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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我遇見了我

我並不知道,我接近了地心通道之後被複製了。

我想返回營地了。

我用了大約9個鐘頭減壓,才浮出水面。

我爬上岸,狀態很不好,感覺就像初次來到這個世界,很不適應,它的風,它的乾燥,它的噪音。

沒什麼噪音,只是營地裡的交談聲。

我看見大家都圍在我的帳篷門口,說著什麼。

我卸掉氣瓶,踉踉蹌蹌地走過去。

孟小帥正在嚶嚶地哭。

漿汁兒躺在睡袋上,衣服都貼在了身上,頭髮一濕就更黑了。她的臉那麼白,雙眼緊閉,神態很不安詳。

布布拿著毛巾輕輕擦著她臉上的沙子。

看得出來,她已經死了。

孟小帥坐在漿汁兒旁邊,拉著她的一隻手,淚流不止。吳珉站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季風也在。

我在漿汁兒旁邊跌坐下來,過了好半天才問:「她怎麼了?」

孟小帥哭著說:「剛才不是告訴你了嗎?還問問問!」

我好像在做夢,愣愣地看著她,說:「你在說什麼啊?我剛回來……」

布布看了看我,說:「周老大,你是不是太累了?去找個帳篷睡一會兒吧,我們守著她。」

我猛地意識到,這個世界上肯定出現了另一個我,已經跟他們見過面了!

我在水下看到了那扇神秘的大門,看到了兩個魚形的門環,看到了那個路標指示牌,一切都有可能。

我不敢再說話了。

如果,另一個我回來了,現在他在哪兒?

萬一,他走進帳篷,跟我撞見怎麼辦?

我把目光重新落在漿汁兒的臉上,心裡狠狠地一酸,她曾經說,獲救之後,她會在飛機上親我一下的,可是我們永遠沒有那個機會了……

漿汁兒的另一隻手死死攥著,她是不是握著我送給她的那顆天物呢?

我抓起她的手看了看,裡面空無一物。

我掏了掏她的口袋,摸到了那個涼涼的小東西,依然保持著心的形狀。我把它放在了她的手心裡,讓它永遠陪伴她吧,她會很開心。

想著想著,我的眼圈就濕了。

我說:「你們都回去吧,我陪她,天亮再下葬。」

說完,我看了看孟小帥:「你再去找個帳篷睡吧。」

孟小帥擦了擦眼淚,說:「我也陪她。」

我又看了看吳珉,他的眼睛紅紅的,看來哭過。他說:「我陪小帥。」

真正的我是10個鐘頭之後才浮上水面的。

我爬上岸之後,感覺全身酸痛,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主要是腦仁兒,就像被電鑽鑽進去一樣疼。

我卸掉氣瓶,休息了十幾分鐘,搖搖晃晃站起來,朝回走。

我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本來雙腿就發軟,我一下摔在了沙子上。

我用手電筒照了照禁地死亡探險:羅布泊之咒由喜歡羅布泊之咒的網友上傳到本站,羅布泊之咒免費提供禁地死亡探險:羅布泊之咒閱讀,大吃一驚——沙子上有個氣瓶!

它是哪兒來的?

我用手電筒四處照了照,在不遠的地方,又發現了一個氣瓶!

我把三個氣瓶搬到一起,仔細查看,它們的形狀型號一模一樣,都是天藍色的。再看操作說明和生產日期,也一模一樣。

我使勁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很快就意識到,我很可能被複製了,已經從水裡鑽出了兩個周德東!

那麼,接下來還會不會有周德東鑽出水面呢?

我是周本人,還是複製品?

我要瘋了。

無論怎麼說,我都不能和另外的我撞在一起。

我小心地朝營地走過去,其他帳篷都黑著,只有我的帳篷門簾縫隙透出光來。

我輕手輕腳地靠近它,聽到裡面傳出說話聲。

我聽到了我的聲音!

那聲音又熟悉又陌生,有點像……我聽我在視頻中說話。

我大驚失色,馬上想到了我的槍,他有沒有去魯三國的車上拿走我的槍?

我快步走向魯三國的車,看到車門上的玻璃碎了,車門虛掩著。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趕緊爬上去,在車座下摸了摸,槍在。

我把它拿在手裡,又一次回到了我的帳篷背後,蹲下去偷聽。

孟小帥的聲音很大:「……明天爺去找他們!」

接著我聽到了吳珉的聲音:「你想幹什麼?」

孟小帥說:「給漿汁兒報仇啊!」

吳珉說:「我們鬥不過他們的。」

孟小帥很生氣:「你就是個慫蛋!鑒定完畢!」

吳珉說:「我們要靠智鬥。」

孟小帥說:「快拉倒吧,你的智慧都用來保護自己了!」

那個我說話了:「你們是來守靈還是來吵架的?讓她安靜點好嗎?」

守靈?

誰死了?

我慢慢直起身子,從窗戶看進去,三個人圍著一個人坐著,那個人的身體直挺挺的,是漿汁兒!

漿汁兒死了?

我突然想衝進去了。

那個我慢慢抬起了腦袋,他正好對著我這個窗戶,我趕緊蹲下來。

漿汁兒死了,我五雷轟頂。

過了幾分鐘我才回過神來,帳篷裡的談話變得清晰——

那個我說:「我要告訴你們,這裡不只有古墓那群人存在,湖裡還有一群人,他們都是小孩,在水裡游來游去。不,他們不是小孩,他們只是長成了小孩的樣子……」

我一步步退開了。

那個帳篷已經不屬於我,我無家可歸了。

既然有兩個氣瓶,那麼就應該有兩個複製的我啊,另一個去哪兒了?

我想到了季風,這時候,只有她能救我了。

我走到她的帳篷前,小聲叫了聲:「季風……」

沒人應聲。

我又叫了聲:「季風!」

令狐山說話了,很警惕的樣子:「誰!」

我說:「我,你叫醒季風。」

我聽見令狐山說:「季風,季風!周老大叫你。」

我懷疑他倆睡在了一起。

過了會兒,季風披著披巾從帳篷裡走出來,她迷迷糊糊地問我:「怎麼了?」

我說:「你跟我來。」

我把她帶到了我的車上,然後說:「你信任我嗎?」

季風說:「到底怎麼了?」

我說:「我被複製了。」

季風說:「你做夢了吧?」

我太著急了,對她發脾氣了:「你聽不聽我說話!」

季風說:「你說……」

我說:「我聽過一個傳說,羅布泊有個秘密裝置,能把人複製,今天去了湖底,看到了兩扇大門,好像通往地球另一端,我出來之後,發現另一個我已經回營地了……」

季風說:「我看見的那個人不是你?」

我說:「肯定不是!我從湖底上來之後,這是第一次見到你!」

季風張大了嘴巴。

我說:「現在,那個我就在我的帳篷,跟孟小帥和吳珉說話!」

季風變得有些警惕了:「我……怎麼知道哪個是真的你?」

我說:「我剛才就問你,你相不相信我……」

季風說:「如果我相信你,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說:「你把那個我叫出來。」

季風說:「幹什麼?」

我不說話了。

她追問:「你想對他做什麼?」

我的聲調變得很陰沉:「殺了他。」

季風不說話了。

我說:「我不確定那個複製出來的我,是不是壞的,不過我必須弄死他,總不能同時有兩個我存在。」

季風終於露出了女孩的柔弱,她難過地說:「我不希望這個世界是這個樣子的……」

我說:「過去我們都蒙在鼓裡,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

她又看了看我,說:「周老大,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她在考我。

我馬上回憶了一下。不但她想考我,我也想考自己。我說:「2007年,你在QQ上給我留言,說你是我的讀者,在蘭城發展很不順利,馬上就要回四川老家了,跟我告個別,我對你說:你來跟我喝酒吧……」

季風又問:「我們在哪兒見的面?」

我說:「蘭城博物館門口。」

她想了想,突然說:「你打算怎麼弄死他?」

我說:「我下水的時候,只帶了刀子,沒帶槍。水下那個裝置複製了他,他肯定有刀子,卻沒有槍。槍在我手裡。」

季風說:「你用槍,大家都會聽見,如果他們看到你的屍體會怎麼樣?」

我說:「你把他帶到遠點的地方。」

季風又看了看我,打開車門就下去了。

我從車窗看出去,季風走到我的帳篷前,把另一個我叫了出來。

兩個人說了好半天,終於,那個我跟季風走了。

他們朝著營地背後走去。

我把車座上的頭枕卸下來,包在了槍筒上,當消音器。然後,我輕輕打開車門,朝他們追過去。

荒漠一片漆黑,他們根本看不見我。

他們走得很慢,我甚至聽到了另一個我大聲嚷嚷,不知道季風說了什麼,他又對季風發脾氣了。

半個鐘頭之後,我們僅僅走出了不到500米。

我要動手了,我盡量放輕腳步,飛快地接近他們。那個我一直在說話,並沒有發現我。

我離他只有3米遠了,我說了聲:「嗨!」

兩個人同時回過頭來,季風突然就離開了那個我,撒腿跑到了我的旁邊。

那個我孤零零地站在沙漠上,好像在辨認我是誰。

他終於說話了:「你是誰?」

我說:「你是我。」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沒心情開玩笑。」

我用手電筒照了照自己的臉:「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現在該你回答我了,你是誰?」

他想了好半天才謹慎地說:「我是……周德東。」

我說:「回答錯誤!」

然後我就舉起槍,迅速對準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