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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後記

本書原來的副標題是Einstein's Outrageous Legacy,字中帶韻,像一句詩;翻譯過來大概是「愛因斯坦的奇異遺產」,就沒那麼好聽了,而且讀者對這個題目的聯想,可能會離題太遠;如果說「遺產」就是黑洞和時間彎曲,那又局限過多。

在確定譯本題目的時候,我忽然想起《共產黨宣言》開頭那句很有名的話:「一個幽靈,共產主義的幽靈,在歐洲徘徊……」而在現代物理學中,我們處處能感覺到一個愛因斯坦的幽靈,那就是我們可以在這本書中看到的,為什麼大智慧的物理學家們會去研究一些比小孩兒的問題還天真的東西,會「發明」和相信那些在普通人覺得荒謬的東西,會把數學的概念想像成宇宙中實際存在的東西。

我們在別的關於黑洞的書裡,幾乎只能看到藏在天上的奇跡,現在,索恩先生把更多的發生在物理學家頭腦中的奇跡和故事端出來了,告訴大家,愛因斯坦的幽靈是如何在一個個物理問題上「出沒」的,有時候物理學家卻又藉著愛翁的精神,把他那幽靈遠遠地丟在後面。

正如前言說的,這是一本歷史,關於黑洞研究的歷史,一部活的歷史;幾乎沒有哪個問題有最後的答案,每一個有興趣的讀者,都可以走進來,甚至改寫它。

時間機器原是幻想的東西,作者大概第一個把它認真當作物理學問題來研究。實際上,時間問題,在相對論、量子論裡依然存在著,而且從本質上說,還是「經典的」,還不夠革命;作者相信未來的量子引力理論能夠令人滿意(霍金不久前說,量子論與相對論的結合很快就能實現),似乎也「不夠革命」。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量子引力以後的事情——從這點看,量子引力不過是我們面前一座突兀的高峰,它背後的峰谷不知還有多少!時間自古是哲學問題,當它成為物理學問題時,總會為物理學帶來革命,我們今天的時間困惑又幾乎要回歸哲學了,當它再清晰地出現在物理學中時,我們大概會迎來新的物理學。

這本書原來請湖南師範大學的朱久運和黃亦斌先生譯過,兩家的語言風格相距較遠,一時難得統一起來,譯者只好重譯,譯得匆忙,沒能採納兩家的成果,很遺憾。

雖然這是一本科普讀物,但作者像寫專著那樣寫,在重要的問題上,差不多「無一字無來處」;不過另一方面,像大多數科普讀物一樣,讀者會看到許多重複的東西,也會遇到一些模糊的東西。這也是科學旅行的樂趣,不但能常遇老朋友,也會邂逅陌生人,雖然老朋友愛嘮叨,陌生人又走得太匆匆,但一路上總不會寂寞。讀者可能對語言環境感到陌生的東西,譯者注裡提供了一點信息,可能會有些幫助;關於物理學的東西,作者提到了一些很有影響的著作,譯者見過中譯本的,都特別說明了,請讀者在那些書裡去熟悉某些陌生的朋友。

我寫最後這幾行字也正在經歷一種時間旅行,從舊千年走進新千年——當大家說「千禧之年」時,是不是想過,該有好多靈魂「復活」?(《新約·啟示錄》)那麼,讓我們祈禱:復活吧,愛因斯坦的幽靈……

譯者

2000年元旦,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