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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第五十八章省港奇兵

  1978年,一個髒兮兮的郵遞員敲開一扇門,信中沒有文字,只有一截折斷的柳枝,一個母親打開那封信,淚流滿面。那一年,甘肅沒有雨水,母親和兒子準備在院裡栽下一棵柳樹,兒子卻去了前線,陣亡後沒有留下任何遺物,只有半截柳枝,從老山寄回了甘肅。

  1979年,一個女人穿著一雙鞋走進了常溫縣武裝部,她腳上的兩隻鞋是不一樣的,一隻繡花鞋,一隻解放鞋。另一隻解放鞋在越南,她寄給了她的男人。她以這樣可笑的方式來默默等待丈夫的歸來。在二十多年前,她就這樣每天出門買菜,做飯,接受別人詫異的目光。

  英雄是什麼?

  英雄不是演講台上意氣風發的那個人,也不是胸帶勳章受人尊崇的那個人,英雄是戰場上默默無聞倒下的戰士,英雄是敬老院孤苦寂寞的老漢,英雄是繁華街頭拄著枴杖前行的瘸子,英雄是夕陽殘照黃葉飄飛的陵園里長眠的無名烈士。

  英雄的名字無人知曉,英雄的功績與世長存!

  1978年8月,越南出兵佔領了友誼關右前方的中國領土浦念嶺。侵略者高喊:不光這裡是我們的,連廣東廣西也是我們的,凡是有木棉樹的地方都是我們的。1979年2月17日凌晨,中國火箭炮群的火光劃破長空。前線總指揮許世友、楊得志如期下達攻擊命令。千軍萬馬殺向越南,對越自衛反擊戰拉開序幕。

  老山,海拔1422米,是中國與越南邊界線上一個普通的騎線點。在法卡山、扣林山、者陰山為焦點的軍事對峙消除後,中越雙方在老山戰區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

  當時有一支越南特種兵襲擊了我方的一個野戰醫院,醫院裡只有一些沒有戰鬥力的傷員和醫生護士們,越南特種兵以非常殘酷的手段殺害了所有的傷員和醫生,那些手無寸鐵的護士被砍掉手腳,那些無法反抗的傷員被割斷喉嚨。此事對軍方首長觸動很大,後來我軍也採取了一些行動以示抗議。雙方的特工戰一直交織在戰爭後期的各個戰役中,由於兵員缺少,很多時候越南那邊的孩子和婦女都被訓練成殺人武器。

  寒冰遇參軍時對部隊領導說的第一句話是:「我不想當普通士兵。」

  「你想當什麼?」領導問。

  「特種兵!」寒冰遇回答。

  領導打量著寒冰遇,表情有些質疑,他不相信這個其貌不揚的人能夠勝任特種兵。

  寒冰遇拿出一把軍用匕首,用刀慢慢的割破了自己的手掌,鮮血淋淋,他在自己的掌心劃了個十字,整個過程他都保持微笑,一點都沒感覺到疼痛。後來醫生診斷,寒冰遇可能是痛覺神經有問題,身體受到傷害也不會感到疼痛。因為他不知道疼,他在特種部隊訓練時表現的非常優異,格鬥無人能敵,即使是胳膊脫臼腳腕崴了也照樣拚殺。寒冰遇的狙擊槍法更是出神入化,為了練習阻擊,他可以盯著一個羊糞蛋子看一下午,在瞄準的過程中他會精確計算風速、子彈重量、地球自轉、環境溫度。寒冰遇很快就得到了領導的賞識,讓他擔任特種部隊敢死隊的隊長。

  8月21日,天空下起滂沱大雨,山洪肆瘧,奔騰而下,洪水灌進地勢低窪的貓耳洞,寒冰遇和隊員全部浸泡在洪水裡面,值得一提的是這個貓耳洞裡還有一隻蟒蛇。因為蟒蛇的存在,貓耳洞裡很少有蚊蟲老鼠出現,平時,寒冰遇節省口糧飼養蟒蛇,蟒蛇特有的警覺性也可以幫助寒冰遇發現敵情。

  寒冰遇的敢死隊成員共有4人,請我們銘記他們的名字:王連超,周軍,田紅衛,付春華。

  這五個人在貓耳洞裡結拜為兄弟,不遠處,敵人的屍體堆積如山,那是他們狙擊的戰果。小王剛過完18歲的生日,寒冰遇冒著生命危險,爬出貓耳洞,採摘了一束野花作為禮物,戰友們把野花插在槍筒裡祝小王生日快樂。

  當天晚上,大雨瓢潑,這樣的壞天氣使得敵我雙方暫時停戰,一道閃電劃過,洞裡的蟒蛇警覺的發出「哧哧」的聲音,埋伏在洞口的小王發現外面人影一晃,接著一顆冒煙的美制手雷扔進洞內,他來不及提醒戰友,就勢一倒用自己的身體壓在手雷上,一聲悶響,小王被爆炸的氣浪掀起,沉重的落在貓耳洞內,付春華也被彈片擊中胸部犧牲。後來人們從王連超的骨灰中,用磁鐵吸出了38塊彈片。

  周軍和田紅衛大喝一聲,旋風般的衝出貓耳洞進行搜索,擊斃來偷襲的越南特工4人,敵方迅速展開火力支援,周軍和田紅衛倒在了血泊中,田紅衛發現自己的腸子流了出來,他站起來繼續拚殺,用自己的腸子勒死了敵方一個特工。

  寒冰遇,這個勇敢而鹵莽的人,他瘋也似的衝出來,冒著槍林彈雨,把戰友的屍體往肩上一扛,扛回貓耳洞之後,他借助閃電以及聽覺,準確的擊潰了敵方。本來他可以撤回營地,但是他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追擊敵方殘餘力量,為戰友報仇!

  寒冰遇一路追擊,縱深前進,此刻天色拂曉,他憑借精湛的槍法解決了對方的一個哨所。身邊接連不斷地爆炸,各方在起火,噠噠的槍聲漸漸遠了,寒冰遇已經深入到了敵人後方,沒有後勤給養,孤身一人,四面八方都可能向他打槍。一枚88口徑炮彈落在寒冰遇身邊,他迅速的潛入到路邊的甘蔗林,意識到對方的巡邏隊很快就要過來了,他想挖個坑作為掩體,但是雨水澆的大地一片泥濘,只好趴在泥漿裡,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等到巡邏隊走近,他用重機槍將其消滅。

  他在甘蔗地裡穿行。

  他看到一個炸彈坑裡儘是水螅,坑邊有一棵樹,樹皮被削光了,樹幹上密佈著彈片。

  他看到一條河裡有具屍體,成群的魚在屍體旁邊游來游去,岸上有輛汽車殘骸,裡面本來有三個人,兩個人死在了裡面,另一個出來了,但是他的一隻腿還在裡面。

  甘蔗地裡空無一人,只有風吹過,寒冰遇聽到腳下發出「答」的聲響——他明白自己踩到了地雷。他一直踩著地雷沒有動,如果把腳拿開就會爆炸,當然,他可以突然撲倒在一邊,但是他不想失去雙腿而活下來。他在那裡站了一整天,兩腿發麻,像是有無數螞蟻在上面爬,當時他只有一個信念:看見第一個越南人,就引爆地雷,同歸於盡。

  黃昏時分,一個放牛的孩子從田邊經過,寒冰遇站在甘蔗林裡一動不動,儘管他已下定決心,但是他沒有勇氣殺死一個兒童。過了一會,一個頭戴斗笠的越南女人發現了寒冰遇,嘰裡呱啦詢問著什麼,寒冰遇歎口氣,向她揮手示意趕緊離開,女人大概發現了他是個中國人,驚慌失措的跑開了。寒冰遇意識到那女人肯定會去報告,在敵人還沒有到來之前,他決定自殺,中國特種部隊中從來沒有被越軍活捉的先例。他把腳從地雷上拿開——地雷卻沒有爆炸,因為雨水的浸泡,地雷的引爆裝置失效了!

  寒冰遇離開了那片甘蔗林,天快黑的時候,他聽到飛機轟隆隆的聲音。飛機常常空投下一些藥品和食品,在一塊空地上,飛機投下了降落傘,不過,這次投下的好像是人。寒冰遇得救了,他碰上的是我軍空降師的傘兵,他們奉命破壞敵人後方的通信設施。

  寒冰遇成了戰鬥英雄,越戰結束之後,部隊領導表示,軍區裡營長和連長等職位隨便挑選,寒冰遇選擇的是退役回家。

  寒冰遇在家鄉隱姓埋名,由於父母雙亡,當地政府給他安排了一個看守烈士陵園的工作,看守陵園的人也是掃墓的人,正如護林員也是植樹者。他和他的心在這片墓園裡休息了很多年,每天有青松翠柏相伴,直到1995年,一輛小車載著一位軍區首長到來,首長下車向寒冰遇端端正正的敬了個軍禮!

  首長說,「想請你幫個忙。」

  寒冰遇說,「好,什麼任務?」

  首長說,「去香港!」

  越戰結束後,英美和其他西方國家要求香港作為「第一收容港」,香港也盡到了人道主義,收容越南難民近六萬人,港府設立多個羈留營,由懲教署管理,營內教育、康樂、醫療和輔導設施部份由志願團體負責。這些羈留營組成了帶有民族復仇色彩的黑社會幫派。

  在香港回歸之前,香港的各行各業都有黑勢力的存在。為了對抗英國人的治理,各種形式的互助會,老鄉會相繼成立,後來逐漸發展帶有收保護費,爭地盤的黑社會組織。當年的黑幫背景,幾個大的黑幫有三合會,新義安,14K。三合會和新義安是洪門分支,14K屬青幫勢力。三合會是歷史源遠的黑社會幫派,下面小幫會甚多,新義安也算從裡面分割出來的,14K勢力最大,是原國民黨軍情局少將向某創建。

  為了穩定香港的社會局勢,避免出現回歸後黑勢力混戰的動盪局面,大概從70年代開始,就不斷的有大陸人「偷渡」到香港,他們秘密滲入到華人社團,組成愛國聯盟陣線,直到2000年,中國國家安全部的文件解密之後,人們才發現了這支隊伍。

  這便是歷史上著名的省港奇兵!

  省港奇兵主要是由越戰退伍軍人組成。對越自衛反擊戰後,不少人都退伍了。寒冰遇接到任務,就把這些退伍軍人重新組織起來,他們帶著輕武器潛進了香港。

  日本最大的黑幫山口組活躍分子大約有2萬人左右,台灣竹聯幫正式成員不過3萬人,而香港黑幫在回歸之前卻有近十萬人,寒冰遇想在香港打開局面談何容易。一個新幫會需要地盤,需要錢,這是生存的基礎,而當時香港黑社會肆意橫行,各行各業基本被他們控制。寒冰遇只能在很偏僻的地方開展根據地,最初寒冰遇所做的就是:養豬!

  當時,越南人將七千多頭豬趕進大海,他們控制著香港的豬肉市場,哄抬物價,欺行霸市,全面壟斷了香港的養殖業。寒冰遇的養殖場生存艱難,但是價格低廉,甚至賠本也賣,很快就取得了香港漁農界協會的大力扶持,幾個月之間,就調控了香港生豬市場。96年4月,越南人和寒冰遇爭搶地盤的戰鬥終於爆發了。

  越南人糾集羈留營成員近百人,寒冰遇只有十幾人,他們在一個廢棄的足球場上展開群毆。越南人驚訝的發現這些養豬的中國人不僅會扔飛刀,擒拿格鬥技術更是厲害,他們攻擊時排成扇形,防守時背靠背圍成一個圈子,外面的人根本打不進不來,進來也馬上被放倒,當過武警的人對這個戰術應該很清楚,這也是武警必操的科目。

  十幾人把上百人打的落荒而逃。此事在當時影響極大,後來又發生了幾次爭鬥,基本上都是寒冰遇佔據上風,他逐漸鞏固擴大了自己的勢力,開始介入食品加工業,航運業,接下來發生了一場腥風血雨的戰鬥。

  越南人並未就此罷休,他們聯合了香港黑社會幾大幫派,一夜之間掃蕩了寒冰遇的10幾個堂口,寒冰遇損失慘重。這時一個愛國富豪挺身而出,因為他目前還建在,所以我們隱去這位老爺子的名字。老爺子德高望重,黑白兩道皆能呼風喚雨,本來年事已高,退出江湖,但看到同胞被越南人欺負,被英國人打壓,禁不住怒火中燒,他親自領導指揮了香港大罷工,港英政府迫於壓力,不得不退讓求和。

  寒冰遇對老爺子交待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老爺子並沒有感到詫異,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我老了,不過,我願意為國家效力。」

  在老爺子的全力協助之下,寒冰遇的勢力得到了迅速發展,他們打垮了越南人、泰國人、馬來西亞人的黑社會幫派,打出了自己的名聲,有的黑道中人稱他們為「大圈幫」,大圈幫和新義安,14K逐漸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這為97香港回歸時的穩定起到了積極作用。新義安和14K的黑幫高層對這局面甚是擔憂,他們暗暗聯合起來,擠垮了老爺子的家族生意,後在另一位愛國富豪出面下,注入大量資金才得以東山再起,老爺子家族也贏得了國家的深深信任,後來付以重托。

  老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的時候,寒冰遇不得不開設數家賭場吸納資金,他瞭解賭場的種種黑幕。

  曾經有個馬仔問寒冰遇:「賭場老闆都是騙錢的吧。」

  寒冰遇反問道:「騙子都有什麼特徵?」

  馬仔說:「不清楚。」

  寒冰遇說:「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知道被騙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

  馬仔問:「什麼?」

  寒冰遇說:「相信天上會掉餡餅。」

  馬仔繼續問:「還有呢?」

  寒冰遇說:「相信在賭場會贏到錢!」

  97年回歸之後,省港奇兵就悄悄的撤出了香港,銷聲匿跡,人們從港台劇中可以窺見一些傳奇事跡。

  第五十九章巔峰對決

  俄羅斯沙利亞有一個巨大的地洞,地洞深不可測,崎嶇狹窄,很多國家的探險隊員想方設法都沒有下到底。科學家將一隻蝙蝠的腦部植入芯片,控制它飛進洞中,洞裡發現了鑽石,這使得兩個村莊從地圖上抹去,一個城市應運而生。

  海灣戰爭時期,美國軍方也曾經製造「機器蛇」「智能老鼠」偵查敵情,搜索情報。

  山東科技大學機器人研究中心製造了一隻神奇的鴿子,一隻頭上戴著微電極的普通家鴿,它可以按照研究人員發出的計算機指令,準確的完成起飛、盤旋、繞實驗室飛行一周後落地的飛行任務。

  2001年5月12日,一隻壁虎爬到了老槍賭場的房頂。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老槍的賭場裡來了個奇怪的客人,他的奇怪之處在於一連十天從來都沒輸過,並且賭注大的驚人。在賭場裡天天贏的人有,可是連續十天都贏的人肯定是老千。寶元細心觀察,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通過調看賭場內的監控錄像,寶元發現這個人還有兩個同夥,他們三個是認識的,但是裝作陌生人,各玩各的,從不說話。他們每次來都贏很多錢,賭場虧損嚴重。

  這三個人就是:周興興,畫龍,寒冰遇。

  刀槍炮黑勢力很大,因為擔心打草驚蛇,指揮部沒有通知東北警方,只是派遣周興興,畫龍和寒冰遇暗中調查。指揮部秘密凍結了刀槍炮兄弟三個的銀行帳戶,因為他們的流動資金很多,為了防止他們攜款外逃,所以周興興,寒冰遇,畫龍三人就去了老槍的賭場,他們的任務是——贏錢。

  在賭場裡贏錢的辦法只有一個:出千!

  指揮部聯合幾位科學家,製造了一隻機器壁虎。科學家在壁虎的腦部植入芯片,遙控它爬行,停止,進入冬眠狀態,壁虎的嘴巴裡安裝有一個無線針孔探頭,發射遠紅外線,可以掃瞄普通撲克,得知每一張撲克的底牌是什麼,還可以掃瞄輪盤賭上的滾珠,通過計算機測速,準確的判斷滾珠的落點。

  壁虎爬到賭場的房頂,發射激光掃瞄,將信息反饋給指揮中心的電腦進行分析,通過賭場窗外的一個霓虹鐘樓將暗號發送給寒冰遇他們,這樣他們就穩贏不輸。碼頭,車站常常有很大的鐘樓,為了使人們在夜裡看清時間,鐘樓的表盤周圍都有燈光照射。

  老槍的那個賭場就在碼頭附近,從賭場的窗戶裡可以看見鐘樓。

  輪盤是賭場最具代表性的遊戲之一。輪盤共有38個欄位,分為內外兩圈,內圈每個欄位中有一個數字,分別是1至36,以及0和00;外圈為紅黑兩種顏色相間排列,通常是紅色和黑色各佔一半。大賭場一般是滾珠打出去後,依然可以下注,直到荷官喊停。賭客可以自由選擇他認為小球將停留的號碼位置,押單雙或者具體數字都可以,押中了後賭場按一定賠率賠錢。荷官打出滾珠後,賭場房頂的壁虎發射一束肉眼看不到的激光,反饋給指揮中心,通過電腦分析測速,得知滾珠會落在什麼位置,然後控制鐘樓的霓虹燈,暗示給賭場裡的寒冰遇,畫龍和周興興,整個過程也就幾秒鐘。如果滾珠會落在6上,鐘樓表盤6點位置的燈就亮起來,賭場內的寒冰遇他們就押數字6,押上1萬元的籌碼,滾珠停止在6上,賭場就按照35倍的賠率賠錢,那就是贏了35萬。

  2001年5月22日,老槍點燃了一支香煙。在煙霧繚繞中,他深呼吸,他不知道他的生命快要燃燼了。

  老槍問,「這幾天大概輸了多少了?」

  寶元小心翼翼說了一個數字。

  老槍手中夾著的香煙掉在了地上,嘴角抽搐了兩下,「這樣不行,得想辦法。」

  寶元說,「我看不出他們出千。」

  老槍說,「廢物,白養著你。」

  寶元說,「賭場的聲譽很重要,如果將他們趕走,別的賭客估計也不來玩了。」

  「趕走?」老槍的鼻子哼了一聲,「沒那麼容易,他們贏了我那麼多錢。」

  寶元說,「也許他們是計算概率的高手,大賭場裡偶爾會有這樣的人。」

  老槍說,「你不也是高手嗎,你去和他們賭,把咱們的錢贏回來。」

  寶元說,「我不賭,以前答應過師傅。」

  老槍語重心長的說,「寶元,你幾年沒回家了?」

  寶元想了想,歎了口氣,「四年了吧。」

  老槍說,「給你說個好消息,大吆子去接你兒子了,還有你媽,你媳婦。」

  寶元說,「啊,真的?」

  老槍說,「你晚上就能見到他們了。」

  寶元不說話了,他上一次見到兒子還是四年前,那時兒子只有三歲,他想起兒子舉著一個罐頭瓶,瓶中泡著紅的綠的櫻桃,兒子很乖,不捨得吃,先喂媽媽吃一顆,再喂爸爸吃一顆。想到這裡,他的鼻子一酸,眼圈紅了。

  老槍說,「你不是為了自己去賭,你是為了兒子,為了你媽,你不想咱的賭場關門吧?」

  寶元說,「好,我賭!」

  寒冰遇,畫龍,周興興被賭場的領班請進了貴賓室,老槍和寒冰遇握手,領班介紹說,「這是我們老闆。」

  老槍說,「三位贏了不少啊。」

  寒冰遇說,「這幾天手氣不錯。」

  老槍指了指寶元說,「這是個大老闆,有錢,賭的爽快,你們想不想和他玩玩?」

  畫龍說,「我還有事。」

  周興興也說,「改天吧。」

  老槍說,「你們都是通宵的玩,今天很反常啊,來賭場就是贏錢的嘛。」

  寒冰遇說,「好吧。」

  賭場裡只有眼睛的貪婪和貪婪的眼睛,寒冰遇,畫龍,周興興也盡量扮成真正的賭徒,他們的眼神中還有一絲疑慮,他們明白自己被賭場盯上了,不把錢輸光就很難脫身。寶元坐在桌前,面無表情,他想著兒子,老婆和母親,他想念的其實已經不存在——他不知道家人出了車禍。

  經過商議,寶元、寒冰遇、畫龍、周興興四人決定玩梭ga。寶元嘩嘩的洗牌,洗牌的手法是高級老千才會的「完美洗牌法」,完美洗牌法就是把一幅新撲克按照2疊分開,去掉大小王,每疊各26張,每次輪流只落一張,這樣一張壓一張洗,每一次都有固定的順序,只要記住牌序,就可以知道下一張發什麼牌,洗8次以後,會還原成新牌的順序。

  寶元用完美洗牌法洗了5次,這也是牌序最亂的一次,儘管很亂,但是寶元記得順序,所以知道發出去的每一張底牌是什麼,幾輪下來,畫龍最先輸光了籌碼,周興興也漸漸輸光了,寒冰遇不動聲色,小心翼翼的押錢。

  寶元驚訝的發現寒冰遇竟然也知道底牌——寶元摸到一把好牌時,寒冰遇就選擇放棄,摸到臭牌時,寒冰遇就會下注。

  那只壁虎在賭場的大廳裡,寒冰遇所在的這間貴賓室沒有窗戶,也看不到窗外的鐘樓,他是如何知道對方底牌的呢?

  一個字:看!

  寶元在看牌的時候,寒冰遇在看寶元的眼睛。

  眼睛瞳孔的變化是人不能自主控制的,瞳孔的放大和收縮,真實地反映著複雜多變的心理活動。如果一個人感到興奮、愉悅、喜愛的時候,瞳孔就會擴大到比平常大四倍;相反,感到沮喪、消極、討厭的時候,瞳孔會收縮變小。

  寒冰遇當過特種兵,他在練習狙擊的時候可以盯著一個羊糞蛋子瞄準一下午,他就是通過觀察寶元眼睛瞳孔的變化得知對方底牌的。

  最後一把,寒冰遇輸了。前面只是在演戲,故意迷惑對方,如果一下子把錢輸光,肯定引起寶元的懷疑。寒冰遇明白,自己不把錢輸光,就很難走出賭場。

  寒冰遇搖頭歎氣,攤開雙手說,「倒霉,輸光了,下次再玩吧。」

  畫龍和周興興站起來,對老槍表示自己明天還會來玩。

  這時,貴賓室的門開了,炮子和二吆子拿著雙管獵槍走進來,他們倆堵住門口。

  老槍問,「怎麼回事?」

  炮子用槍指著畫龍說,「哥,他們是警察。」

  周興興嚷嚷起來,「你們太過分了吧,輸了錢還不讓走,還胡說八道。」

  門口又出現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他的手裡也拿著槍。

  他就是高飛!

  這個犯罪集團的前身是一個走江湖賣藝的馬戲團,馬戲團解散後,其成員組成了一個黑社會犯罪集團。警方根據周興興和畫龍的臥底調查,先後打掉了犯罪集團的骨幹,山牙和三文錢。高飛從廣州逃跑後,輾轉來到東北,他在賭場內的監控電視中認出了周興興和畫龍,立刻告訴了炮子。

  高飛對周興興和畫龍說,「真巧,好久不見啊。」

  老槍氣急敗壞的奪過二吆子的槍,將槍口對著寒冰遇,「這個也是警察?」

  畫龍說,「我不認識他。」

  寒冰遇說,「我也是。」

  畫龍的本意是替寒冰遇開脫,但是寒冰遇不想扔下同伴撒手不管。與此同時,畫龍踢翻桌子,一個健步衝上去勒住了寶元的脖子,他把寶元檔在自己身體前作為人質,畫龍說,「臨死也得找個墊背的。」

  老槍哈哈大笑著說,「他只是我養的一隻狗,開槍。」

  「等等,」寒冰遇說,「我們投降!」

  畫龍放開了寶元,二吆子一腳踢中他的dang部,畫龍痛得彎下了腰。

  畫龍、寒冰遇、周興興三人的手被反綁起來,押到了地下室。

  三人坐在一條長凳上,那地下室也是個廚房,放著很多雜物。

  高飛拿出一個地瓜,放在槍口處。

  高飛問,「知道地瓜可以幹嘛嗎?」

  寒冰遇回答,「消音,這樣外面就聽不到槍聲。」

  高飛說,「聰明。」

  老槍說,「你們是誰派來的,來幹嘛,你們都知道些什麼事?」

  寒冰遇說,「開槍吧。」

  畫龍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周興興閉上眼睛。

  老槍說,「沒那麼容易。」

  牆邊放著個電爐子,爐絲正燒的通紅,二吆子脫掉周興興的鞋,逼他站在燒紅的電爐子上。周興興面有懼色,寒冰遇說,「我來替他吧。」他用腳蹬掉自己的鞋,站在爐子上,地下室裡立刻升起一股燒焦的氣味,他的痛覺神經系統出了問題,對疼痛感到麻木,儘管腳下滋滋啦啦的響,但是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炮子讓寒冰遇下來,稱讚道,「是條漢子。」

  「牛B什麼呀,cao你ma。」老槍向寒冰遇開了一槍,在扣動扳機的一瞬間,寒冰遇略微移動了下身體,避開胸部,子彈打穿了他的胳膊。躲避子彈,是一個特種兵才能掌握的高級技能。

  炮子和二吆子對他們三人yanxingkaoda,百般zhemo,棍子打斷了好幾根,三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炮子和二吆子打累了,老槍把手槍扔給寶元,讓他好好看著。

  寶元拿著槍,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

  一會,天濛濛亮了。

  老槍從休息室走出來對寶元說,「寶元,大吆子出了車禍。」

  寶元驚愕的抬起頭。

  老槍說,「你兒子,你媽,還有你老婆,都死了。」

  寶元頭皮發炸,手中的槍掉下來,老槍撿起手槍,讓寶元去交警隊看看。

  周興興、畫龍、寒冰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老槍走過去,想檢查一下他們死了沒有。

  剛才還奄奄一息的畫龍,突然踢出兩腳,一腳踢掉了老槍手中的槍,一腳踢中了老槍的膝蓋。

  手槍正好落在寒冰遇身邊,寒冰遇用兩隻腳夾住槍,躺在地上,迅速調整好姿勢,他用大拇腳指扣動了扳機,子彈正中老槍腹部。

  寒冰遇,畫龍,周興興站起來,來不及解開繩子,他們的手反綁著,離開地下室,一起向碼頭的方向跑去,此刻,天已經亮了,槍聲很響,炮子、二吆子、高飛聽到槍響就追了出來。

  寒冰遇,畫龍,周興興逃到了碼頭附近的一艘輪船上。

  「快開船,我們是警察,被人追殺。」周興興對驚慌失措的船老大說,船老大正和一個夥計在喝酒,他站起來向後一看,碼頭上正追過來幾個人。

  船老大說,「船正在修理,開不動,你們先躲起來。」

  「躲哪?」周興興問。

  船老大說,「藏到麻袋裡,我就說是貨。」

  周興興來不及細想,他們甚至沒有時間解開手上綁著的繩子,船老大對夥計使了個眼色,三下兩下將周興興,畫龍和寒冰遇塞進麻袋,用繩子紮住口,在他們身上蓋上一張帆布。

  船老大嘿嘿笑了。

  我們在前面說過,刀槍炮兄弟三個也干走私的生意,這艘船正是炮子用來走私的,船老大也是炮子的手下。

  船老大對趕來的炮子說,「三炮,那幾個人在我船上。」

  炮子把槍扔給船老大,對二吆子和高飛說,「殺了他們,我回去看看我哥。」

  高飛和二吆子衝進船艙,船老大解開帆布說,在這裡。

  周興興他們明白了自己上了一條賊船,畫龍在麻袋裡破口大罵,船老大用撬棍在麻袋上使勁砸了幾下,畫龍和周興興暈了過去,寒冰遇胳膊中槍,因為失血過多,他的意識也處在模糊狀態。

  船老大說,「扔到海裡,淹死他們算了。」

  高飛說,「屍體會飄到岸上。」

  二吆子說,「一槍打死,太便宜他們了。」

  高飛說,「是啊,他們都是不怕死的人。」

  二吆子說,「那怎麼辦?」

  船老大說,「我有個好主意。」

  船開動了,馬達轟鳴。

  寒冰遇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船停了。他感覺到自己被抬了起來,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隨後,他又聽到了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們三人被扔到了一個無人的荒島上。

  三個麻袋躺在沙灘上。

  那荒島面積很小,遠離海岸線,沒有淡水,沒有食物,甚至沒有樹,只有幾塊光禿禿的大石頭裸露在沙土中。荒島周圍遍佈礁石,很少有船隻路過。

  畫龍最先甦醒,用牙齒咬破麻袋,他先把周興興從麻袋裡弄出來,然後互相幫助解開了反綁在手腕上的繩子,寒冰遇昏迷不醒。

  周興興:「咱們怎麼會在這裡?」

  畫龍:「我也奇怪。」

  周興興:「老寒怎麼樣了?」

  畫龍:「好像昏過去了。」

  周興興:「我明白了。」

  畫龍:「什麼?」

  周興興:「比死更可怕的是什麼?」

  畫龍:「你直接說就是。」

  周興興:「等死。」

  畫龍:「他們是想讓我們慢慢等死?」

  周興興:「餓死,渴死。」

  畫龍:「用不了幾天,我們會餓的連狗屎都吃下去。」

  周興興:「可惜,這島上連狗屎都沒有。」

  畫龍:「餓急了,會吃人的吧?」

  周興興:「也許吧,也許咱倆會先吃掉老寒。」

  畫龍:「然後呢?」

  周興興:「然後你把我殺死,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畫龍:「最後我自己餓死在這荒島上?」

  周興興:「是啊,他們就是想的,讓我們在這裡自相殘殺,慢慢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