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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一大群笑容古怪的死人

  這裡到處都是樹,我們很快伐倒了幾棵小樹,迅速搭建起了幾個懸空的窩棚,開始準備吃的。

  瑪哈金當時說,啥吃的都不用帶,熱帶雨林裡啥都有,我還有些懷疑。沒想到,他帶著我們在周圍轉了一圈,我就完全被這個寶庫給震驚了。

  這個莽莽的原始雨林,就是一個巨大的寶庫,千百萬年以來,都沒有多少人走進過,到處都是參天大樹(一棵老榕樹足足有五六十米寬,這一棵樹就成為了一個佔地幾畝地的樹島!),還有數不清的水果和藥材。

  你簡直想像不到,這原始森林中會有那麼多的水果。

  各種野生的香蕉樹,一嘟嚕一嘟嚕的香蕉,墜得樹枝彎下來,高大的芒果樹、柚子樹、楊桃樹、荔枝樹、菠蘿密樹,各種水果的香氣瀰漫在一起,熏得我們幾乎要醉倒了,感覺進入到了一個夢幻的香甜的世界。

  我們營地旁邊的一條小山溝裡,生長著幾十株高高低低的香蕉樹,一扇扇焦黃色的香蕉,吊在那裡,落在地上,在地上堆起了一座小山。

  香蕉樹很高,好在這些正好在山溝裡,我們爬到小山坡上,剛好能夠到,讓我們摘了個不亦樂乎。

  旁邊還有幾顆菠蘿樹,吊著一個個小炸彈一般的菠蘿,結結實實的,煞是喜人。

  趙大瞎子看著歡喜,到處找樹枝,想打幾個菠蘿下來,被小馬阻止了。

  小馬說,菠蘿吃起來比較麻煩,要仔細處理乾淨毛孔,咱們沒那麼多水可以清洗,就算了。

  在西雙版納時,有戰士在野外看著菠蘿新鮮,用刀子砍開一個吃了,結果引起強烈過敏,人還沒送到昆明,就死掉了。後來,部隊還專門下了一個文件,讓當地駐軍在食用菠蘿時,一定要處理乾淨,以防出現問題。

  他帶著我們四處轉悠,邊給我們指點一些北方見不到的果樹。

  別說見了,我們最多見過幾次這種水果,大多還沒吃過,這次見到那麼多,眼睛都花了。

  小馬說,熱帶雨林最多的還是菠蘿蜜,榴蓮,山竹,來這邊,主要吃這些,這些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菠羅密樹幹十分粗壯,樹冠茂盛,得仰著頭才能看到上面結著五、六十個小豬那麼大的巨型水果,搖搖欲墜,看起來有些嚇人。

  水果之王榴蓮則高大挺撥,樹幹上結著硬刺,堅硬帶刺的榴蓮殼裂開了,散發出一種強烈的古怪的味道,有點臭臭的。

  我們這一路上,到處都能聞到這種強烈的臭烘烘的榴蓮香味。

  瑪哈金手腳很麻利,他找了一棵電線桿般粗的樹,脫了鞋子,兩隻手摟住樹幹,身子往上一盤,刷刷就上了樹,很快丟了幾個下來。

  小馬囑咐我們別吃多,這東西是熱性水果,人吃多了會眼睛發紅,鼻子不通,要和涼性水果山竹一起吃。

  在熱帶,人們通常把榴蓮成為水果之王,把山竹稱為水果王后,就是這個意思。

  小馬帶領我們四處尋找山竹。

  山竹也是長在樹上,它有點像枇杷樹,樹幹纖細細,枝繁葉茂,很高,山竹大都藏在樹葉下,很難看到,更難採摘。這樹太細,很難爬上去。

  這難不倒小馬,他砍了一截長竹竿,用鐵絲在上面扭了一個小鐵環,把鐵環套在山竹上,輕輕一拉,山竹就掉下來了,不一會就撿了一袋子。

  還有檳榔樹。

  老撾人幾乎是全民嚼檳榔。他們吃檳榔時,會用一種葉子把檳榔果包好後,放到嘴裡慢慢嚼,嘴唇全是鮮紅色,像是吃了死孩子一樣,很刺激。

  檳榔樹像椰子樹,高大筆直,幾十米高,很難採摘。老撾這邊都是訓練了猴子,讓猴子上樹採摘檳榔。

  小馬在地上撿了一些,遞給我們,說這東西治前列腺疾病有奇效,還能壯陽。

  趙大瞎子一聽,堅決不讓我吃,我偏要吃一個試試。

  這東西開始覺得沒什麼,甜絲絲的,有點中藥味,過一會兒,腦門一股涼氣直衝上來,有點喝醉酒的感覺。

  瑪哈金讓我們背著水果回去,他自己用刀子削尖幾根樹枝,做了個簡易魚叉,去小溪邊抓魚。

  回去的路上,小馬又順路採了點藥材。

  原來他不僅當過和尚,懂老撾語,小時候為了賺錢,還給老中醫種過三年藥圃,所以認識好多中藥。

  他給我們指點著,哪裡是黨參,哪裡是天麻、杜仲,他採了一些黨參、天麻,放在包裡,說原始森林潮濕陰冷,到時候把這些黨參和桂園、紅棗燉湯,最補身體。

  趙大瞎子聽他這樣一說,也要幫他多採點,說黨參他知道,這東西燉小雞時放點也挺好,多多益善。

  小馬苦著臉說,老撾原始森林裡的黨參,和大陸那邊人工栽種的不一樣,這邊的黨參是純野生的,藥性很強,個頭也比普通黨參大好多倍,一斤抵得上人工栽種的幾百斤。

  這東西補是補,但是大補之後,沒地方瀉火,我們幾個都得滿嘴起泡,流鼻血不可。

  就在我們四處亂看新鮮時,趙大瞎子卻驢子一般叫起來,硬說這林子裡有死人,還有好多,橫七豎八的,嚇了他一跳。

  我死活不信,這地方怎麼可能會有死人?而且還那麼多?

  但是趙大瞎子在那指天發誓,跟毛主席保證,林子裡絕對有屍體。

  我們將信將疑,走過去一看,發現林子的小溪旁果然躺著一個人,上半身在草叢裡,下半身在河灘上,已經死去很久了。

  小馬膽子大,他看了看那人裸露在外面的大腿:「是傣族人。」

  趙大瞎子不信:「呦喝,啥族的還能看出來?」

  小馬指著那人花裡胡哨的腿說:「傣族人一般五六歲就去做和尚了。在還俗前,他們會在自己的腿上刺上佛教花紋,花紋越多,說明他的文化水平越高。看他這花紋,還是個老和尚……」

  說著說著,他的眉頭皺到了一起「這和尚不對!」

  趙大瞎子問他:「咋啦?難道說這是個尼姑?!」

  我有點好奇,又不敢看,問他:「操,到底怎麼了?」

  小馬撓撓頭:「這……這人好像在笑……」

  我急於穩定軍心,說:「是不是被蛇咬死的?聽說人中毒後,有時候臉就像在笑?」

  趙大瞎子往草地裡淌了幾步,說:「操,這裡還有!」又往遠處看了看「操,咋那麼多?!」

  趕過去一看,發現前面的草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全是那種身上雕刻著花紋的死人。

  小馬特意過去看了看人臉,發現人臉還都是那種古怪的笑容。

  我們都吃驚了,這裡怎麼突然出現了那麼多死人?

  按說這裡以前是戰場,出現再多死人都正常。問題是這裡是熱帶,屍體在野外沒幾天就腐爛了,這些屍體還能看出來沒事,說明就是這幾天死的。

  我記得以前看過報紙,說是有一年,有一支登山隊去雪山登山,半路上遇到了暴風雪,結果都死在雪山上了。

  後來救援人員上山後一看,發現這些人並沒有像想像中的那樣,緊緊抱在一起取暖,反而一個個離得老遠,而且一個個將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脫光了,赤身裸體趴在雪窩子上,早就凍成冰殼子啦!」

  趙大瞎子吃驚了:「大冷天還脫衣服?那是怕死得慢嗎?」

  我說:「專家說,那是因為山峰處缺氧,讓人產生了幻覺,會以為身上很熱,所以開始脫衣服,最後很快就被凍死了。」

  趙大瞎子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接著罵道:「操,你這有啥****用?咱這像是缺氧的嗎?」

  我爭辯說:「操,老子就是舉個例子,你他娘的不會舉一反三啊!」

  小馬這時候說:「要說是幻覺,那還真有可能。」

  趙大瞎子來精神了:「啥可能?」

  小馬說:「這熱帶雨林裡,能產生幻覺的東西多啦!瘴氣,蛇,毒蜘蛛,大麻,哪個不行?」

  趙大瞎子說:「不對呀,這人看著不像是剛死的,屍體怎麼不臭?」

  趙大瞎子撿了根棍子,使勁捅了捅,發現人身上像是被塗抹了一層橡膠,硬邦邦的。

  他忍不住叫著:「操,這些人怎麼像是被人做成醃肉啦?小馬,我聽說亞馬遜有食人族?這個該不會是食人族醃的肉乾吧?」

  小馬也有點拿不準,吶吶地說:「還別說,東南亞還真有食人族……」

  「我操!」趙大瞎子一躍而起,一把抄起槍,朝著四周瞄著。

  我用棍子使勁捅了捅,將人身上那層橡膠捅破了,發現那東西有點像保鮮膜,軟軟的,還有點彈性。

  我大聲叫起來,讓景老他們都過來看看。

  瑪哈金簡單看了一眼,就走了,說:「偷獵的。」

  老蛇王翻開幾具屍體的眼皮:「瞳孔沒有放大,不是蛇咬的,應該是盜獵的。熱帶雨林瘴氣多,估計是中了瘴氣,出現了幻覺,最後集體死在這裡了。」

  趙大瞎子好奇地過去看看那人的臉,不由一屁股坐在地上,吃驚地叫了起來:「我操,小七!」

  我嚇了一跳:「怎麼啦?他又活了嗎?」

  趙大瞎子從地上爬起來,往後退著,不可思議地說:「你看看他的臉!」

  硬著頭皮看了看,那個人的樣子非常怪異。

  他並不像個死人,反而像是一個人懶洋洋,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翹著腿在那抽煙,嘴裡也還哼著歌兒。這種感覺怎麼說呢,這個人在臨死前非但沒有恐懼,還非常愉快,露出一種怪異的微笑,讓人看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