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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小馬的父親也是在三十年前神秘失蹤的

  這種辣椒的樣子,也和國內的辣椒不一樣。它是青色的,很小,也就和米粒差不多大,一年四季都能生長,就長在樹枝上。

  小馬采樹椒時很小心,專門戴上了手套,還盡量把腦袋遠離辣椒。原來這樹椒小歸小,卻是賊拉辣。

  別說吃,就算用嘴唇貼一下,嘴唇馬上就會腫起來。要是不小心用舌頭舔一下,整個舌頭都會辣得抽筋,在那不停抽搐。

  小馬說,這東西,要用豬油炒熟,再醃製一個星期,才能吃,不然真會辣死人的。

  我們當然不會那麼麻煩,就學習了老撾人的辦法,把辣椒用繩子串起來,做飯的時候,在鍋裡涮幾下,這鍋菜就有辣味了。

  既然食物充足,附近也有水源,我們就打算在這裡先歇一天,等明天再趕路。

  在附近撿了一個光禿禿的土坡,我覺得還行,就指派趙大瞎子趕緊埋鍋造飯,安營紮寨。

  趙大瞎子不耐煩埋鍋造飯,說這是娘們兒做的事情,他還是做體力活,去砍樹安營。

  尋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棵樹,他拎起砍刀就砍,砍了幾下,叫道:「完了,這樹成精啦,流血啦!」

  我沒弄懂什麼意思,過去看看,發現趙大瞎子一刀砍在一棵老樹上,那老樹被砍開的豁口處,竟然往外流淌著黏稠的鮮血。

  這老樹成精了,受傷後會流血的說法,我也聽說話,一時間也有點心慌。

  小馬走過來看看,說:「沒事,這樹是血滕,流的不是血,是樹液。它的樹液跟血水差不多。」

  他上去抹了一把,給我們聞聞,果然是一股淡淡的藥材味,我才放了心。

  趙大瞎子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操,俺還以為砍了樹仙,這下子出不了山了呢!」

  弄好營帳,我們升起篝火,趙大瞎子早把那幾隻野雞在溪水中剝洗乾淨了,這時候把鐵鍋架上,撒上點野蔥、粗鹽,辣椒涮涮,將野雞排頭下進去,不多時,就見那雪白的雞肉在鍋裡上下翻滾,香氣四溢,別提多吸引人了。

  小馬也沒閒著,在那弄了跟粗樹枝,剝下樹皮,把二隻野雞串在上面,撒上鹽粒,在火堆上慢慢轉動著。

  趙大瞎子叼著根草棍,枕著雙手,看著悠遠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忍不住感慨:「幸好咱們是缺水,要是缺火,搞不好就得吃生肉啦!」

  趙大瞎子咧嘴一笑:「不怕,美國人肯定知道咋取火,看看書就知道啦!」

  我面色不動,趁他不注意,偷偷弄了一撮乾草灑在他那塊烤肉上。

  小馬來了興致,說他以前賣粉時,在看守所蹲過一段時間,在那學了幾招怎麼點火的辦法。

  小馬說,看守所肯定不准吸煙。有人可以在探監時,把煙偷偷帶進來,但是沒有火,這就難辦了。

  久而久之,就有人發明了一種搓火的辦法,在看守所、監獄廣為流傳。

  搓火是用一小撮干棉花(純棉布屑也行),撕成薄薄的一層,在裡面方根竹篾,然後加點洗衣粉(沒有洗衣粉,就刮點牆上的白灰),捲成一小卷,用拖鞋在水泥地上拚命搓,過不了多久棉花就燒糊了,小心吹吹,火就出來了。

  這個方法材料簡單,也容易,就在看守所保留下來了。

  我好奇地問他:「是看守所黑,還是監獄黑?」

  小馬苦笑著:「怎麼說呢?都差不多吧。不過看守所比監獄強點。看守所亂是亂,打人是打人,牢頭獄霸也有,但是不能打死人。要是人死在看守所裡,看守所得賠一大筆錢。監獄死人沒事,每年都有死人名額,不超過就行。有的是被犯人打死的,也有的是被牢頭打死的。」

  我有點不能接受,問:「為啥打死他們?」

  小馬說:「為啥?不老實唄。監獄裡有好多牢房,每個牢房有一個老大。新人進了監獄,得先被毒打一頓,洗冷水澡,做噴氣式,扎馬步,挨打了才能老實。」

  我說:「我操,不是說現在不讓打人嗎?沒有人反映?」

  小馬苦笑著:「反映?你要是反映了,得被人打死。」

  趙大瞎子忍不住問:「那要是跟他們幹架呢?」

  小馬說:「幹架?老大都是有錢有勢的,跟他們幹架,那直接就會牢頭干死啦!」

  我歎息著:「我操,怎麼跟電影《肖恩克的救贖》一樣?!」

  小馬喃喃地說:「有人說最毒的是蛇,我看最毒的其實是人……」

  趙大瞎子搖搖頭,說:「操,現在這個世道啊,人都不如畜生!媽了個巴子的,吃肉,吃肉!」他張嘴狠狠咬了一口肉,哇一下吐出來,罵道:「我操,這肉裡咋還長草啦?!」

  我和小馬笑得前仰後合,摔倒在地上。

  林子裡的螞蚱賊大,小的都有巴掌長,大的甚至有半截胳膊那麼長,又肥又大,撲騰撲騰亂飛,好多甚至往火堆裡竄。

  我順手逮了幾個,丟在火堆裡,烤得焦黃,故意噁心趙大瞎子:「來,瞎子,嘗嘗吧,高蛋白!」

  趙大瞎子皺緊眉頭,連連後退:「快給俺拿遠點,俺最膈應這些蟲子!」

  我大笑:「怕毛啊?我跟你說,在懷柔度假村,這可是盤好菜!你懂不懂呢啊?我告訴你,我聽說有人專門抓白蟻,用油炸著吃,據說味道還不錯!」

  小馬也說:「白蟻真能吃。我父親說,他在瀾滄江執行任務時,見過好多小山包一樣大的白蟻窩。那些白蟻窩挖開了,裡面的白蟻蛋有足球那麼大,像切西瓜一樣切開吃。」

  連趙大瞎子都忍不住了:「這南方人,咋啥****玩意都吃?!」

  我推了他一把:「瓜娃子,格老子也是南方人!」

  趙大瞎子沒好氣地說:「你是他娘的南方人,長了張東北嘴!」

  說到這裡,趙大瞎子掀開褲腿,這幾天一直在濕漉漉的環境下行走,腳後跟都磨破了,又紅又腫。

  他揉了一下,疼得直咧嘴:「操他娘的,這時候要是來幾條蛇就好了,直接紅燒!」

  我說:「那玩意最好別吃,據說要是煮不熟,都是寄生蟲!」

  趙大瞎子說:「你懂個屁?蟒蛇肉是排毒驅寒的,吃上三斤蟒蛇肉,什麼皮膚病、風濕都能治好!」

  這時候,小馬卻突然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制止了我們的話。我嚇了一跳,以為遇到了什麼危險,趙大瞎子也下意識去抓槍,小馬卻說「沒事,沒事,別說蛇就行。」

  「別說蛇?」看看周圍,一顆顆大樹上流下瀑布一般的籐條,彷彿一條條扭曲的搖擺的蛇,我有點明白了,不再做聲。

  趙大瞎子也沉默了,朝著火堆使勁啐了一口唾沫。

  我轉移了話題,問小馬:「小馬,你父親到底是咋回事?」

  小馬搖搖頭,有點失神地看著火堆,把一根木棍拋進去,緩緩地搖搖頭,說:「不知道……抗美援撾那邊走的,中間來過幾次信,後來就再也沒消息了……」

  趙大瞎子也低聲問:「在哪執行的任務?」

  小馬沉默了一下,低聲說:「就是這裡,瀾滄江。」

  趙大瞎子問:「部隊後來怎麼說?也沒給個說法?」

  小馬搖搖頭。

  趙大瞎子有點焦躁,手中一使勁,將一根齊腕粗的棍子掰折了,罵道:「操,這是怎麼狗日的部隊,人沒了,連個屁都沒有?!」

  我使勁瞪了瞎子一眼,安慰著小馬:「其實這也是好事,部隊既然沒下定論,也許人還在,說不準哪天就回來了……」

  小馬苦笑了一下,說:「小七爺,沒事,算一算,都三十年了,那麼多年都過來了,我挺得住。」

  趙大瞎子也感慨:「操,都三十年了啊!啊,三十年前我干哈呢?我想想哈,對,三十年前,俺爺爺背著俺,去了吉林漁樓村……」

  我正想罵他「啥****事你都能插一腿」,突然一愣,「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不正是我姥爺帶著小舅去殺龍嶺的時間嗎?

  這個時間應該也是老蛇王帶著美國鬼子尋找蛇王的時間。

  怎麼那麼巧,都湊在了一起?

  這幾件事情之間有沒有什麼關係?

  再想想,自己也覺得有些荒謬。

  趙大瞎子好歹還算和舅舅有點關係,這小馬明顯是跟我們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麼又能扯上關係了?

  不過老蛇王家中那張小舅的照片,又怎麼解釋呢?

  越想心裡越亂,最後想著去他娘的,等我回到北京,仔細問問小舅不就得了!

  想是這麼想,其實心裡還是有些擔心,不知道小舅和白郎他們這時候在幹什麼。

  往外一看,一個灰不出溜的東西一閃,從灌木叢中迅速掠過,那東西黑黝黝的,身上的鱗片烏黑油亮,哧溜一下沒入了洞中。

  我先是一愣,接著才反應過來,一下子蹦了起來:」我操,蛇!大蛇!」

  瞎子反應最快,一把抄起槍,衝了過來:「哪?!在哪?!啥東西!」

  我驚魂未定,指了指前面的草叢:「大蛇,有水桶那麼粗!」

  趙大瞎子也有點發毛:「我操,水桶那麼粗?你說的是蛇王吧?你確定不是老樹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