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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三十年前發生在殺龍嶺的謀殺案

  聯想起這幾天的事,我拉上褲子,悄悄往旁邊一看,就看見有個人,蒙著頭,手中拿著一個尖尖的東西,朝我慢慢逼過來。

  我嚇了一跳,剛想叫人,那人卻一把摀住我的嘴,我拚命掙扎,兩條腿在地上亂踢,被他一掌劈在脖子上,昏了過去。

  醒來後,我發現自己掛在了一棵老樹上,肋骨像是斷了,疼得厲害。

  原來那人打昏了我後,直接把我從懸崖上扔了下來,也是我命大,被一棵懸崖斜著生出來的老松樹給掛著了,雖然肋骨斷了一根,好歹把命給保住了。

  我當時年紀雖然小,也知道這幫人不會那麼容易放過我。他們要是知道我還活著,肯定不會放過我,所以我乾脆裝成死人,趴在樹上一動也不動,一直到第二天,才想辦法滑下去,滾到雪地裡,重新躲回到山洞裡。

  但是我知道,我能騙得了其他人,有一個人卻騙不了。

  那個人,就是害我的人。

  我暗暗吃驚,三十年前,小舅才十歲,就有了那麼深的城府,難怪我在他手下呆了五年多,他都能泰然處之,不露出任何蛛絲馬跡。

  我還是忍不住問他:「小舅,那個人是誰?」

  小舅沉聲說:「就是那個暗算我的人。只有他才知道,我並不是失蹤了,而是掉到了山崖下。我在樹上的時候,他還在往下不停張望,還往下拋了幾塊大石頭,但是都沒砸中我,最後恨恨離去。他應該知道,我也許還沒有死。」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當年那麼危險,小舅還能活著回來,真是不簡單,我問他:「那個暗算你的人到底是誰?」

  小舅搖搖頭:「這麼多年來,我也仔細考慮過了,當時我們到達山頂的時候,一共只剩下四個人,但是那四個人誰也沒有理由殺我。」

  我問:「哪四個人?」

  小舅說:「你姥爺,我,勘探隊長,還有那個知青。」

  我想了想,姥爺第一可以排除,勘探隊長要利用姥爺他們指路,應該也不會暗算小舅。最起碼不會那麼急,會等到找到地方後,再下毒手。那麼,就只剩下那個知青了。

  小舅點點頭說:「我也懷疑是那個知青。寒冬臘月,又攤上暴風雪,誰會出去找吃的。但是你姥爺非常信任他,說好歹是一條命,死活要帶著他一起走,不然就給狼吃掉了。後來我反覆想了想,事情應該就出自那個老知青之手。」

  我問:「那你隱姓埋名那麼多年,就為了躲避他。」

  小舅點點頭:「要是真是他暗算的我,那麼這個人就太危險了。在那樣冷的天氣,他躺在雪地上專門等我們,不早也不晚,不僅知道我們上山的路線,還知道我們上山的目的。這個人可不簡單呀!」

  我點點頭:「確實,要是說知道你們的上山路線還好,能掐准你們的時間,確實不容易。」

  小舅說:「那個人應該一直跟在我們身後,後來在拐彎處超過我們,導演了那麼一齣戲。」

  我問:「那他又有什麼目的呢?」

  小舅說:「應該和那個勘探隊的目的一樣,但是我最終沒有走到最後,所以一直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找什麼。不過能讓那麼多人豁出命來,應該會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吧。」

  我問小舅:「那你最後查到那個知青的下落了嗎?」

  小舅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仔細排查,要知道,那個人一天查不出來,我就一天也不能安生。當年那個人出手狠毒,而且身上還像是帶著功夫,這樣的人可不簡單啊!」

  我點點頭,確實,別管是誰經歷了這麼一幕,要是不調查清楚,一輩子都不得安生。

  小舅感歎了一聲:「我從山上滾下去之後,渾身都要凍僵了,接下來又刮起了白毛風,我在大風雪中摸索著往前走,也不敢大聲呼救,怕那個人聽到。

  好在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盜獵組織,他們把我給救了。」他頓了頓,說,「那個人是香港人,是國際盜獵組織的小頭目,他當時在大興安嶺偷獵東北虎,正好把我給救了。

  「後來,我有家也不能回,就謊稱是孤兒,跟他去了香港,在他手下做事情。後來,國際打擊盜獵越來越嚴厲,他也開始洗白自己的生意,就讓我在北京開了個狩獵場,做一些地上地下的皮子生意。

  「這麼多年來,我雖然不方便露面,但是也讓手下暗暗關注咱們家人的情況。本來我以為,這輩子跟咱們家都沒有任何關係了,直到你來店裡面試,我看到你填寫的父母那欄,母親竟然是我姐姐,又問了你老家的情況,才知道,你就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小外甥!」

  我的眼淚快要流下來了,緊緊握著他的手,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小舅也很激動,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問我:「你媽嫁到成都習不習慣?你姥爺身體還好嗎?」

  我擦了擦眼淚,使勁點頭,說:「好,好,都好!我以前在家時,我媽還經常念叨你,說外甥隨舅,眉清目秀,我長得就像你!」

  小舅也笑了,笑得苦苦的。

  說完這些,我覺得和小舅關係親多了,也靠近他一些坐著,問他:「小舅,那個知青的底細後來查出來了嗎?」

  小舅點點頭,說:「我排查了很久,幾乎把屯子裡的老人都摸底了一遍,最後鎖定了一個人,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他了。」

  我問:「誰?」

  小舅緩緩地說:「關東姥爺。」

  「啊?!關東姥爺!」我吃驚地站了起來。

  小舅說:「想不到吧?其實你想想關東姥爺的身份,他是闖關東的侉子,在屯子裡呆了幾十年,平時又常年在山裡打獵,要說誰對大山最熟悉,能一路上偷偷跟蹤我們,也就只剩下他了。

  你忘了嗎?當年你姥爺分明認識他,所以才執意要帶著他一起走,這個人除了他還有誰?」

  我才恍然大悟,想著關東姥爺當著小舅的面問我「老家人怎麼樣?你小舅舅回來了嗎?」那種意味深長的眼神,原來是這個意思。

  操,這老傢伙看來心裡像明鏡似的,什麼都清清楚楚,把老子當猴耍呢!

  我把這感覺跟小舅說了,小舅說,關東姥爺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但是應該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然恐怕早就來找他了,不會等到這個時候。

  我問小舅:「關東姥爺為啥對咱們這次進山那麼感興趣?」

  小舅冷笑著:「很簡單,你忘了他當時用什麼暗算我的?」

  我猛然醒悟:「啊,毒牙!難道說上次探險全是假的?大興安嶺並沒有人失蹤?!」

  小舅點點頭:「那個老獵人確實是不明不白死在了大興安嶺,肚子上插著一支大蛇呀,這個不假。不過後來咱們獵場失蹤了幾個人,這個失蹤事件是我和白朗策劃的。

  我其實是想用毒牙做誘餌,想引關東姥爺出來,看看當年那個害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我想起在火車上,趙大瞎子就覺得這次有些奇怪,怎麼也不該派白朗去大興安嶺調查失蹤事件,原來是這個原因。

  我說:「不過關東姥爺並沒有出現……」

  小舅搖搖頭,說:「不對,他還是出現了。」

  我說:「不可能呀,咱們上山一共就那麼幾個人,都清清楚楚的,哪有他?」

  小舅說:「還有一個人,老絕戶。」

  我說:「對,還有老絕戶。關東姥爺這老傢伙太滑,幾乎要成精了,誰能想到他這次沒有直接跟咱們見面,卻找了老絕戶跟咱們接頭。唉,可惜了,最後還是讓他跑了!」

  小舅卻搖搖頭,說:「他不是老絕戶,老絕戶早死了,這個是冒充的。」

  我一下子愣住,不由說:「啊,老絕戶早死了?這……你怎麼知道的?」

  小舅咬著牙,狠狠地說:「老絕戶死的時候,是我埋的,我怎麼不知道?!」

  看著小舅有些猙獰的表情,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裡面一定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古怪事情,小舅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才走到這一步。

  我的腦子嗡一聲響,這老絕戶竟然是假冒的!

  他是假的,那他給我講的姬工那些故事又是真是假呢?

  為何姬小免說的也和他一樣?

  那狼城裡的那個神秘女人到底是不是姬工呢?

  我看著小舅,勉強笑了一下,笑得苦苦的,希望他能繼續跟我解釋,可是他卻很快轉移了話題:「小七,其實我去大興安嶺,第一是為了引出關東姥爺,第二也是為了追查三十年前那件事情的真相……」

  我問:「三十年前那件事?」

  小舅舅點點頭:「我總覺得,三十年前那件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就完了……我後來也偷偷回屯子做過調查,當年那支勘探隊穿的是國民黨的軍裝。

  你要知道,那時候,****早就被打到台灣去了,怎麼還會在大山裡突然出現?

  關東姥爺在大山裡又在尋找什麼?

  那狼城底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感慨著:「小七啊,這大山裡頭,肯定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秘密。要是找不出這秘密,我就算死了也不甘心啊!」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小舅背井離鄉、東躲西藏的前半生可以說是被大山裡頭那個秘密給毀了,要是這輩子查不出這秘密,估計他死都不會安心。

  別說是他,就算是我,也對狼城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恨不得立刻就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