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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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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大家都不知道有多緊張,看著婆婆的眼睛,此時此刻是最激動的時刻。

  只見婆婆顫顫巍巍的睜開眼睛,從他那慈祥的目光裡我彷彿看見了新的活力。

  睜開了,婆婆掃視了我們一下,然後把目光停在了我跟前。

  說道:「你是……書甲嗎?」

  我激動的熱淚盈眶,抱著婆婆就說道:「婆婆……」

  婆婆說道:「我能看見光亮了,能感覺到光亮了……」

  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可畫中仙卻說道:「啊?不好意思,我也是法力有限,婆婆只能模糊的看見有人,但是看不清楚的,還算是半個瞎子吧……」

  婆婆說道:「不,沒關係,能感覺到有光就足夠了,謝謝畫中仙,謝謝。」

  雖然還是不能完全看見,但是這已經足夠了,最起碼婆婆能感覺到我就站在他面前了,我不知道有多高興,黑娃都緊緊的貼著婆婆,因為它也很高興……

  事情總算是完了,小姐身上的咒解了,漢奸得到了懲罰,畫中仙高興的說道:「好了,大團圓,所以該做的都做了,該懲罰的也得到了懲罰,那麼小主人,你還有最後一個願望,你只要完成了,我就可以回畫裡,再找另一個主人了。」

  雪兒看著畫中仙笑,畫中仙不知道雪兒想幹什麼,就問道:「小主人,你的第三個願望是什麼呢?」

  雪兒很天真的說道:「我沒有願望了,我最最希望的是神仙姐姐你能自由自在的,快快樂樂的。」

  這句話剛說完,畫中仙的臉上突然露出驚訝的表情,她說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雪兒舉起雙手說道:「我希望神仙姐姐你能自由,再也不用回到畫裡去了……」

  畫中仙還是很驚訝的問道:「你……你……再說一遍……這就是你的第三個願望?」

  雪兒大聲的說道:「嗯,神仙姐姐,我要你自由……」

  話剛說道,噗的一聲,柱子上的卷軸燒著了,頃刻間就化作一團煙霧,緊跟著畫中仙身體發出五彩光芒。

  只聽畫中仙大聲的說道:「啊……我不敢相信……我自由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再也不用呆在畫裡了……哈哈……」

  畫中仙抱著雪兒說道:「謝謝謝謝,謝謝小主人,你終於破了我的禁錮了,謝謝……我自由了……」

  在歡快的笑聲中,畫中仙化作一道五彩光芒,直衝天空,當光消失的時候,只見天空一顆璀璨的星星閃了一下光芒,就再也不見了。

  畫中仙也得到了自由了,所有人看著天空,有說不盡的感謝,也有道不盡的感慨吧。

  這時,廚房外傳來了鐵鏈子聲,噹啷啷作響,接著就聽有人喊道:「曾阿雪,該走了……」

  雪兒從小姐的懷抱裡走了出來,站在門邊對小姐說道:「姐姐,我該走了……」

  小姐一把抱住雪兒說道:「雪兒,姐姐不要你走,你要到哪裡去啊……」

  這時就聽外面有人說道:「該走了,我們心疼你,才讓你回來的,這真是大赦了,現在時間已到,曾阿雪,你該跟我們走了。」

  小姐緊緊的抱住雪兒,忍不住哭道:「雪兒,姐姐不要你走,雪兒……」

  雪兒摸著小姐的臉頰,輕輕的把臉頰上的淚擦去,說道:「姐姐,外面兩位招魂的叔叔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他們不該違反的事了,我不該不守承諾了,我該和他們一起走了,他們還說要親自送我去奈何橋投胎呢。你不要哭了,雪兒相信,姐姐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姐姐……再見……水缸叔叔,還有你們大家,再見了,希望你們天天開心……」

  說完,雪兒就消失在了小姐的懷抱裡。

  小姐嚎啕大哭,趕緊追出門外,大聲呼喊雪兒,可等我們出了門,卻什麼也不見了,只有一隻小小的繡花鞋在地上,小姐把繡花鞋拿起來緊緊的攥在手裡,跪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了。

  小姐現在的心情我最能體會了,因為我明白這種失去親人的痛哭,是無法用更感動的語言來形容的,我們沒有去勸解小姐,只希望小姐能好好的釋放一下這痛苦的心情。

  水缸也忍不住在一旁哭泣,大家的心情現在都很難受。

  哭罷多時,在徐媽媽的安慰下,小姐終於好了很多,從那一刻起,小姐堅定的對徐媽媽說,希望兩人好好守住這個家,她還想繼續做父親的事,讓這死氣沉沉的宅子再一次活起來。水缸他們也很樂意幫助和支持小姐,希望她堅強起來。

  就這樣,我和婆婆在小姐家多呆了一天,第二天晚上,在徐媽媽和小姐千恩萬謝下,我們終究還是要離開了,另行前,小姐送我們一大箱子錢,可婆婆分文不要,說帶這麼多流動之物只會招來災禍,但小姐無論如何都要我們首先,最後我只好拿了些銀元。

  但小姐覺得過意不去,拿出一顆玉麒麟,掛在了我的脖子上,她希望麒麟能給我們帶來好運。

  而水缸他們堅持要送我們一程,實在是不能離得太遠,否則就一定要護送我們去龍眠山。

  而且徐媽媽也說這一帶晚上攔路搶劫的也多,我們一老一小的恐怕再有法力也抵不過別人的蠻勁,為了安全,還是水缸他們送我們去吧。

  於是水缸背起了婆婆,褶子臉打著燈籠,方塊磚背起了我,依依不捨的告別了小姐就朝暗夜裡進發了。小姐和徐媽媽站在門口,一直目送到我們都看不見對方了……

  這一路上,我突然想起來我欺騙了水缸他們,其實我不是什麼山海妖,看著他們那麼講義氣,我就鼓起勇氣對水缸說道:「其實,我想告訴你們一件事。」

  水缸問道:「大哥,什麼事啊。」

  我說道:「其實,其實我不是什麼山海妖,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孩。」

  方塊磚轉頭說道:「哈哈,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了,只是沒有揭穿你而已,覺得你這個小孩蠻好玩蠻有意思的,才和你交朋友的。」

  水缸也笑嘻嘻的說道:「哈哈,有點意思吧,你萬沒有想到我們還那麼聰明吧,呵呵,我還從沒見過你這麼膽兒大的男孩呢,所以大家覺得你是個很有善心的孩子,很純真很可愛,才沒有揭穿你,希望給你有自豪感的,呵呵。」

  我的臉都紅了,不過想想他們真的很可愛,很講義氣,我覺得與人交友,還真的不如和他們交友,因為在他們的世界裡沒有虛假,沒有謊言,只有最真摯的情感,或許正是因為他們沒有一顆像人一樣的能跳動的心,才會沒有欺騙和怨恨吧,他們有的只是一顆單純的心,一顆無暇無雜念的心……

  事實上在我看來,妖怪可以千變萬化,可心卻不能變換,而人不能千變萬化,但心卻可以隨意變換。

  這一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我們也開開心心的聊了很多,最終在一棵大古樹下,水缸終於停住了腳步,她慢慢的放下婆婆。

  水缸說道:「好了,差不多了,你們看,前面不遠就是湯池關了,過了湯池關,就安全了,不過我們就不能再過關了。」

  婆婆說道:「哦,謝謝你們各位了,勞煩你們一直送到這。」

  水缸說道:「哈哈,這沒什麼,這不是都是兄弟的。」

  婆婆說道:「你們回去後,多多做好事,造福一方,這四方土地神正等著你們換位呢。」

  方塊磚說道:「真的啊?」

  婆婆說道:「嗯,只要多做好事,多多行善,一定會做四方土地神的,希望你們把握好機會。」

  他們幾個都高興死了。

  我也希望他們能做一方小神,哪裡有他們做土地神,哪裡就有福了。

  分別的話就不多說了,送到這裡,我和婆婆還有黑娃該上路了,拿著燈籠跟水缸他們一一道別。

  此時此刻,大家心裡哽咽起來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永遠記得這幾位「傻傻」可愛的妖怪兄弟的,黑娃和他們幾個也一一擁抱,懷著一份難捨的心情我們就踏實路途了。

  走在田野上,回頭看看他們四個,他們依然站在大樹下,看著我們遠去,褶子臉,方塊磚還有擀面杖不停的揮手,只有水缸兩手擦著眼睛,在那大聲的哭。

  我只能不停的和他們揮手告別,黑娃也不停的回頭衝著他們大叫,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我不知道這一生還能在什麼時候能和他們相見,我不知道我這一輩子還能不能再交到像他們這樣的好兄弟,我只能在此時此刻多多的看他們,希望我們之間的友誼不要被時光沖淡,因為這是超越人類界限的友誼,希望他們永遠開心……

  和婆婆走了很久,這一路全是荒野,找不到有人的地方,累了就在小山旁邊的一個伸出來的石頭下睡了一覺,正好睡到雞叫,不過這個時候天還不怎麼亮,但能看見周圍了,前面是一片樟木林子,過了樟木林子應該會有莊稼的。

  於是吃了點東西,就出發了,雖說婆婆能看見一點光,但還是個半盲,所以我還得牽著婆婆走。

  黑娃頭前走,我們跟在後面,正走著,忽聽得林子裡傳來小孩的哭聲,婆婆說道:「有蹊蹺,不要管,走咱們的。」

  我想也是,這麼深的林子裡哪裡有小孩的哭聲啊,一定是鬼怪作祟,就沒管那麼多,放著膽子朝裡走去,可走到半道,孩子尖細的哭聲又傳來了,這次非常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