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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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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材上蓋子了,就在上蓋的時候,院子裡哭成一片,上了蓋子,死者就再也不得重見天日了,這也是家人能看見屍體的最後一面了,但凡是親人,無不哭泣的,也能看見地主是真的傷心了。

  棺材蓋一蓋,外面就想起了炮竹聲,砰啪作響,所有下輩跪倒在院子裡,白孝服的,紅孝服的,綠孝服的。

  老管家大聲喊道:「吉時已到,親屬就位,做法事。」

  婆婆拉著我說道:「好了,你趁著現在沒人,趕快去把狐狸皮找出來。開路槍一響,就得回來。」

  說完,我就跟著黑娃朝老太太房間跑去了,現在人都在院子裡,所以後面沒人了,我推開老太太的房門,蹲下身子往床肚一看,可糟了,木桶不見了。眨巴好幾下眼睛都不在,難不成我跑錯房間了?

  跑出房門看門頭上懸掛的白燈籠,沒錯啊。就是這間啊,再進去看,床肚還是空空的。什麼也沒有,黑娃都爬進床肚看,也沒有,這可怎麼辦?

  我找遍房間都不見木桶,急忙對黑娃說:「黑娃,你能聞到狐狸皮的味道嗎?」

  黑娃看著我,然後跑進床肚聞聞味道,接著就往外跑,我跟著黑娃跑出去,拐了幾道彎,被黑娃帶到了後面的一個院子,來到院子,就見黑娃跑到一座花壇後面,我也跟到花壇後面一看,木桶原來在這裡,趕緊打開木桶,可打開一看確是一個空桶,毛皮不見了,只有一股子刺鼻的腥臊味。

  這下好了,一定被誰扔了,找不到毛皮怎麼辦?我問黑娃:「你能聞到毛皮的味道嗎?」

  黑娃記得轉圈,這代表它也不知道哪裡去了,它也聞不到味道了。

  於是我只好到處找,花壇的草叢裡,院腳,跑遍了都不見,連牲口欄也找了,就是不見狐狸皮。

  正在此時,天空傳來一聲槍響,是開路槍響了,要出殯了,我得趕快回去。

  暫且不管狐狸皮了,就和黑娃跑到婆婆身邊了,跟婆婆把事情說了,婆婆說下葬後趕快回來找,要不然小狐狸一離開死鬼的身就只有一炷香的時間,沒地方躲藏了。

  由於婆婆現在是護送大仙,而婆婆的眼睛還不怎麼好,所以我得拉著婆婆,因此狐狸皮只能暫且擱置一下,不過我囑咐黑娃別跟來,讓它再仔細找找,黑娃很聽話,逕直跑到後面去了。

  而這邊,八大金剛也抬起棺材了,所有人按部就班準備好,老管家拿著開路槍大喊一聲:「送老太太上路咯……」

  一聲槍響,棺材就被抬出了院門,踏出門外。按照習俗,依舊是長孫舉著引魂幡,長子在後撒紙錢,這紙錢是撒給路上的孤魂野鬼們的,要他們別擋道,給老太太讓條道。

  後面就是次子孫兒們抬花圈。後面是八大金剛抬棺材,棺材左邊是放槍的老管家,右面就是我和婆婆,我拉著婆婆,婆婆手持鈴鐺,走十步敲一下,這是告訴孤魂野鬼有人去世了,麻煩都讓路了。

  棺材後面是女人們邊走邊哭,再後面就是紙紮的東西了,有紙紮的金童玉女一對,還有金山銀山各一座,還有兩個黃巾力士,後面還有紙房子什麼的,反正該有的都紮了。最後面就是吹奏樂隊了,吹得都是淒慘的哀樂,一聲聲哀樂能叫人心酸難耐。

  送葬的隊伍有百人多,這裡有親戚的有花錢請的都有。排場算是很熱鬧的了。

  哭喪的一路哭到墳地。

  來到墳地,見打穴的已經打好墓穴了,放好棺材,做完法事,就埋棺材,這是兒女門哭得最厲害的一次了,棺材一下葬,這人就入土了,不得打擾了,待哭罷,婆婆就做法事,所有人跪倒在地。

  聽婆婆吟唱亡魂歌:「黃泉路啊路漫漫,聽我唱完這亡魂歌啊,頭一天來到鬼門關呀,死去的亡魂啊,兩眼就淚不干呀。第二天來在望鄉台啊,死去的亡魂啊,回呀就回不來啊,第三天來在忘天崖啊,死去的亡魂啊,想呀想家鄉呀,第四天來在陰曹門,死去的亡魂啊,怕呀怕孤單呀……」

  唱完燒紙紮,放爆竹,爆竹一放完,黃土埋上,墓碑立好了。老太太的子孫們圍墳墓轉三圈各磕三個響頭,就算是完了……

  這時婆婆對我說道:「我剛剛和小狐狸通話了,我告訴它狐狸皮不見了,要它在棺材裡多待一會兒再出來,留下時間我們回去找狐狸皮,找到狐狸皮就讓黑娃來通知它。狐狸皮要是不見一準不會丟在外面,一定還在地主家,所以趕緊回去找去,這小狐狸也不能在地底下待時間久的。」

  不管那麼多了,所有人收拾差不多了,我們就趕回地主家去了。

  回家後,我就跑到後面找黑娃去了,正巧,黑娃從裡面迎面跑出來了,衝我叫了幾聲,我就跟著黑娃往裡面跑去,來到後面的一間房子門前,狐狸皮一定在裡面,見門沒有上鎖,我一把就將門推開了,是個臥室,不知道是誰的,黑娃直接往床沿跑去,我也跟著跑去,來在床後,就見一個小馬桶,黑娃在馬桶上嗅。然後大叫幾聲。

  我想狐狸皮一定就在馬桶裡了,揭開馬桶蓋子一看,真的是一副雪白的狐狸皮,還是一隻銀狐。我拿起狐狸皮就跑,跑出房間後,我就叫黑娃聞著我們的味道去墳地上通知小狐狸去,黑娃轉身就跑了。

  我抱緊狐狸皮往豬圈跑去,正跑到一個拐彎出,卻撞到了一個人,抬頭一看,原來的是地主婆。她大叫道:「偷東西,你膽子不小啊。」

  我把狐狸皮別到後背,後面卻有個傭人一把奪過我的狐狸皮,我扯著狐狸尾巴不放,那地主婆走過來就煽了我一巴掌,我才鬆開了狐狸皮。

  地主婆接過傭人手上的狐狸皮說道:「敢偷東西,把他抓起來,拉到外面去,叫他那個師傅也來看看,哼,我看這兩個人分明就是招搖撞騙的小偷,去,把那個什麼山人叫出來,叫大家都來看看。」

  說著,傭人直接就擰起我的胳膊,把我往客廳帶到了客廳往地上一扔,地主婆跟來扯大嗓門的喊道:「都來看看,我抓到了個小偷,不要臉的小偷,趁家裡死了人,就回來偷我的東西……」

  客廳一時間來了很多人,都是地主家的親戚,大川哥哥走過了扶起地上的我說道:「啊?小妹妹,你怎麼了?她怎麼可能是小偷?」

  地主婆說道:「少管閒事,你給我滾開。」

  說完,給大川哥哥踢了一腳。踢完說道:「把那個和她一起的老婆子找來,叫她今天來說過明白。」

  大川哥哥趕緊去找婆婆去了。這時地主也走來了。問道:「怎麼了怎麼了?母親剛走,家裡怎麼就鬧事兒了?」

  地主婆說道:「你給我看,我抓到了個小偷,敢跑我房間頭東西。」

  地主問道:「這不是山人的小童兒嗎?怎麼偷東西了?」

  地主婆說道:「哼,這麼小就偷東西,哪裡來的膽子?一定是你那個什麼婆婆指使你幹的。」

  我大聲說道:「沒有,婆婆沒有指使我、。」

  地主婆生氣的看著我說道:「小女孩家家的嗓門兒倒是很大啊。我打斷你的狗腿。」

  說完,就叫人拿棍子來要打我,就在這時,婆婆進來了。

  婆婆說道:「是我指使她做的,不准打她。」

  所有人都看著婆婆,地主婆說道:「好啊,我就知道為老不尊嘛,一看你們的模樣就知道是騙子,你們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待會兒把你們送到警察廳去。」

  這時婆婆就說道:「恐怕到警察廳去的人是你吧……」

  地主婆緊張的說道:「你胡說什麼啊?快,快把這兩個騙子捆起來,先把他們的腿打斷,然後送到警察廳去。」

  呼啦超來幾個傭人要抓我們,這時婆婆大聲的說道:「慢著,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騙子,說我們偷東西,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要問問你,我童兒究竟偷了你什麼?」

  地主婆沒有說話,地主就問道:「她偷了什麼?」

  地主婆說道:「偷了我的一件銀狐皮。」

  地主問道:「銀狐皮?你哪裡來的?」

  地主婆說道:「我買的。」

  婆婆說道:「恐怕,不是你買的吧,那件銀狐皮分明是你婆婆的,你卻把它偷了出來,真正的小偷應該是你吧。」

  地主婆生氣的說:「你胡說什麼?銀狐皮是我買的,我家又不是沒錢,用得著偷我婆婆的東西嗎?」

  地主也說道:「你們究竟要做什麼?我母親剛剛下葬,你就偷我們家的東西,你們按的什麼心,把她送警察廳去……」

  來幾個人就把我和婆婆抓起來了,這時婆婆就說道:「東家,我是在救你們。那狐狸皮乃是千年狐仙的法衣,我勸你們趕快歸還,要不然狐仙怪罪下來,恐怕你們全家都要遭殃,你可能不得善終……」

  地主趕緊喊道:「等一下,你說什麼?」

  幾個傭人才放開了我們,我跑到婆婆身邊。

  婆婆說道:「你要是聽我一句勸,就把狐狸皮交出來,要不然狐仙怪罪下來,你做過的虧心事它會公之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