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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女警的哥哥

  奶奶最終被推出急診室的時候,我慌忙跑向醫生,問道:「醫生,我奶奶她怎麼樣了?」

  「病人只是受到了刺激昏厥了,不會有什麼事兒,你們這些人也真是啊,這麼大年紀的人了,有些過分刺激的消息就不要告訴她了,我見過被刺激而死的人,多了去了。」醫生對我們道。

  「還有,病人需要靜養,不要去打擾她。」醫生交代了一句就走了,留下了我們四個人,站在那裡,看著奶奶被推進了加護病房。

  「會開車麼?會開的話就自己回去,我留在這邊照顧你奶奶。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最想知道阿姨發生了什麼事兒,我理解你現在心裡的心情。」這時候,女警九兩把車鑰匙丟給了我道。

  「不會,就沒開過。」我道。

  「那走,我送你回去。」我現在懷疑九兩這次就是故意的,林小妖昨晚接了我母親的玉鐲,已經算是我現在名正言順的內定媳婦兒,九兩肯定不會喜歡我林小凡,但是這個女人以前曾經故意讓林小妖吃醋過,那是以前,現在已經不太合適。

  所以她先問我,會不會開車,在我說不會的時候再去拉我回去,這是避嫌。

  我現在還在擔心奶奶,卻也想立刻馬上的回家,母親二十三年的傻子可以變成一個聰明而睿智的女人我可以接受,我甚至可以想這是她在我家有什麼目的,但是我無法接受一個大活人,在一晚上的時間裡,變成了一個紙人!

  最近發生的詭異的事情是不少,是我的世界觀已經被崩塌,但是鬼附身,鬼打牆,我都可以接受,因為這些事兒雖然少見,但是在傳說中卻都是耳熟能詳的東西,可是活人變紙人?這我無法理解無法相信。

  這並不是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兒的是我老娘我才難以接受,而是因為,我一直認為,所謂的鬼附身什麼的,這是超自然的東西,但是這些超自然,遲早可以用科學來解釋清楚。

  我是一個大學生!所以我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化學反應,添加了什麼催化劑,可以讓人,變成紙!

  在上了車之後,我不停的在想這些事兒,更不停的催促九兩開的快一點兒,昨晚我已經錯過了二叔處理那個棺材,我今天就算不看到二叔怎麼處理事情,也要搞明白我老娘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九兩,開快點,再開快點!」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什麼樣兒的,可是我感覺的到,此時的我像是一個瘋子,一系列的事兒,把我本來就說不上堅強的神經折騰的幾欲崩潰。

  九兩卻在這個時候停下了車。

  她非常安靜的看著我,然後伸出小手覆蓋在了我的手上,看著兩隻疊著的手,我才發現,我全身竟然顫抖的如此劇烈。

  「小凡,你已經慌了,我十分的理解你,但是我也不得不告訴你,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是不能慌,慌亂不能解決任何的事情,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是什麼感覺麼?那天,在那樣的環境裡,你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淡定的站在那裡,給我的感覺,倍兒帥。」她不知道是真心話,還是安慰我的話。

  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我竟然無法回憶,我們兩個到底是在什麼時候什麼環境下相識的。——還是那句話,直到現在,我還感覺一切放佛都在夢中。

  「你既然理解我,就應該明白,這時候我不慌不行,我想不慌,我也想淡定,但是我做不到。」我對她道。

  九兩拿回了手,輕輕的發動了車子,這一次,沒有加足了火力的猛開,而是一直走的非常平緩。

  「其實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故事,我不說別的,就在昨晚看到叔叔阿姨的琴瑟和鳴的時候,我感覺,他們那樣深情的看著對方的眼神,之後的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了,我一直以為,像我們的父輩,他們哪裡會有愛情?只是為了結婚而結婚,為了傳宗接代而結婚,昨天晚上他們的合唱,很美,這是我看過聽過最美的戲。」

  「舞台上的戲子是為了表演而表演,而叔叔阿姨,卻是為了感情而唱,別說叔叔的二胡,阿姨的嗓音都可以稱絕,就算他們全部跑調,也絲毫不影響他們的美感。」女警此時像是一個話癆一樣的,不停的跟我說話。

  而我此時,也正是需要這麼一個人,可以跟我說說話,聽著九兩這麼說,我斜靠在椅子上,回味昨晚父親和母親的表演,真的感覺如果此生我可以與一個人如此,那就算馬上步入陰陽兩隔,也死而無憾。

  我竟然真的,就被九兩的三言兩語給勸的平靜了下來。

  「謝謝你。」我對她由衷的道,印象裡的女警九兩,可完全不是一個會勸慰人的人。

  「以前我感覺我算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幸最倒霉的人了,可是直到我遇到了你林小凡,發現還真的有比我還倒了八輩子霉的人存在。之前我不想告訴你我哥哥的事兒,是因為我不想揭開我自己的傷疤給別人看,從小到大,我爸都告訴我要堅強,要靠自己,我也是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女警九兩神經病一樣笑的花枝亂顫的說道。

  我現在也急需一個事情轉移注意力,就對她點頭道:「說吧,你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或許我還能幫的上什麼忙。」

  女警的雙手輕輕的晃動著方向盤,她在說她以前不願意告訴我的事兒的時候,語氣非常輕鬆,似乎是在跟我拉家常一樣隨意愉快。可是她張嘴,說的卻是足以讓我目瞪口呆的話:「我爺爺跟你爺爺一樣,之前是個老軍人,勝仗之後擔任了一官半職,後來文革的時候,被批鬥的相當的慘,還沒等平反,他就受不了無邊無際的大字報遊街,用一跟麻繩,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是在死後被正的名,當時他的老上司在被平反之後,興許是對死去的他有愧疚,提拔了我的父親一把,這算是我爺爺給我家最後的餘蔭,後來我父親一心仕途,人又聰明,更是得了那個老人的照拂,也當的上是平步青雲吧,你沒進過官場,不知道,在一定等級的陞遷上,婚姻還是一個巨大的考評標準。因為不結婚,就代表了政治思想上的不成熟,父親為了自己的仕途,當時選擇了算是聯姻吧,娶了一個可以讓他再至少少奮鬥十年的女人,那就是我的老娘。」

  「所以我才會羨慕叔叔阿姨的恩愛,這是我在我的家裡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因為我父親在官場上,並且現在身居算是要職吧,他們本來是打算,只要一個孩子,我爺爺只要我父親這一個兒子,應該可以稱作是單傳,我父親那個人,在這方面比較封建,事實上,越是在意事業前途的人,就越是看重這個,所以他們在之前,打掉了前面的幾個孩子。」

  「那時候沒有B超,或者說有了並不興起,他們判斷孩子的性別,甚至是用的清宮表去推算,只要推出來不是男孩兒,就不要了,就是這麼草率和絕情,當時的他們兩個,幾乎為了前途走火入魔,為了按照清宮表的算法來確定胎兒的性別,他們甚至連同房的時候都控制好,以便在那個月懷上的孩子,是男嬰。」

  「最後他們如願以償的,有了我哥哥,可是你知道的,我哥哥在生出來的時候,就是一個死嬰。」

  女警在說這些讓我聽了都頗為沉重的話的時候,臉上一直洋溢著笑意,可是在她的微笑背後,隱藏了多麼深的無奈?

  「這就算了,我沒有當過母親,不知道懷孕是什麼感覺,但是我聽我閨蜜說過,孩子沒出生之前打掉,就像是上了一次廁所,不會像電視上演的那麼撕心裂肺,我想我母親也是一樣。」

  「她在之前打了很多次胎,都可以無動於衷,只是在哥哥生出來就是死嬰的時候,她卻無法接受,當時她在抱著那個生出來就沒有呼吸的哥哥,像天龍八部裡面瘋了的葉二娘一樣叫著寶貝吃奶的時候。」

  「哥哥他,竟然真的吸了她的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