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 雞毛師太

聽到這話，連那三位老道姑也睜開了眼睛。從人群裡跑出那個可惡的男孩，她拉住老妖婦說道：「師傅，我帶那十幾個洋人去找師祖，找到飛霞殿的時候，我告訴他們進去要小聲點，不然會被三霄娘娘怪罪，可是他們聽不懂我的話，走進去就推翻香案貢品，還衝著三霄娘娘吐口水，我因為害怕躲到了外面，誰想到我一出來，三霄娘娘三尊雕像都自動燃燒起來，噴出濃烈的火焰，整個殿裡就像轟雷一樣，那十二個洋人全部被燒死在裡面了。師傅您快去看看吧……」老妖婦甩起袖子對那個戴洋帽子的男人說：「留二十個看好他們，用繩子捆好，有人敢動就拿槍打死他，我們去飛霞殿……」那個男人對著一群洋人說了一些洋文，就和老妖婦他們去飛霞宮去了，原來他是翻譯官。還有二十多個洋人手拿槍對著老道姑、婆婆還有牆角那些道姑。現在連婆婆也被捆起來了，我看時機差不多，也沒人做聲了，就和七妹悄悄走過去，仗著別人都看不見我，來到了婆婆跟前，一把拉住婆婆的手，湊到婆婆耳朵跟前小聲說道：「婆婆，我來了，我是書甲……」婆婆立刻露出喜悅笑容，但是沒有說話，因為擔心一說話，洋人就會開槍。我只好小聲的對婆婆說：「婆婆，我幫你們把繩子解開，你們假裝一下，然後再想辦法。」於是我先幫婆婆解開了繩子，接著就幫身邊的老道姑解開繩子，我正要跟老道姑說呢，手剛碰到老道姑的手，她一把就攥住了我的手，緊跟著我就覺得有人在我耳朵邊說話。那聲音說道：「孩子，我知道你隱身了，不要怕，我是在用心跟你說話，旁人聽不見的，孩子，麻煩你幫我們解開之後，再去幫牆角那些姐姐們也解開繩子，然後你再爬到身後的西王母雕像上面，西王母手上有一桿鳳頭枴杖，你使勁轉動風頭枴杖，稍時就會煙火四射，你要小心，王母雕像會打開一道石門，你和女娃娃就跑進去。我們也會趁亂進去的，知道了嗎？」我在心裡說了一聲，知道了。就聽老道姑說道：「去吧孩子，我們的生死就靠你了。」我們幫老道姑的繩子解開後，就手拉手去牆角，把各位道姑姐姐的繩子也給解開了，他們好像都知道似的，沒有一人做聲，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洋人一點沒發現。解開繩子後，我就爬上巨大的西王母雕像上，來到王母右手邊，我抓緊西王母手上的枴杖，然後卯足了力氣轉，可是這枴杖就跟固定住一樣，無論怎樣使勁都難以轉動，於是七妹也上前幫忙，好不容易有點動靜了，可是轉動時發出了吱吱的聲音，我們嚇得沒敢再動，因為那些洋人聽見聲音了。這可不好，有聲音他們會發覺的。突然，牆角有個道姑倒在地上，其他的道姑姐姐就大聲哭喊，所有洋人都朝那邊看去。有的洋人還大聲吼叫。我一看機會來了，一定是大姐姐們故意製造聲音的，這樣完全可以蓋住我們轉動枴杖的聲音了。我跟七妹趕緊轉，我感覺虎口都要裂開了，可還是卯足力氣轉，眼看那邊洋人已經要開槍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刻，枴杖終於被轉起來，再一聽卡嚓，從屋頂上，還有四周的護法雕塑上都噴出煙花，就跟過節放煙花一樣，發出各種聲音，還有爆竹聲，整個場面都亂成了一團，濃煙滾滾，槍聲和爆竹聲都分不清了。緊跟著西王母雕像居然一分為二，從中間打開，往後面一看，開了一個巨大的石門，我跟七妹拉著手跳下去就往石門裡跑，與此同時，三位老道姑已經帶著婆婆朝石門裡跑來了，後面緊跟著就是道姑姐姐們。速度很快，人全部進來的時候，西王母雕像又朝一處合起，在合起的時候，有個洋人拿著槍衝進來，還拿槍朝裡面亂打，老道姑拿起一把浮塵朝洋人打去，洋人被打的跌倒在地上，匆匆忙忙的爬起來，但爬起來的時候，兩道石門已經快合在一起了，他慌張的不知道是進來好還是出去，想來想去轉身要跑回去，可石門已經將他擠在一起，他動彈不得了，再一看，石門關上，他已經被擠成肉餅了……石門內，燈火通明，兩邊的牆壁都有油燈。道姑姐姐們抱頭痛哭，婆婆則說道：「書甲，你在嗎？」我差點忘了，我還隱身呢，趕緊從嘴裡取出剩的不多的隱身草，和七妹都顯出了身體，婆婆看著我眼淚汪汪，我跑過去一把抱住婆婆。兩人抱頭痛哭，婆婆摸著我的頭說道：「孩子，讓你受苦了……」我一邊哭一邊問道：「婆婆，黑娃呢，黑娃呢……」婆婆說道：「在山下的時候黑娃要衝過來救我，可被我趕走了，我給了它一塊搬兵靈符，一則那靈符常人很難能有用，連我自己都未曾試過，如果黑娃能通靈性，但願它能請到一干通人性的小鬼山精，好來搭救我們，二則是希望他不要為此喪了小小性命，那些洋人都有槍，殺個黑娃簡直是易如反掌啊……」我心裡默默的希望黑娃不要有事，能平安就好。這時老道姑上前說道：「孩子，雞毛令箭在你身上嗎？」我打開背包就掏出木匣子，把雞毛令箭拿了出來，老道姑說道：「好啊，在就好，快，你們快隨我來，師傅雙目被大師姐害的失明，後被我們藏到了靈堂內，她曾交代今時今日雞毛令箭會回來，如果不能回來，它就點燃七星燈，七星燈要是全部都滅掉了，師傅就會去世了……快走……」說完，所有人跟著老道姑朝裡面走去，原來這裡面是一個山洞，走了好久，終於來到一個寬敞的洞內，裡面很亮，點著很多燈，而且在兩邊還有一些石拱門，每個石拱門內都坐著人，仔細看才發現是死人，都是骷髏，他們每一個人前面都擺著香爐和靈位，我想這些人一定都是歷代祖師了。就在正中間的一個石欄雕花的檯面上，盤腿坐著一個人，老道姑們都一齊跪倒在地喊道：「師傅……」不用多想了，她就一定就是飛娥老母、雞毛師太了。她一臉慈祥，兩眼緊閉，稍稍有一點皺著眉頭，頭髮花白，但梳理整齊，紮著高髻，身穿深紫色道袍，兩手合攏，端坐在蒲團上面一動不動。旁邊是一架七星燈，好在七星燈還有兩盞沒滅。我再看看婆婆，已經淚眼朦朧，我和七妹走上前扶婆婆，在我們的攙扶下，將婆婆送到了雞毛師太跟前，婆婆跪倒在雞毛師太身邊失聲痛哭的喊道：「恩師……賈忠翠幸不辱命，不負您重托，把雞毛令箭給您送回來了……恩師……」這時雞毛石頭抬起手緊緊拉住了婆婆的手，嘴唇顫抖的說道：「我沒有看走眼……我沒有看走眼……我的好徒弟……」說完，兩位瞎眼老人是抱頭痛哭，從來沒有這樣令人看著感動的場面了，兩位時隔幾十年不見的老人見面猶如親人一般，這怎能叫人看了不痛哭流涕。哭罷多時，我把手上的雞毛令箭送到跟前，婆婆接過雞毛令箭捧著令牌送到雞毛師太手裡，雞毛師太將令箭拿在手中，七星燈所所有的燈盞都點著了火，所有祖師金身也亮了起來，整個洞內就和白天一樣的了。大家這才感到一絲絲的開心了，婆婆就問及雞毛師太：「為什麼大師姐要陷害師傅，這外面為什麼聚集了那麼多洋人，這裡面究竟是怎麼回事？」雞毛師太深深歎口氣說道：「是我眼拙，收了一個孽徒，她勾結洋人企圖霸佔仙娥道，為的就是我仙娥道藏寶洞內的珍寶，那些珍寶是歷代祖師拼了命要保護的，裡面珍奇寶物可以說得上是國寶了，只因曾經說過一次，誰知她起了歹心，居然聯合外交官要倒賣國寶給洋人……但那藏寶洞雖說寶貝多，卻需有雞毛令箭才能進去，因為藏寶洞內有七尊黃巾力士銅像守護，只有拿出雞毛令箭，黃巾力士才能挪開洞口讓人進去，待進去之後還有一隻獨角朱厭看守珍寶，也需雞毛令箭才能震懾住它，所以這雞毛令箭沒有，就算是炸平了整座山也找不到寶貝的……哎……法力再深，你鬥不過他們那發瘋似的洋槍洋炮……」這個老妖婦真是太可惡了，居然盜賣國寶。想想真來氣。老道姑對雞毛師太說道：「師傅，大難臨頭，我們該怎麼辦啊？已經有好幾位徒兒慘死在他們的槍口下了……」說到慘死，我從口袋裡拿出了在山下遇見的那位道姑臨死前給我的簪子，我把簪子遞給老道姑，老道姑拿到手上就問是怎麼回事，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老道姑失聲痛哭，原來那個道姑是她的徒弟，讓它偷偷出去給政府送信，可是還沒有出去就已經慘死了……但我想即便是送到了，也不一定就會來救仙娥道的，當下國家動亂，日軍侵略，很多只顧著自己了，更不會顧及與世隔絕的仙娥道了，只能深深的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