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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推理真兇

  支隊長對這人的名字很熟悉,在封屍房間住過一晚的那人正是他的朋友:雕刻家!

  此人有重大作案嫌疑,拍照行為證明他知道牆內封有屍體,還特意在那房間住過一晚,那天晚上,他做了什麼呢。會不會用整個晚上凝視著那面牆發呆出神,或者用手指敲敲牆壁,對著牆內的屍體自言自語?

  在犯罪心理學中,關於變態殺人有個特點,殺人只是開始,而不是結束。

  兇手會將作案過程在心中反覆回憶,對於變態殺人狂來說,殺人是一種藝術。

  野獸殺手——謝爾蓋特卡奇,作案近百起,甚至還參加過受害者的葬禮。他像出席盛大的音樂盛典一樣,莊嚴肅穆,靜靜觀賞著自己的作品,還流下了熱淚。

  畫龍和支隊長實施抓捕的時候,雕刻家已經帶著老婆和女兒逃之夭夭,離家之前他對鄰居說去省城旅遊,還帶走了自己的獲獎證書,第二天的省報上刊登出了一幅雕塑作品照片。那作品正是混凝土包裹著屍體的雕像。當時在場的民警對前來幫忙的雕刻家沒有防備,這張照片應該是他用手機偷偷拍攝下來的。蘇眉聯繫了報社編輯,編輯並不清楚雕像裡有屍體,只知道雕刻家是省內知名藝術家,所以就刊登發表了這張雕塑作品照片。當時,雕刻家親自去報社投稿,還提供了自己的獲獎證明,他對編輯聲稱,這是他最好的作品,能夠轟動世界!

  當天的報紙被搶購一空,犯罪嫌疑人雕刻家名聲大振,一夜之間成為焦點人物,報紙上那張混凝土屍體照片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全國各地的媒體雲集隍城,案發賓館每天都有記者在拍攝報道,那修鞋老頭接受過近百次採訪,隍城公安局長迫於壓力,不得不召開記者招待會。

  記者招待會前夕,眾多媒體架起長槍短炮,久久等候,然而隍城警方沒有一個人前來。

  隍城公安局長、支隊長、胡警官和特案組的意見產生了很大的分歧。

  隍城公安局長認為應該借助媒體的力量,發佈B級通緝令,在全國範圍內對雕刻家實行公開通緝。

  胡警官的觀點是取消記者招待會,兇手落網之前,不適合透露過多案情。

  支隊長和雕刻家是朋友,熟悉雕刻家的社會關係,他表示自己願意帶領一個抓捕小組去省城,調查雕刻家的落腳點,成功抓捕或者誘捕的希望很大。

  大家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特案組一言不發,包斬哈欠連天,他已經幾天沒睡覺了,蘇眉和畫龍都有些心不在焉,梁教授看著案卷,若有所思。

  隍城警方請教特案組的意見時,梁教授果斷的說道:那個雕刻家不是兇手。

  這無疑是一個重磅炸彈,警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犯罪嫌疑人,竟被特案組輕易的否定了。

  隍城公安局長問道:如果他不是兇手,他怎麼會知道牆內有屍體呢?

  梁教授說:只有一種可能,他是一個目擊者。

  胡警官說:這個雕刻家是一號犯罪嫌疑人,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他,外面的記者認為他就是殺死魯叔的兇手,他要是無辜的目擊者,為什麼要潛逃呢?還欺騙報社編輯,發佈封有屍體的照片,這麼明目張膽。我覺得這是行兇者窮途末路的一種瘋狂行為。

  蘇眉說:雕刻家把牆內的屍體當成是一件藝術品。

  畫龍搶過話說:當時,支隊長叫雕刻家來幫忙,這是一個偶然的因素。如果他是兇手,封屍在牆中,過了半年多,警察又找他幫忙去掉屍體外面包裹的混凝土,這也太巧合了吧?

  梁教授說:為什麼偷拍照片,明目張膽的發表在報紙上,答案是,他想出名。

  包斬問道:還有一個關鍵的東西,魯叔手上那枚戒指的來源搞清楚了嗎?

  支隊長翻看了一下走訪筆錄,說道:那是魯叔偷的兒媳婦的戒指,具體原因不知道。

  梁教授也翻看了一下案卷,說道,明白了,走吧,我們去出席記者發佈會。

  隍城公安局長不解的問道:你明白啥了?

  梁教授說:我知道兇手是誰了。

  隍城公安局長說:那好吧,你們特案組去召開發佈會,我們不參加,出了事情你們負責!

  記者發佈會上,特案組為大家上了一堂極其精彩的刑偵推理課。

  蘇眉用投影儀播放了警方發現的所有物證圖片,並做了最詳細的講解,包斬強打精神,列出其中的重點:魯叔排泄物中的金針菇、兇手遺留下來的弓弩箭桿、手上的戒指等。

  梁教授問道:死者的排泄物中為什麼有金針菇?

  一個記者笑著回答:他吃過唄。

  梁教授說:沒錯,這就是最簡單的推理。

  一個地質學家不需要親眼見到塔卡考瀑布,只從一滴水上就能推測出它有可能存在。使用一枚硬幣可以測算出月亮到地球的平均距離。著名的哥德巴赫猜想和哥白尼「日心說」就是用推理的形式提出來的。雖然推理的結論不一定是可靠,但卻是發現真理的一條重要途徑。

  在刑事偵查中,推理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刑偵推理是建立在對物證和線索的分析之上,然後做出結論。愛迪生公司爆炸案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推理案例之一,犯罪心理學家布魯塞爾博士僅僅從兇手的一封匿名信上,就分析推理出這名兇手的性別、年齡、居住地、以及患有何種疾病,最終幫助警方抓獲兇手。

  梁教授向記者展示了死者魯叔的戒指,記者紛紛拍照,梁教授問道:說能告訴我,他偷了兒媳婦戒指的原因是什麼?

  一個記者回答:他可能缺錢吧?拿戒指換錢。

  另一個記者說:也可能是當禮物,送給人家。

  梁教授說:沒錯,這兩種可能都存在,我們需要排除其中的一種,首先我可以確定的是,被害人的死亡時間是晚上10點左右……

  旁聽的支隊長搖了搖頭,屍體密封在混凝土中,就連法醫都不好判斷具體的死亡時間,梁教授是如何得知的呢。

  梁教授繼續說:不同種類食物的消化時間不同,金針菇的消化時間約為兩個小時,從金針菇的形狀可以看出,死者的消化功能不好,兇手不太可能在白天將屍體封進混凝土中,畢竟工地上那麼多人。只剩下一種可能,晚上遇害,夏季晚上吃飯的時間加上消化時間,就是魯叔的死亡時間。並且,我注意到他去髮廊找小姐的時間,幾乎都是晚上十點左右。

  記者問道:偷戒指是為了什麼呢?

  梁教授說:晚上十點,金店商舖都關門了,魯叔不會選擇在晚上去兌換成錢,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枚戒指是一個禮物,送給一個妓女的生日禮物。

  梁教授運用的是刑偵推理中的連鎖推導法,在一個證明過程中,或一個比較複雜的推理過程中,將前一個推理的結論作為後一個推理的前提,一步接一步地推導,直到把需要的結論推理分析出來。

  事後證明,梁教授的推理完全正確,那枚金戒指是魯叔送給毛毛的生日禮物。

  毛毛過十六歲生日那天,魯叔為了討好她,就偷了兒媳婦的戒指想送給毛毛。毛毛後來向警方供述,他們有過這樣一段對話:

  魯叔:你說我多長時間沒洗臉了吧?

  毛毛:倆星期?

  魯叔說:不對。

  毛毛:倆月?

  魯叔搖了搖頭說:再猜。

  毛毛不猜了,覺得很無聊。

  魯叔笑瞇瞇的說:我上次洗臉就是洗澡的時候,過年的時候,今天,我洗臉了,還用抹布擦了擦身子,我帶你出去包夜,和你媽說好了,錢都付了,今天你過生,我還給你買了個金擼子,你看,喜歡不,妮妮,今天晚上,你是我的了。我要和你日必……

  魯叔伸出手,給毛毛看戴在中指上的戒指。

  毛毛撇撇嘴說:我不要,銅的,誰知道是真的假的啊。

  一個女記者說道:這個魯叔還挺浪漫的啊。

  蘇眉回答:魯叔最初是一個暴露癖者,站在黑暗的小胡同對著下晚自習的女學生暴露性器官,調查時發現不少女孩都遇到過他,這裡有份筆錄:那天放學,我和兩個女同學一起回家,一個老頭過來,問幾點了?我回答完,老頭說想去廁所,我說學校裡有。我和同學往前走,那老頭說憋死了,看上去很難受,我也著急,就說那快去吧。他就那樣了,他突然脫了褲子,給我們看完前面,還背對著我們撅起屁股,用手摳,當時嚇得我們三個女孩說不出話,嚇傻了,我們哭著跑了……

  記者舉起話筒,紛紛追問關於雕刻家的事情,梁教授避而不談,示意包斬和畫龍發言。

  包斬說道:兇手是三個人,或至少有三個人以上!

  一個老記者問道:你是怎麼知道兇手是三個人的?也是推理分析出來的嗎?

  包斬沒有回答,畫龍展示箭桿,記者紛紛拍照,畫龍說道:兇手擁有這種弓弩箭桿。

  記者都瘋狂了,搶上前繼續追問三名兇手的信息,然而特案組四人都守口如瓶。

  記者招待會結束時,梁教授對眾多記者說:我們想要借助媒體的力量,來規勸兇手投案自首。這是我們的一個良好的願望,我們的耐心只有七天,七天後,如果兇手沒有出現在警局,那麼我們將實施抓捕,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即使能躲過短暫的時間,但你也將終生背負著通緝令,夜不成寐,直到我們把你抓獲歸案。事實上,我們已經掌握了兇手的詳細信息,接下來,我們要等的是投案自首,給兇手一個爭取從輕或減輕處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