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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馴服

  被稱為薛的這個男人看著她,然後冷冷說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那麼就應該知道怎麼做,我問你,殷鈴兒是不是就是陸?」

  我看見吊死女鬼被嚇得頓時就像是要散掉一樣,然後我就聽見她的苦苦哀求:「薛大爺,從來就沒有您猜不准的事兒,既然您已經猜到了就不要再來為難我們這些孤魂野鬼了,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

  薛聽了之後只是冷冷地看著吊死女鬼,他好似只是一個看客一樣,吊死女鬼聲淚俱下的話語完全就入不了他的耳朵,然後我聽見他說:「既然是孤魂野鬼不好好呆在莊子裡,就是有害人的心,無論死的冤也好,死得其所也罷,人死即燈滅,生前的事就與你再無干係,何苦連累自己的陰魂在因果中徒添是非罪孽?」

  吊死女鬼哪裡敢瞞著薛,甚至連一點小聰明也不敢耍,而且我還注意到她懼怕陸到一種什麼樣的地步,甚至都不敢喊出她的名字來,只是說她設壇做了一個招魂台,他們這些孤魂野鬼都被她招來,按著她的意思做事,哪裡敢反抗,然後我就看見她將肩上的衣衫拉開,我看見她的肩膀上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印記,好似一個刺青一樣,她說陸給了她們每人一個這樣的印記,如果敢不從,她們就會從這個印記處開始像灰燼一樣消散,雖然她們是亡魂,但是也懼怕消散,就好似人懼怕死亡一樣。

  看見這個印記薛就沒有再說話了,問吊死女鬼說那個招魂台在什麼地方,吊死女鬼說就在村口橋頭,我聽了驚呼說就是我們村裡的招魂處。薛看了我一眼點點頭,然後朝吊死女鬼一揮手說:「你去吧。」

  吊死女鬼哪裡還敢停留,匆匆說了聲「多謝薛大爺」,然後就一溜煙不見了,小黑看著吊死女鬼離開,輕聲叫喚了一聲,薛聽了說:「黑將軍,你還不能走。」

  我看見小黑聽了頭就垂了下去,然後又是一聲叫聲,薛也不管它,他說:「你重新認主我就可以放你走。」

  然後我看見小黑忽然站了起來,然後它脖子上的鈴鐺就一直響個不停,然後薛說他知道了,於是就伸出手,我看見小黑很是乖順地走到薛的手旁邊,然後薛就把它脖子上的鈴鐺給解了下來,但是這回我卻並沒有看見小黑像一隻死貓一樣立刻不再動彈,我看見薛扒開了小黑的毛髮,然後說原來是這樣。

  然後薛說他可以幫它,但是它需要認我做主人,然後薛指了指我,可是我卻發現小黑似乎看不到我,然後薛讓我把家堂上供著的那個盒子取下來打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我看了看奶奶,奶奶自始至終都沒說話,只是任由薛指揮,我於是上前去將盒子從家堂上取下來,把經布掀開,只見裡面是個朱紅色的盒子,我把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團血紅如血的玉,薛也沒看我,只是讓我把它拿起來,它有一塊拳頭大小,模樣有些像我在閻羅圖上看見的鬼印,於是我抓起可以用手握住的部分,把它拿起來,拿起來之後我看了看底部,那裡光滑如鑒,什麼都沒有。

  然後薛讓我聚神收氣,把印章的部分蓋在小黑的脖子上。這時候薛已經用手給我劃開了一個區域,我說就這樣蓋下去就可以了,薛點點頭說是的。於是我就朝著他劃開的那個印記就這樣蓋了下去,就在我蓋下去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耳邊隆隆作響,好似打雷聲一樣,同時還伴著鬼哭狼嚎的尖叫聲,以及各種凌厲的慘叫,統統都在我耳邊炸開了鍋,我的意識也好像跟著模糊起來,眼前是個什麼情況我根本就不知道,直到薛喚了我幾聲,然後告訴我說可以了,我者才回過神來,回過神來之後只覺得周圍還是那樣,什麼風聲,嚎叫聲,慘叫聲統統都沒有,只是我的幻覺一樣。

  我疑惑地看著薛,薛說我還沒有能力用這東西,所以以後不要輕易用這東西。至於原因嬸奶奶已經和我說過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把這塊血紅的玉收起來包好,重新供在家堂上。薛鬆開了小黑,小黑脖子上的鈴鐺被解開之後看著更神奇了一些,它立刻就到了我腿跟前,卻不像以前那樣蹭我的褲腿,而是在我的腳邊繞來繞去。

  薛說我以後就是小黑的主人,我可以任意使喚它,有它在身邊,就不用擔心會有惡靈敢再來害我,我聽見薛這樣說,於是就問了聲說:「那麼陸呢?」

  薛說雖然小黑已經不受陸控制了,但是它還無法和她對抗,所以我自己還是小心一些。然後薛告訴我說小黑叫黑將軍,專吃惡靈,我看見的那個鈴鐺應該是陸給它繫上去的,這個鈴鐺能把惡靈收在裡面,而不被小黑給吃掉,這應該是她控制小黑的一種方法,只是從今以後她已經不是小黑的主人了,也無法再指揮小黑做任何事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薛說我是小黑的第一個男主人,因為小黑的主人從來都是女人,問起原因,薛只說可能和小黑的喜好有關。

  因為小黑的出現和吊死女鬼的這些事,我們弄到了很晚,後來奶奶招呼薛上去樓上睡了,我則在樓下逗小黑玩,我發現小黑不再像之前那樣喜歡被抱在懷裡,而是更喜歡蹦過來跳過去,最後我耐不住它的活潑勁,想起貓是夜行動物,於是就和它說它自己出去玩吧,不要惹事就好。

  小黑聽了一溜煙就竄進了黑暗中,沒了影兒。我問奶奶這個薛倒底是什麼來歷,在寺廟裡看到的那些死人我沒敢說,奶奶說她雖然一直去那裡,但是從前都是一個老僧,不知道這回為什麼換成了他,奶奶說他來之前她心上也有些忐忑,直到剛剛,她才知道這人很不簡單。

  原來是這樣,奶奶讓我也快去睡,等明天他還要到新家去幫我看看,我於是聽了奶奶的話就去睡了,這一晚很平靜,小黑出去之後就沒再回來過,還是等我早上起來洗臉的時候,忽然看見它出現在牆頭上,然後就又沒影兒了,薛和我說不用擔心它,既然現在我是它的主人,它就不會害我,它隨時都會在我身邊,只是我看不到而已。

  聽薛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和薛來到新家,母親和父親早知道他在老家,但是奶奶不讓他們來,於是他們也就在新家乾等著。薛還是老樣子,進門之前就停住了,不過這回他沒看大門,而是看了一眼門前的空地,然後才說陰棺正對大門,預示著家裡將有喪事,只等起棺出殯陰棺和陽棺合成一體。

  我自然知道薛說的是什麼,我見過鄭老秋坐在門前棺材上的樣子,聽薛這麼一說,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的意思是說我們家要有人去世不成?

  他說完又看著大門,然後說門朝西北,吸收暮陰之氣,也就是太陽落山時候的那股子陰邪氣,所以黃昏時有邪祟盤踞,然後他看了一眼房子週遭,才說有人幫我們驅散過。聽他這樣說,我們不得不說這真是神了,這些驅散的痕跡正是嬸奶奶看出來的,然後讓先生做了局弄的,而他只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然後走近大門,只是才跨進去一隻腳就停住了,然後我看見他忽然把目光移向了大門邊上的浴室,我看見它短暫地遲疑之後,走進了大門裡面,只是從門外到門裡他只走了一步,就是跨進來的這一步就沒再動,然後我聽見他說從門外進來,七步有煞,十步有邪祟,百步之內必有禍事。

  我們全家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然後我就看見他走了七步,七步剛好走到浴室門口,而且剛好從門口可以看到浴室裡面的情形,他站著沒動看了看裡面,然後問我們說浴室裡面以前是不是掛著一面鏡子,父親說是的,浴室就把後來出事把鏡子砸了的事說了,他只是聽了,神情依然是那種冰冷,也沒說什麼,於是就將目光從浴室移開,而是讓奶奶拿一根蠟燭來,然後就將蠟燭粘在了他站著的地方,而且點了。

  他也沒說為什麼,我們也沒敢多問,他於是繼續往前走,又走了三步,他停下來的時候我已經看向了奶奶他們,因為他站著的地方正是我們挖出過空棺材的地方,也就是奶奶埋了銅獅子的那裡,他也讓奶奶拿了一根蠟燭點在哪裡,就往屋簷下走。

  這回他走的就很隨意了,似乎並沒有再數著步子,來到屋簷下的時候,他忽然轉身看著院子裡,然後才說院子呈筲箕形狀,暮陰之氣入門之後盤踞滋養邪祟,南面圍牆擋住洩口,於是暮陰氣流轉迴旋聚集在浴室門口,恰好那裡有一個通口,於是成了整個院子裡的一個地煞口。

  他說完又說,地煞擴散而出,正好滋養十步上的這個邪祟,於是呈一個風水死局,邪祟不容有人破壞這個局,會保護你們,但是為了得到煞氣,也會害你們,要破這個局,家裡必要見血,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一個亡魂一條命,算是給邪祟獻祭。

  薛說的和之前的說辭完全一模一樣,而且更詳細,讓我們所有人不得不佩服。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睛依舊停留在院子裡,然後忽然看向了牆角那裡,說這些都還是其次,真正的問題出在那裡,說著他就用手指著東南角的牆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