,還有一些白色的條紋。

  更讓我惱火的是,這種條紋看起來很熟悉,我甚至可以肯定,自己剛剛見過這種條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既然沒找到那頭穿山甲,我們也收拾行李,打算離開了。

  沒想到,趙大瞎子拿起背包,剛要走,卻一下子停住了,直勾勾地看著地下。

  接著,突然沒頭沒腦問了小馬一句話:「小馬,你爹他穿多大的鞋?」

  這個問題很突兀,問得我和小馬都一愣,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是趙大瞎子很嚴肅,他又問了一遍。

  小馬想了想,說:「他以前在家留下過幾雙舊鞋,我穿過,大。我的腳是四十二的,他的至少是四十三的。」

  趙大瞎子點點頭,陰沉得坐在地上,不說話了。

  小馬有些狐疑:「咋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趙大瞎子回過頭來,看著我們,一字一頓地說:「小馬的爹,可能還活著。」

  小馬一下子愣住了,接著激動起來,他衝上去,一把揪住趙大瞎子的領子:「啥?! 你說啥?!我爹還活著?!」

  我也有些拿不準,趙大瞎子怎麼突然說了這話,看起來也不像是在開玩笑,而且這種事情也不能開玩笑。我趕緊過去,分開他們,問瞎子到底怎麼回事?

  瞎子沒有辯解,他慢吞吞掏出一根煙,在火堆上點著了,狠狠吸了一口,然後指著火堆旁說:「你們看看那是什麼?」

  在昨天晚上火堆留下的灰跡中,有一個明顯的大腳印,腳印深深陷入潮濕的泥土中,腳掌方向正對著我們的營地。

  昨天晚上,竟然有人來過!

  雖然有了這樣一個腳印,我還是有些拿不準,問:「這腳印,會不會是景老或者馬哈金?」

  趙大瞎子說:「景老沒那麼大的腳。要是馬哈金,這腳印會陷入泥裡更深一些。」

  我說:「那會不會是其他人?比如說打獵的獵人?」

  趙大瞎子沉聲說:「他穿的鞋子,是當年抗美援老特別的解放鞋,鞋底有鋼板,防刺防割的。」

  我還是懷疑,問:「會不會是當年沒走的老兵?我聽說東北深處就有一些二戰時的日本老兵,他們奉命潛伏在深山老林裡,甚至都不知道日本投降了,還一直等著天皇的指令呢。」

  小馬本來一直直勾勾看著那個腳印,這時候轉過頭看了看窩棚,猛然走了過去,接著整個身子都激動得搖晃起來,用一種異樣的嗓音結結巴巴地說:「真……真是我父親!」他從窩棚上取下來一根銀色的項鏈,下面吊著一個雞心掛墜,和小馬身上戴的那個一模一樣。

  趙大瞎子也有些激動,沉聲說:「帶上吧,是他專門留給你的。」

  小馬將項鏈死死攥在手裡,緊緊閉上眼,眼淚還是不可抑制地了出來。

  我為小馬高興,拉著趙大瞎子去了一邊,又有些搞不懂,既然他們父子幾十年未見過面,怎麼還搞得那麼神叨叨的,直接父親相認就好了。

  趙大瞎子卻像看白癡一樣看了我一眼,說他父親要是能認他,早幾十年就回家了,還能窩在這裡?

  我聽他話裡有話,忙問他到底是咋回事?

  趙大瞎子看著跳躍的火堆,有些遲疑地說,他當時說的那個退伍的老鄉,其實不止說了這些,還說了一些別的東西。

  他說,那個老兵是參加對越反擊戰的,不過不是什麼秘密隊伍的,而是一個普通的運輸兵。

  有一次,他奉命往大山深處運送物資,大卡車在山路上歪歪扭扭開了一個多星期,到了湄公河畔,換上騾馬車,繼續往前走,又翻過幾座大山,一行人穿過密密麻麻的叢林,繞過各種沼澤、陷阱、毒霧,就在大家已經絕望了,覺得肯定已經迷路時,前方突然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大片空地。

  他們驚奇地發現,在這樣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竟然隱藏著一個巨大的軍事基地。

  而且這基地並不是大家常見貓耳洞,防空洞,竟然是一水的水泥地,在巨大的樹木下,還建了一座座結結實實的小炮樓,拿著衝鋒鎗的崗哨在上面24小時巡邏,好多沒有肩章的士兵裡面進進出出,穿戴和補給都明顯和他們不一樣。

  他在卸物資時,偷偷朝裡面瞅了幾眼,發現基地裡到處都拉著巨大的帆布篷,像是防止美國鬼子飛機偵察,又像是在掩蓋著什麼。

  那老鄉從基地回來後,有一次喝酒把這事情吹牛吹出去了,結果第二天就被強制退伍了,因此也撿回來一條命。

  他沒事時就跟別人說,說別看中國看起來不行,那花花腸子老多啦,到處都是給美國鬼子挖的坑,保證他們有去無回。

  在老撾、越南這邊,潛伏著一支秘密部隊,不知道在執行什麼重要任務,非常神秘。

  我說:「你是說,小馬他父親是那支神秘部隊的人?」

  趙大瞎子含含糊糊地說:「差不多吧……」

  我忍不住又看了看那隻腳印,問他:「他為啥只留下一隻腳印?」

  趙大瞎子有些猶豫地說說:「俺剛才看了,腳印旁邊有拐棍的痕跡,恐怕……他,只剩下一隻腳了……」

  這個話題有些壓抑。

  為啥只剩下一隻腳?

  野獸,陷阱,槍傷,都有可能。

  越南人甚至造過一種炸彈,威力不大,專門把人的腿腳炸斷,人又不死,讓他拖累更多的人,造成更大傷亡。

  我忍不住說:「能不能看出來,他在這裡呆了多久?」

  趙大瞎子仔細觀察了一會說:「鞋印子底下沒多少露水,他恐怕在這站了一夜。」

  我說:「站了一夜?他在做什麼?」

  趙大瞎子吸了口煙,悶聲說:「啥也沒做。可能,可能他是想聽聽咱們說啥吧。」

  我說:「扯淡!咱們聊了才多久,就睡了。」

  趙大瞎子幽幽地說:「那個位置……正好能清楚看到小馬……」

  我渾身一震,小馬的父親就在這露水整整站了一整夜,看了自己二十多年沒見過的兒子一整夜,硬生生壓住了自己的感情,硬是沒有和他相認,這得有多強的自制力啊!

  再想想,小馬他父親昨晚拄著一根枴杖,一步一挪地來到了這裡,只為了看看小馬,並將自己隨身佩戴的項鏈給小馬。

  也許是為了告訴小馬自己還活著,也許是為了給小馬留下一個紀念,不管為了什麼,都讓人無限感慨。

  小馬面對著遠處的湄公河,胸膛迅速起伏著,在拚命控制著情感。

  我和趙大瞎子默默走到一邊,沒有打擾他。

  過了好久,他拚命嚎叫了幾聲,抓起幾塊石頭,用盡全力扔到遠處的叢林中,像是要發洩他這些年所受到的苦。

  我無法想像,一個父親見到自己失散了幾十年的兒子,究竟會為了什麼原因,死都不願意出來見他一面?但是他卻能在外面一直站著,默默看著兒子一整夜?

  待小馬發洩完,我們安慰了他幾句,拍拍他的肩膀,幾個人繼續往前走。

  這時候,我們已經深入到了湄公河腹地,水流開始加大,到處都是充沛的水源、支流,從這裡判斷,我們距離湄公河的上游已經不遠了。

  前方是一處湄公河的支流,秉承著瑪哈金盡量不要碰水的原則,我們只有再次進入叢林,從叢林裡繞過去。

  沒想到,我們進入叢林後沒多久,小馬突然停住腳步,說:「小七爺,前面不能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