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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哎,狗日的戰爭

    內參電影看得人滿腦子都是仇恨,恨不能直接衝到邊境對面的安南去,將敵人給揪出來,打得一個稀里嘩啦。
    這事兒要是擱在別人的頭上,倒也算了,可是安南不行,要知道,這片土地以前可一直都是我們國家的藩屬國----什麼是藩屬國,那就是小弟的意思,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後來中法戰爭過後,雖說放棄了宗主國的權力,但是冷戰以來,我們可一直都是同一陣營的友邦,你們自個兒窮得吃不上飯,可不都是我們幫著拉扯的?幫你們修路鋪橋,建學校建工廠,自個兒的人民餓死成千上萬,卻勒緊褲腰帶給你送來大米白面,槍支軍火……跟老美打仗的時候,我們可沒少無償援助你,現在戰爭結束了,怎麼就翻臉不認人了?
    這是我所聽到的說法,然而看完電影,回到住處的竹樓裡躺下的時候,四個人,一個猴兒,悶熱的天氣讓人煩悶得難以睡去,王朋卻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哎,這狗日的戰爭!”
    這一晚上,我們看到了太多的血腥,即使是早已經習慣了那種血肉模糊的場面,以及無數種死亡方式,然而任何的事情都沒有戰爭來得讓人恐懼,每一個踏上了戰場的人,即便懷揣著各種或者崇高、或者自以為崇高的目的,但是最終都會一點一點地喪失美好的人性,從而迷失自己。
    那時的我,已經差不多十七歲了,年少時期的顛沛流離,以及後來的諸多糾葛,使得我更能夠獨立思考一些東西,我明白王朋這句話裡面所要表達的意思,也曉得有些東西,其實我們都是身不由己。
    不過,不管怎樣,此刻的我們都是在為了自己,為了自己身後的這片熱土在戰鬥,有這麼一個理由,也足以讓我們心安了。
    四人許久沒有見面,本來應該會秉燭夜談的,然而看完了那內參電影,大家都沒有說話的意願,草草睡去,一夜無夢,次日早晨起來,軍號吹響,蕭大炮將我們都給踢醒過來,然後拉著我們每一個人去外面拉練,做體能訓練,這個是有人考核的,如果不想灰溜溜地回去,那就乖乖地去做。
    這事兒對我來說倒不是什麼大問題,於是將胖妞放出去自個兒玩,我們則沿著河畔開始跑步,人從各個竹屋開始聚攏,然後匯成一條長龍,滾滾東流。
    我左右觀察同行的人,發現這些人來自天南海北,操著不同地域的口音,有老有少,男多女少,大家表情輕鬆地邁動步伐,朝前奔跑,顯然都是有著一定基礎的。跑步的時候,蕭大炮和王朋在前,我和努爾在後面跟著,他們不斷地跟人打招呼,一副很熟絡的模樣,讓人心生羨慕,十公里的簡單行程過後,大家又折轉回來,然後開始十人一班,配備一個生活班長,三十人一排分流,接著給我們配備一個指導員,這個班長和指導員是部隊上面派過來的基層軍官,經歷過兩年前那一場戰火中表現得格外優異的軍人。
    體能訓練結束了,整整一個排,大家圍在草地上,指導員給大家講述自己當年參加那場戰爭的經歷,以及這兩年與安南爭鬥時的新變化和新形勢。
    然而讓我萬萬沒想到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們這個班的班長,居然是謝毅,而那指導員竟然是疤臉賤男春。
    疤臉劉春和謝毅當初是從三十八軍轉調到巫山學校進行專項培訓的,跟蕭大炮、巫門棍郎努爾和我這巫山三怪,一直以來都不對路,後來努爾一調走,這兩個傢伙糾集了十幾人,就將我給堵在了廁所,想要給我一點兒教訓,讓我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然而遺憾的事情是,那些傢伙根本不知道,原本平靜如水的陳二蛋,骨子裡究竟有著多麼的強勢,結果後來我發了狂,不但將這十幾人全部撂倒,還將賤男春給追了十幾里地,後來我走的時候,他們還在醫院裡躺著,沒有出來。
    結果這風水輪流轉,他們居然又重新返回了部隊,並且參與了那一場戰爭,並且更加巧合的事情是,他們居然是以班長和指導員的身份,出現在我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