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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最強的矛,與最強的盾,到底誰更厲害?
    無人知曉,但是我卻知道,這樣已經達到人體巔峰的力量。卻使得我們腳下的土地無法承受。
    彷彿黃山龍蟒一戰的重演,烏雲頂開始輕輕搖晃,緊接著我們腳下的土地則不斷變得鬆動,那岩石不再堅硬,而彷彿如同豆腐一般。
    在山體晃動的一瞬間,我還以為是我與王新鑒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於強悍,使得這山體承受不住我土盾承接下來的力量,然而很快我才發現這並不是我想的那般。
    搖晃而鬆動的山體,對我來說,才是最大的不利。
    要曉得,我之所以能夠硬生生地頂住王新鑒的壓力,並非我比他強悍多少,而是因為我有深淵三法的土盾。
    土盾能夠將我身上承受的力量。轉而承接到了腳下的土地去。
    這才是我能夠挺直腰桿的原因。
    但是王新鑒在交手幾個回合之後,瞬間就勘破了我的手段,直接通過雙腳高頻率的震動,動搖了這山體的根基。
    水有水脈,掌握了可以翻江倒海;而山也有山脈,把握住,便能夠移山填海。
    當然,這是洪荒時代的傳說,但王新鑒卻能夠憑藉著自己對於力量最低層規律的精準把握。以及他那宛如鑽玉一般的身體強度,將這山體最根本的地方給動搖到了。
    我因為臨仙遣策的關係,自然也知道對手即便再強,也總有要害之處。
    人的強度,自然不能和橫呈而立的山體相比,但看似堅固而不可動搖的山體,卻有一個最大的缺點。
    山不動。永恆而立。
    兩人硬拚,傾盡全力,然而那王新鑒居然還能夠分神。用來動搖這山脈根基,光此一點,他的實力就已經高出了我一籌。
    當然,高手之間的性命對決,從來都不是用實力來做等號的。
    在腳下山體垮塌的那一瞬間,我騰空而起,向旁邊的還未有崩塌的土地飛躍而去,然而王新鑒似乎也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個時機,在一瞬間也朝著我陡然壓了下來。
    與剛才的那一掌一模一樣,整個世界又被他的氣息覆蓋,最後碾壓。
    一樣的手段,居然使了兩次。
    王新鑒這種近乎野蠻而直接的手段,頓時就將我給惹怒了。對方似乎料定了我的諸般手段,直接對症下藥,然而卻並無太多的花哨——以力降人,這可是我一直以來的手段,沒曾想到了王新鑒這裡,卻被對方給直接壓得死死。
    以力壓人,那又如何?
    我腳尖不斷點著簌簌下落的岩石,一股氣血直衝右眼,裡面的臨仙遣策陡然而起,神秘符文瘋狂轉動,將王新鑒的諸般力量,都在一瞬間分解。
    你有千軍萬馬,我自一路殺去。
    如這烏雲頂一般,再強大的力量,也終究還是有致命的弱點,而王新鑒儘管看著修得渾身圓滿無漏,但並不代表著他的力量,就沒有可以抗衡的手段。
    我終究不是那種可以任他彈壓的小魚小蝦。
    魔體大成的我,雖然不比他這天王增玉功修到了大圓滿境界一般宛如堅玉,但既然能夠站在了他面前,我就已然擁有了一戰的資本。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老子本來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故而一上來就直接用上了最為瘋狂的勁頭,兩人在巫山之巔飛速掠過,王新鑒居高臨下俯瞰著拚命的我,冷聲說道:“你的確是我這些年來見過的頂尖天才,能與你相提並論的,也就只有沈老總轉世的彌勒了,不過你終究還是欠了幾十年的修行——到底還是年輕啊……”
    我憋足了力氣,還是沒有將他給甩掉,只有惡狠狠地說道:“你真的這麼以為?”
    王新鑒突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對我說道:“陳志程,時至如今,你想要戰勝我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它給放出來——就如同你當初殺了彌勒一般。來啊,我等著與老朋友見面呢……”
    請神?
    王新鑒的這句話兒,似乎用上了魅惑精神的手段,而此時此刻,心海之中的心魔蚩尤也狂躁到了極點,隨時都要突破心防,接收這一具身軀。
    已經被逼到極致的我,幾乎下意識地就要將那頭餓虎給放出籠來。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的心頭突然出現了一絲灼熱。
    一滴精血堵住了我的心房,緊接著一個穿著青色道袍的老人似乎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似乎很近,又是那般的遙遠,朝著我搖了搖頭,讓我千萬要把守住。
    一念成道,一念成魔。
    我原本輕盈而充滿爆發力量的身體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僵硬,皮膚灼熱滾燙,彷彿鮮血就要噴射出來,而一直緊緊壓制著我的王新鑒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眉頭一皺,冷冷地哼聲說道:“李道子你這個老雜毛,死都死了,還來給我搗亂?”
    老雜毛?
    從王新鑒的口中聽到這三個字,再聯想到那個青衣老道俊朗而又冷酷的臉容,我的腦海瞬間就是一炸。
    去你媽的!
    一股力量從我的心靈深處蓬勃而出,它與心魔蚩尤那蠻橫冷酷的戰意截然不同,反而是充滿了對這個世間的眷戀和熱愛,不過越是如此,就越難以駕馭。
    然而我已然產生出了決絕之心,再也不管任何後果,朝著王新鑒猛然轟了過去。
    呼!
    當那股力量灌注在魔劍之上的時候,我丹田之內的龍意瞬間粉碎,與飲血寒光劍之中蘊含的龍血之氣超常共鳴,終於讓這魔劍擁有了能夠與王新鑒與之對決的恐怖力量。
    巨龍撞擊之下,王新鑒並沒有與我硬拚,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的決死之意,稍微地迴避,身子騰空而起。
    離開了王新鑒的碾壓,我幾個空翻,落到了一處並沒有被垮塌的山石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夜風呼呼,吹著讓人寒徹心肺的冷空氣,而這個時候,我瞧見先前被浮雲遮擋了的滿月,又浮現在了當空,宛如天神,冷酷而又永恆地俯視人間。
    圓月之上,我似乎瞧見了一個籠罩天際的巨大身影,頭上雙角,遙遙地關注著這一場發生在巫山之巔的戰鬥。
    然而那僅僅只是一晃眼,當我再一次瞧過去的時候,就再也不見。
    宛如幻覺,取而代之的,是浮空而立的王新鑒。
    這傢伙,居然雙腳離地,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我雙目瞪得發直,要曉得,一般能夠做到這個程度的,必然是三田反覆,燒成丹藥,永鎮壓下田,濁氣降,清氣升,成就了陸地神仙。
    王新鑒,已然證得了地仙果位?
    我滿腦子都是疑惑,不過很快我就瞧見了,他之所以能夠憑空懸浮起來,並非是本體輕靈,而是在黑暗之中,有許多長得奇形怪狀的靈體在支撐著他。
    我一開始還未覺得,然而瞧了幾眼之後,越發覺得這些靈體是那麼的熟悉。
    當瞧見一個額頭生角的壯漢時,腦海裡一道電光劃過,我豁然想了起來,這些宛如獸類一般的靈體,我的確是有見過的。
    它們都是我在徐家坳後山裡那蚩尤遺跡裡面瞧見的石像。
    也就是說,這些靈體,其實都是蚩尤那九九八十一個魔將的其中之一。
    這些魔將,原本是被轉生出來,輔佐蚩尤的,結果沒想到居然都被王新鑒給謀害了,而且還煉製成了靈體,供其驅使。
    難怪王新鑒如此厲害,而且還說我終究差了他幾十年的時間。
    原來問題卻是出在了這裡。
    我有些感到了絕望,剛才血勁狂湧、破碎龍意,將飲血寒光劍的潛力給搾乾殆盡,其實也傷到了王新鑒一些。我的感覺,他絕對也是受了內傷,然而沒想到騰空而起之後,他居然從身邊那些靈體之中,源源不斷地涉及取了力量來,不多時,竟然又回復了大部分生機。
    他唯一損失的,也就是那些魔將的靈體黯淡了許多。
    僅此而已。
    瞧見這些,再一次朝著王新鑒望過去的時候,我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絕望,也終於知道了為何出門之前用神池大六壬卜卦,會是那樣的結果。
    倘若拋開別的,我與王新鑒之間,其實不過半斤八兩,然而我終究還是欠了一些積累。
    王新鑒看著我,輕輕舉起了雙手,平淡地說道:“其實我並不想殺你,留著你,其實比殺了你更有用處。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要戰,老子便讓你死亡……”
    這是王新鑒對我說起的倒數第二句話。
    而就在他宛如上帝一般,準備宣判我的死亡時,我也朝著他咧嘴一笑,然後退了兩步,雙手結印,朝著前方一陣平推。
    我已經拼過命了,這一回,得用腦子了。
    這一印結出的,並非勁力,而是一個朝著王新鑒飛速撲去的黑影,而那黑影手中捧著的,則是一個並不算大的青銅圓球。
    這就是我膽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所有憑恃。
    只可惜當初的計劃,是用分身拖住對方,而我自己則逃遁遠離、不受波及的,但如今看來,這想法未免太過於幼稚,我倘若是不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思,怎麼可能將王新鑒引入甕中?
    自以為主宰一切的王新鑒瞧見了那笑盈盈撲上前來的分身,和被打開的九龍青銅罐。
    在充斥一切的白光之中,王新鑒對我說出了人生之中最後的一句話:“你娘咧……”
    轟!
    在這一霎那,世界彷彿完結……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呃,對,明天還有更新,明天晚上會放出完結稿、養雞專業戶視角番外季和階段感言,另外為了彌補道事第一視角的疏漏,本文會定期免費更新努爾、北疆王、虎皮貓、南海劍妖、七劍的番外季篇章,將我在文中沒有寫到的某些遺憾補足。
    當然,穿插苗疆的伏筆和填坑,也將會在這些文章之中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