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豬婆龍

我從來沒進去過，我甚至不知道這片竹林到底是用來幹嘛的。剛剛進入竹林的時候就彷彿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林子裡很安靜，只有微風吹著竹子的聲音，還有黑娃的鈴鐺聲，我沒有朝後看，因為我會擔心後面忽然跑來一隻猛獸，竹林裡面很奇怪，還看見了各種白骨，但我並沒有在乎那到底是人的骨頭還是動物的骨頭，我跟著它就這樣走著，黑娃還不時的停下來看看四周，然後接著又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們看到了前面有許多石頭堆，繞過石頭堆終於看見了一池深潭了，潭水很綠，像一塊碧玉，沒有任何波紋，連一片竹葉都沒有落到上面，黑娃就站在石碓後面不走了，呵呵我明白了，這一定就是那個深潭了。我找準了一個平坦的位置，準備放嬰屍，這時黑娃跑過來在地上刨了一個小坑，刨完又跑石碓後面去了，看來它很害怕，我明白它的意思，這樣把荷葉放下去就能裝下更多的口水了，我把荷葉鋪好在坑裡，然後拿出嬰屍，把紅布拆去，在嬰屍脖子上繫上繩子，另一頭慢慢的拉到石碓後面，就在石碓後面把紅繩的這一頭繫在了小鼓上面，所以都做好了，就等著期待中的豬婆龍出來了，我不知道豬婆龍什麼樣，但我明白它一定是個極其兇惡的醜惡的怪獸，它對小孩一定很不友好。而且它能讓狗害怕，因為黑娃就一直站在石堆邊，動都不動。我就一直探出腦袋看著前面的動靜。當我等得都快要睡著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就在深潭的水面上慢慢的浮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它慢慢的浮出來，還在水上游動著，接著又慢慢的接近岸邊，我的心跳幾乎都要停止了，當它完全來到岸邊的時候我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了，天啊，眼前那個大傢伙足足有四五米那麼長，像蛇卻有四個條退，身上像穿了鐵盔甲一樣，嘴巴邊還露出森白的尖牙，它在朝著嬰屍走去，看來它已經發現嬰屍了。當它張大了嘴巴的時候我簡直驚呆了，天啊，哪有那麼大的嘴巴呀，滿嘴的尖牙，足足能把兩個人吞掉。它準備吃掉嬰屍，我馬上反應過來，一拍鼓，那個嬰屍就嗖的一下蹦了起來。停在了半空中，那豬婆龍馬上一下就發現了，它張大嘴巴等著嬰屍掉到它嘴裡，而我就邊不停的拍鼓，一邊看著它流口水，那口水像傾斜下來一樣，還是粘稠狀，看的都噁心。等荷葉裡面裝的口水差不多的時候，我就重重的一拍小鼓，不過鼓也被我拍爛了，但是嬰屍沒有掉進它嘴裡，而是蹦到深潭裡面去了，水面傳來「噗通」一聲，我認為我成功了，只見豬婆龍準備掉轉身子往潭裡面去，當它接近水面的時候，它卻停住了，忽然回過頭，朝我這邊看來了，我嚇傻了，我盯著它那犀利的眼神，簡直要殺人，它動作很快的就朝我這邊爬過來，我準備站起來跑，可是我重重的摔在地上，這下完了，而就在這時，身邊的黑娃衝了出去，朝著豬婆龍就大叫，豬婆龍看黑娃在挑釁它，立即把目標對準了黑娃，黑娃把它引開朝其他方向跑去了，豬婆龍也跟著黑娃就追去了，我只聽見黑娃一直在竹林深處叫，而這時我趕緊把荷葉裡的豬婆龍口水倒進帶來的小陶罐裡面，然後塞好就往來的方向跑。沒跑多遠，忽然聽見一聲狗的慘叫聲，就在剛才的一聲慘叫聲中黑娃很可能被它吃了，我所能選擇的就是趕快跑，我就這樣跑著，我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的腿都酸了，我攤在了地上，我迷路了，跑不出去了，我的腦海一片恐懼，這時我聽見周圍有人在喊我，也有人在喊救命，但是我都沒有理會。我癱坐在地上，並沒有哭，但是我很害怕，想起黑娃被豬婆龍吃了，我就傷心的哭了，我大叫：「黑娃，你在哪裡啊？黑娃，對不起你，黑娃，黑娃……」我就這樣一直叫著黑娃，當我喊叫的力氣都快用完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了鈴鐺聲，我一下跪了起來，我四處看，就在不遠處黑娃跑來了，他好像很狼狽的樣子，但是它看見我好像很高興，撲到了我的懷裡，我抱著它就哭了起來，很開心見到了它，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再當我仔細一看黑娃的時候，我卻發現它的尾巴掉了一半，我知道，一定是它成功的甩掉了豬婆龍，但是尾巴被豬婆龍咬掉了一半。尾巴還在流血，我拿出紅布給黑娃包起了尾巴，我知道它很痛，但是它沒有叫出聲，我們休息了一小會，就站起來跟著黑娃走，我不知道黑娃和豬婆龍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知道現在應該安全了，我們一起往前跑著，雖然知道很快會出了這片竹林了，但是我的心裡總是感覺不好，就在我們跑向外面的路上的時候我忽然聽見後面一陣巨響，竹子折斷的聲音，竹葉亂飛的響聲，回頭一看，天啊，是豬婆龍，我就知道它不會罷休的，它追來了，我大聲喊著：「黑娃，快跑，它來了。」豬婆龍跑的很快，我感覺它的嘴巴就在我屁股後面，黑娃突然大叫了三聲，聲音很響，像狼一樣的叫，就在這時我聽見前面傳來轟隆隆的響聲，感覺有許多東西從前面跑來，一大片的竹子在搖晃，嘩嘩的響，我的承受力到了極限，黑娃停住了腳步，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直接蹲下就抱著黑娃，我微微的睜開眼就看見前面呼啦超一大片全是大狗，什麼黑的白的黃的花的，亂哄哄的，它們邊叫邊跑，全部往我們這個方向跑，心想這又是怎麼啦？沒時間想那麼多，趕緊抱著黑娃就蹲在地上，也沒有力氣再跑了，當他們全跑來的時候，我只感覺它們從我的身邊跑過去了，睜眼看看，還有大狗從我身上跳過去，沒有任何一隻狗碰到我們，我才明白，它們是衝著豬婆龍去的，當時一片混亂，竹葉亂飛，只聽見狗叫聲，當周圍沒有了聲音的時候我才睜開眼，只看見四周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一些竹葉在往地上落，我想一定是那些大狗救了我們，而這些狗一定是衝著黑娃才來救咱們的，當然，我不知道豬婆龍和大狗們的戰爭發生的怎麼樣了，也許豬婆龍被趕到潭裡去了吧。

　　不過我們得救了，沒過多久我和黑娃就走出了林子。最終我把豬婆龍的口水帶回了老翠姑的洞裡，老翠姑眼含淚水拉著我，又抱起黑娃到她的棺材裡說：「孩子，你們辛苦了。」其他再沒有說什麼，只是這樣拉著我又揉揉黑娃，黑娃還伸舌頭舔她呢，我知道，一切都不是靠言語表達出來的，所以許久之後，我就問道：「那麼，婆婆，口水已經弄到了，明天晚上該怎麼用得上口水呢？又該怎麼去幫女孩躲過招魂船呢？」

　　老翠姑指著前面桌子上的陶罐，就是上次裝嬰屍的。然後叫我把裡面的水倒到洞外，拿給她，她拿過陶罐，然後拍了拍，接著把綁在黑娃尾巴上的紅布拆開，紅布沾了許多黑娃的血，她用手蘸了血，然後在陶罐上不知道畫了什麼，我正奇怪這是什麼呢？她對我說：「黑狗血可以讓鬼魂害怕，明天晚上老鼠活動的時候（按現在時間大概十一點左右）你再跟著黑娃去找小女孩家，貓頭鷹會在她家門頭上叫，你看到貓頭鷹站在門頭上你就想辦法進去，找沒點燈的房間，小女孩屍體就藏在那個房間，我給你柚子葉水，你進房間就用水洗眼睛，你四處看，小女孩鬼魂就在房間裡，看到後你不要害怕，拿起這個陶罐，罐口對準著她喊一聲『華芝你來』她的魂魄就會被陶罐子吸進去，然後塞好蓋子，拿出豬婆龍口水，用我給你的紅布全部浸濕了口水，一定要全部浸濕，展開紅布包住陶罐，找到他家的茅廁，藏在茅廁後面，這樣招魂的鬼差就看不見她了，你就在他家附近看，一定能看見招魂船來，船會在他家門口停一段時間，找不到魂魄他們就會離開的，等招魂船走了你就放華芝出來，讓華芝報仇，你再進院子，等所有房間燈都滅了就說明她報完仇了。你解開陶罐再喊一聲『華芝，你回來』此時魂魄就進了罐子，接下來就是焚屍了，那麼屍體一定要帶到墳地來燒，不過你一個人估計抬不動。」

　　我打住問道：「抬不動屍體怎麼辦呢？」

　　老翠姑很慈祥的看著我又露出一點點笑意的說到：「所以就要請黃二爺幫忙了。」

　　老翠姑給我一個手鐲又讓我去鎮上換了一葫蘆酒，最後叫我轉天晚上也就是八月九日的晚上，太陽一落山就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