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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這一擺可不好,惹來洪水和地震,頓時間,老百姓們可受了大難了,十八辟魔為了不讓百姓受苦受難,立刻將自己變成一把罡刀,插住了巨龍的嘴,這才平息了巨龍,當巨龍死去後,寶塔向地下陷了一層,把龍頭埋在了地裡,只剩下身子留在地面,不過很快,那龍的身子就變成了一道長長的山丘,才有了後來的龍山坎。

  傳說,龍山坎就是巨龍的身子。老莊前面的那座有些破舊的甚至塔頂上長了小樹的塔就是龍頭塔,因為塔鎮住了龍頭。塔前還有一片池塘,據說是那龍被鎮壓的時候,噴出來的口水,所以那池塘叫龍津池。

  而關於那十八辟魔呢,有人說她後來被女媧娘娘封為九天玄女娘娘,也有人說十八辟魔一直還是一把罡刀插在龍嘴上。當然,這都是古老的傳說,只要現在沒有了孽龍,就已經是最好的事了。不管十八辟魔後來怎麼樣了,但至少她的故事一直流傳下來了,讓很多代人傳為了佳話……

  不講那麼多了,還是說正事吧,我過了龍山坎,站在龍山坎上,遠遠就看見了老莊,找個好下的斜坡,逕直來到老莊,老莊的確老人多,也沒什麼認識的人,走了很久才過了老莊,來到老莊野外,我爬到一棵枯樹上,朝遠方眺望,就在遠處的荒野,一片雪白的梨園立刻映入眼簾,找到了!是梨園,現在正值三月,梨花盛開,那遠處一大片白色就是十里八寸唯一的最大的梨園,就是那了,我下了樹,順著小路,跨過小河,越過枯草,直接就前往那潔白如雪的梨園去了……

  踏入梨園,就好像進入了雪世界,因為梨花如雪一樣,十分耀眼,我想小蘭的住所一定在梨園之內,所以我找了個人行道入口往裡面走,雖說是人行道入口,但這條路長滿了綠草,沒有人走的痕跡。

  我往裡面走著,不時還有片片梨花瓣凋零飄落,送來陣陣清香。梨樹林內非常安靜,只有小鳥的啼唱和我踏著綠草發出的聲音,我還看見有雪白的小兔子在草叢中穿行蹦跳,有時一下子就躲到一顆梨樹樹幹後面不見了,不過我現在沒有心思去和小兔子玩耍,因為我得找到小蘭,梨園挺大的,走了很久,就看見兩棵大梨樹後面露出一個茅草房頂了,我朝前跑,撩開高高的草叢,就見前面有一間茅草頂的土房子。找到了,這間房子裡住的一定就是麻風蘭了,我立刻走到房門前,輕叩柴門,敲了好幾下,門內沒有人應聲,於是我大聲的喊道:「是小蘭的家嗎?」

  沒人答應,看來小蘭不在家,但我既然來了,就要等到她把荷包交給她,於是我就坐在門邊,靠在門板上,等著她回來。

  我等了很久,快要傍晚了,都不見有人回來,看來今天沒人了,我想我還是回家吧,於是起身要走,剛走兩步,我聽見屋子裡傳來了響聲,是拉門閂的聲音,回頭再一瞧,門開了,門內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是哪一位啊?」

  啊?有人在家啊?怎麼敲門敲了那麼久都不開啊?看看那小的不足半平方的窗戶內亮起了微弱昏黃的燭光。真有人。

  我回了一聲:「請問小蘭在家嗎?」

  門內走出一位身著粗布藍衣的大姑娘,二十來歲,紮著一個大辮子,頭頂繫著紅頭繩,長得雪白乾淨,眼睛水潤,她走出門外,看著我,一副很憂鬱的樣子,然後張嘴說道:「你是……」

  我就接茬說:「大姐姐,你是小蘭嗎?」

  她點頭說道:「是,我是小蘭,你是哪一位?」

  終於找到了小蘭,我立刻拿出口袋裡的繡花荷包遞給她說:「小蘭姐姐,你看,這個你認識嗎?」

  小蘭接過繡花荷包,當她看見荷包的時候,立刻變的焦慮起來,打開荷包,從裡面拿出一捆用紅線繫著的頭髮,看著頭髮她很興奮,她問我道:「小弟弟,是誰給你的,是不是阿好?」

  我點頭說是,然後把阿好的事和她說了一遍,當她得知阿好死去的消息後,整個人立刻癱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將荷包緊緊的攥在手中,當時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哭,但我知道,阿好的死讓他受到了打擊,我只能安慰她說:「小蘭姐姐,不要哭了,都是為了救我,才讓阿好哥哥喪命的,你就怪我吧……」

  可是無論我怎麼說,都沒能止住她的淚水,哭了好久,她才慢慢的對我說道:「我一直在等著阿好,我得了麻風病,沒有人理我,我被人趕出村子,一個人住在梨園。只有啞巴阿好對我好,他偷偷照顧我,不辭辛苦,到處為我找治麻風病的雷公籐,為我延緩病症,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沒把我當成麻風病人。我和阿好都是苦命人,我是人見人怕的病人,他是個啞巴,於是從那開始我就和他結髮定終身,阿好願意等我病好了,我們就成親。但自從正月那一次見面之後,他就再沒來看我,我日日盼,夜夜盼,一直沒能盼到他回來,沒想到今天盼來的竟然是他的噩耗……」

  小蘭又哭起來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但我知道,也許讓小蘭盡情的哭出來才是最好的精神發洩吧。

  突然小蘭大叫一聲:「老天啊……你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啊……」

  喊完,她就站起身來,整個人像傻掉了一樣,那水潤的眼睛立刻變得呆滯,她轉過身朝房內走去,她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的走,我喊她,她也不理我,只是一直朝裡面走,轉過身就消失在昏黃的黯燈中去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站在門邊不敢進去,只是大聲喊:「小蘭姐姐,小蘭姐姐,你不要難過……」

  她沒有理我一聲。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但也不能就這樣走了,最起碼要看到小蘭姐姐安心了,我才能走。我害怕小蘭姐姐會想不開,因為阿好是她唯一的依靠,阿好的死對她簡直打擊太大了,我該怎麼辦?

  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我思索了好一會,終於跑到房內。這是個兩間房,外面是灶間,灶台上點著一盞油燈,非常微弱,右邊是一間房,應該就是小蘭姐姐的臥室,臥室房門上掛著個簾,我走過去直接拉開簾就到臥房內,當走進臥室內一看,小蘭姐姐不在房內,一盞油燈放在牆腳的地上,燈光昏黃,這奇怪了,人呢。

  更奇怪的是,臥室內竟然沒有床,只有一把椅子,擺在正中央,椅子上面的房樑上懸著一根打了結套住房梁的繩子。

  這是怎麼回事?小蘭姐姐哪裡去了?

  我輕聲喊道:「小蘭姐姐……」

  然後轉身準備出去,等我轉身一看,門拐處的一幕可把我嚇死了。竟然立著一口大棺材。要說換了別的小孩早就跑了,而我的膽子早就練出來了,沒有太多的害怕,但也有那麼點點恐懼,當然,不管是任何人,在一個昏暗的沒有東西的房子內看到一口棺材,會怎麼想?

  不過我當然是裝作很震驚的就準備往外走了,我想等我走出大門,我就撒腿跑。可就在這時,臥室內傳來了抽泣聲,我轉身看,沒人。我知道,這是小蘭姐姐的哭聲,但只聽聲不見人。而且聲音就在屋內響,所以我不得不認定,小蘭姐姐的聲音就是從棺材裡傳來的。

  我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就傻傻的站在這,看著棺材。好奇的心理終於指使我決定將棺材蓋打開,看看裡面到底是死人還是空棺。

  我現在才知道,什麼都是練出來的,包括膽子。我拿起牆角的油燈,來到棺材邊,照了一下,看棺材縫能容得下我的手指頭,看來沒有釘,我便站到一邊,閉著眼,伸出手,摸著棺材蓋,使出全是的力氣,我的腳丫子都快要把鞋底抓破了。只聽『吱呀呀……匡……』

  棺材蓋倒在了地上,我慢慢的睜開眼,舉著油燈看棺材,睜眼一瞧,天啊?果然站立著一個死屍,是誰呢?我舉著燈抬頭看臉,看到死屍臉的時候,把我驚呆了,死屍不是別人,竟然是小蘭姐姐。

  可此時此刻的小蘭姐姐已經不像我剛才看見的那樣了,她閉著眼,臉色蒼白,沒有一絲活氣。就和一個死人一樣,我不敢相信,就大膽的用食指在小蘭姐姐的手上碰了一下,天啊,僵硬冰涼,這就是一具死屍啊。

  這是小蘭姐姐,那剛才那個是誰啊?

  就在這緊張恐懼的時候,身背後有個人喊了我一聲:「小弟弟……」

  把我一驚,誰?回頭一看,把我嚇傻了,不是別人,是小蘭姐姐。

  真把我給嚇壞了,我睜大眼睛看著她,她看著我,那慘白的臉上充滿了憂慮的神情,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有回頭看看棺材裡立著的屍體,在這也是小蘭姐姐啊,到底怎麼了?一個死的,一個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