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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言不發。地主說:「老太婆,你要是不把金蟾引出來……你來看……」

  說完就指著我,大順已經把槍口對準了我的頭了,地主接著說:「我數三下,三下之內你若不答應,這小子的腦袋就要開花。」

  我大聲的喊婆婆,爸爸也在一旁喊:「老人家,你快想想辦法啊。」

  地主剛喊了一個一,婆婆就說話了:「好吧。」

  地主笑笑說:「哈哈,老人家爽快。」

  婆婆又接著說:「不過我不能叫它出來,我只能用其他辦法把它引出來,出來後怎麼抓住它就看你們的了。」

  地主說:「可以。」

  婆婆又說:「但引它出來的不是我,你得把孩子放開,只有孩子才能把它引出來。」

  我很詫異,我能引出它?婆婆不是開玩笑吧?地主也問道:「怎麼他能引出金蟾?」

  地主表示很疑惑。婆婆說:「你信不信吧?」

  地主看著道士,道士也思索了一會,然後點點頭,地主才答應說:「把繩子解開。」

  婆婆又說:「把孩子爸爸也放了。」

  地主說:「不行。」

  婆婆就說:「放心,我言出必行,人都在這呢,何必不放心?」

  地主才叫大順解開了爸爸的繩子,但大順不讓爸爸過來,我喊了聲爸爸,爸爸也看著我說:「沒事的孩子……」

  我拉著婆婆,婆婆就帶我走到石頭邊對地主說:「剛才那道士的銅錢劍已經散掉了,被金蟾吐在了水邊的巨石下,你差人把那些散掉的銅錢都撿回來,我有用處。」

  地主就對大順說:「快,告訴阿好,叫阿好去把銅錢都撿回來。」

  大順叫過阿好,對阿好指手畫腳的,阿好就往水邊跑去,沒過一會兒就用衣下角捧著許多銅錢走回來了,婆婆接過銅錢放在地上,然後從背包裡拿出一根紅線,順著銅錢孔,把錢串成了一弔錢,拴好線,拿在手上抖了幾下,銅錢碰撞發出匡匡匡的聲音。婆婆把錢遞給我拿著,又走到懸崖邊,折了一根枯樹枝,有笤帚桿子那麼長,細細的。走過來把銅錢拴在了樹枝頂端。就這樣,銅錢串就吊在了樹枝上,婆婆叫我拿著,我舉起樹枝,把銅錢吊的高高的,就像提著釣魚竿子釣到一條魚似的。

  我問婆婆:「婆婆,這是要幹什麼啊?」

  婆婆說:「把金蟾引出來。」

  然後又對道士說:「拿你的硃砂給我。」

  道士還挺大方,立刻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婆婆,婆婆打開盒子,用食指在盒子裡蘸了一下,好像是紅色,蘸完後,就在我眉心點了一下。我問婆婆:「婆婆,您點了什麼?」

  婆婆說是硃砂痣。

  說完就讓我站到洞口的那塊石頭上,我直接就蹦了上去,石頭挺平的,站好後,婆婆讓我提著銅錢,將銅錢對準了洞口,最後又告訴我說:「孩子,忍著點,在你頭上拔幾根頭髮。」

  我點了下頭說:「嗯,這不算什麼。」

  婆婆在我頭上摸了摸,就輕輕拔了幾根頭髮,拔完後,從背包裡拿出了久違的小泥人,把我的頭髮用紅線繞在了小泥人的頭部。再把小泥人放在地上,然後提著拴在泥人身上的紅線,就站在一邊,告訴我說:「孩子,站好了啊,咱們開始了。」

  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那洋人凱特大聲的就說著洋文,好像是覺得奇怪吧,朱翰林聽洋人說完就問婆婆:「老太婆,你到底在幹什麼?連凱特先生都不耐煩了。」

  婆婆笑了笑說:「哼哼!你叫那洋人睜大眼睛看好了吧,讓他見識見識只有咱中國才有的『童子釣金蟾』。

  道士驚歎的說:「你這老太婆究竟何人,連這麼古老的異術你都會。」

  道士剛說完,婆婆提著紅線的手指就動了起來,而那地上的小泥人也跟著動了起來,舉起手,抬起一條腿。

  我正好奇,沒想到我的四肢失控,居然也和小泥人一樣動起來了,抬起一條腿,提起銅錢串,這一動,銅錢串匡匡匡的響起來,那泥人不停的動,我也重複它的動作,提著銅錢串在洞口晃來晃去的,銅錢不停的發出響聲。而我就像跳舞一樣,不是揮手,就是抬腳的,姿態還挺好看,就像畫裡的仙童擺的姿勢一樣。

  各種姿態,但右手始終提著樹枝吊著銅錢在洞口晃來晃去,匡匡匡作響。

  正跳著呢,突然看見黑黑的洞裡射出兩道微微的紅光。

  紅光一出現,黑洞裡就蹦出剛才的那隻金蟾,它兩眼都發光,衝著銅錢就來咬,但沒有咬到,還吐出肉紅色的舌頭來抓銅錢,但我還是跳個不停,所以金蟾咬不到銅錢。

  就這樣,金蟾就一直跟著我後面跳,想咬到銅錢,可它就是咬不到。

  我跳下了石頭,金蟾也跟著跳過來。突然,我停下了跳動,原來是婆婆已經把泥人收起來了,所以我能自由活動了,我提著銅錢,準備往後退,可那金蟾一口就咬住了銅錢串,咬著就往後退,我就使勁的拽,可金蟾力氣很大,一直往後退,我拽不過他。

  地主大聲的說道:「大順,快,快去抓住他。」

  大順拿起箱子就要過來卡,誰知大順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絆倒,直接就趴倒在剛剛我戲金蟾的石頭上,沒有卡到金蟾。那金蟾突然眼睛紅光更強,往後一退,這一退帶著我抓著樹枝也跟著倒在了地上。

  它咬著銅錢就往洞口方向跑。地主大聲的說:「快,大順,金蟾要進洞了,快堵住洞口。」

  大順立刻爬起來往洞口跑,凱特也三兩半跑上前要去堵住洞口。他們站在洞口,彎腰兩手張開做出驅趕的姿勢。

  金蟾跳到石頭上,見洞口有兩個人,立刻回轉身面對著我,而我已經站起來了,不過銅錢還在它嘴裡咬著,我拿著樹枝輕輕的拽,可沒想到紅線已經斷了。

  地主大聲的說:「快,都把它包圍住,看它往哪裡跑。」

  朱翰林和阿好都走過來,還有道士都走過來,都圍住了金蟾,那金蟾見周圍都是人,眼睛裡的紅光更加強烈。

  朱翰林拿起地上的箱子速度很快的就衝上前卡住了金蟾。他還洋洋自得的說:「我抓住了,我抓住了,哈哈哈……」

  正笑著呢,道士大喊一聲:「少爺,不好,快離開。」

  朱翰林說:「沒什麼,已經被我抓住了。」

  道士走上前拉住朱翰林就往一邊拽,朱翰林被拽開了,婆婆也立刻走上前把我拉到一邊。不知道怎麼了。都看著箱子,那箱子裡的金蟾沒有動,卻見箱子縫裡冒出很濃的白煙,呼呼呼響,像燒開的一壺開水一樣,白煙滾滾。感覺箱子都要爆炸似的。

  白煙冒了一會兒,就聽『卡』一聲,箱子炸開了,一股子濃烈的白煙衝著天空升騰,從白煙裡又射出兩道強烈的紅光,直衝天空。就像兩根光柱一樣,還在擺動,婆婆一把拉住我就往後退,那兩道紅光到處晃動,照到哪裡,那裡就好像被燒著了一樣,化掉了,當紅光射到擋住月亮的茂密的樹葉的時候,那些樹葉全部都化掉了,都變成了粉末一樣,灰飛煙滅。

  正好被擋住的月亮直接就照射到那股子白煙處。白煙很快就散去了,那金蟾依然趴在大石頭上,但可以清楚的看見,那兩道紅光就是金蟾眼睛裡射出來的。

  太神奇了,當月光照到金蟾和大石的時候,金蟾眼睛那兩道紅光立刻就消失了,只剩下眼睛裡微微發出點的紅光。

  所有人不敢上前,地主他們都沒有一個說話的,這個時候,金蟾又吐出了銅錢,把銅錢吐了一地。

  我就問婆婆:「婆婆,怎麼它又吐出來了?」

  婆婆說:「那錢太臭了。」

  剛說完呢,一陣轟隆隆的響聲從我們腳下傳來,不知道怎麼了,婆婆一把抱住我,爸爸也過來抱住。聲音響起,就見金蟾蹲坐的那塊大石動起來了,伴隨『轟隆隆』響聲,我們就見石頭好像在慢慢的往上升,像要破土而出似的。

  地主他們都慌張起來。站在洞口的凱特和大順也趕緊跑過來。

  我們往後退,那巨石還在慢慢往上升,轟隆隆作響,懸崖上的石塊都被震了下來,嘩啦啦作響。金蟾也唰的一下跳了下來,往草叢裡跳去了,再沒人管那金蟾了,只管這奇怪的石頭往上冒,很快的就冒出了有兩個人那麼高。

  我拉著婆婆的手,都緊張死了,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們能感覺腳下的土地也在顫抖,爸爸,婆婆和我,我們都互相攙扶住,但好奇心都挽留住我們觀看大石到底要長多高。

  過了一會兒,那大石終於停止升高了,現在看上去像一根很粗的石柱子一樣,都有十來米高,很粗。

  當它停住升騰的時候,巨石上包裹的泥巴隨時紛紛如脫殼一樣往下掉,嘩啦啦,煙塵翻滾,當煙塵全部沉澱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我們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