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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青道:「那得去問他!」
  敝人向衛斯理望來,意思是問衛斯理去不去。衡斯理還沒有回答,怪人就道:「若是你不去,這東西得借給我一下,給祖天開去看看。」
  衛斯理一揮手:「我也想進一步弄清楚陰間的情形。老實說,我不想我死了之後,靈魂去到一個莫名其妙的空間中,成為一個小亮點!」
  那怪人大力鼓掌——他雙掌互擊所發出的「拍拍」聲,十分響亮,倒像是兩塊鐵板在互擊一樣。
  衛斯理順口稱讚了一句:「好掌力,是鐵砂掌吧!」
  那怪人一聽,立時停止了鼓掌,一雙手像是無處放,神態很是忸怩,連聲道:「小意思,小意思,年輕的時候,胡亂鬧著玩的!」
  他這種擺明了是掩飾的話,說得十分幼稚,衛斯理也不揭穿,心想,多半是由於他在掌法上出名,容易叫人從鐵砂掌這種冷僻的功夫上,聯想到他的身份,所以他才要加意掩飾。自己還是想不起他是甚麼人,但不要緊,回去問白素,她對武術界的各路人物.熟悉之至,練鐵砂掌的人又不多,一定可以說得出那怪人的來歷。
  倒是那美婦人的不明來歷,想要弄明白,就比較困難一些了。
  他剛想到這裡,那美婦人已懶慵地站了起來:「已過子夜,三日聚會已過,告辭了!來年若再有這樣的好酒。自當再會!」
  她說著,向外走去。這時,睡著了的那瘦老頭又醒了過來,伸一個懶腰,也站了起來,向美婦人道:「我看全世界女人,酒量之宏,以你為最!」
  稱讚一個人的酒量之宏,用到了這樣的語句,已經可以說是恭維之至的了。
  可是美婦人一聽,卻柳眉一揚,大有嗔意:「嗯?」
  那老人一時之間,不知自己的話,有甚麼地方惹了對方的不滿,抓著頭,不知如何反應才好,齊白笑了起來:「老先生的話,要刪一個字,把「全世界女人」中的那個『女』字刪去才行!」
  美婦人微一昂頭,發出「哼」的一聲,意思再明白不過:可不是嗎?
  她翩若游鴻,向外走去,各人目送著她的背影,那老人兀自摸著頭,神情惘然,喃喃自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他這樣說,也不知是甚麼意思,他一面說一面也走了出去。這時,那大個子忽然發出了長長的「啊」地一聲,雙手伸向上,嚷叫起來:「我竟然也醉倒了,真不能相信!」
  那怪人笑:「真醉不稀奇,假醉才有趣!」
  那大個子像是十分憨直:「誰假醉了?」
  那怪人沒有回答。衛斯理目送美婦人和老人出了廳堂,也想打道回府,也順手向幾上摸去,是想拿了那只盒子就要離開。
  由於他知道那盒子很重,所以伸手出去的時候,已經用足了力,可是一摸之下,卻摸了個空。
  衛斯理心中想:真豈有此理,難道記性不好,記錯了方位?
  罷才他們在討論的時候,那沉重無比的奇異盒子,就放在茶几之上,好幾次,衛斯理還用手按在那盒子上,按理是不會記錯方位的。
  衛斯理心中有點難過——這樣的情形下,也會記錯方位,那不是好現象。
  他轉過頭,向茶几看去,一看之下,就呆了一呆。
  茶几正中,是那只盛滿了古酒的水晶瓶,還有幾隻杯子,有的杯中還有殘酒,有的酒杯已空,若是照這情景畫上一幅畫,大可以用「宴會已過」這樣的標題。
  可是那只盒子呢?那只盒子在哪裡?
  那只盒子不見了!至少,它絕對不在茶几之上!
  衛斯理心中一凜,先向陳長青看去。只見陳長青還怔怔地望著廳堂的門,想必是在回憶那美婦人的一舉一動,心嚮往之。
  衛斯理知道陳長青的為人,他不會對美婦人有甚麼非分之想,只是他一貫欣賞美好的一切而已。
  在那樣的情形下,陳長青就不可能收起那只盒子。
  衛斯理立時又向那怪人望去,那怪人的視線。才從廳堂的門口收回來,也投到了茶几之上。
  只見他陡然怔了一怔——顯然他望向茶几,目的也是看那盒子,一發現盒子不在了,他才震動,他也是失望了陳長青一眼,再望向衛斯理。
  一和衛斯理的視線接觸,他自然也可以看出,衛斯理比他先一步發現那盒子不見了。
  他發出了「啊」地一下低呼,才把陳長青的視線吸引回來,衛斯理伸手向茶几上一指,陳長青也立時發現那盒子不見了。齊白收回視線時,恰打了一個呵欠,所以最後發現。
  必須說明的是,一發現盒子不見了,那怪人、陳長青、衛斯理,齊白四人,都心念電轉,立時分析那盒子是在甚麼樣的情形下不見的。
  那分析的時問極短.可是分析的過程要寫出來卻相當長,是一個典型的「說時遲,那時快」的情形。
  四個人的思路和分析都差不多,且舉衛斯理在剎那間的想法作準。
  衛斯理知道自己沒把盒子藏起來,那怪人也不會做這種事——盒子根本是他拿出來的,他不拿出來,誰也不知有那樣的一隻怪盒子。
  陳長青也不會——這人雖然愛搗蛋,但有一個極大的好處;行事光明磊落,從來不鬼頭鬼腦。他若是看中了這盒子,可能會明搶,絕不會暗盜,齊白也一樣。
  廳堂中雖然還有別的人.但全在十公尺之外,只有三個人是在茶几附近的。
  一個是美婦人,最早離去的是她。但衛斯理認為她沒有嫌疑——當她站起身離去時,衛斯理可以肯定,那盒子還在茶几上,美婦人無法下手,因為那時,各人的目光並沒有集中在她的背影上。
  所以,美婦人充其量,不過是個共謀——利用了她動人的背影,吸引了那怪人、陳長青和衛斯理的目光,好讓別人下手。
  能下手的人,只有那老人,和眼前這個大個子了!
  衛斯理想到了這裡,只不過是三四秒鐘的時間,他也來不及說話,伸手向那大個子一指,身形閃動,已向外疾掠而出。
  出了廳堂,只見川堂之上,靜悄悄地,幾架升降機.有的在上升,有的在下降。衛斯理知道,已經遲了!
  十幾秒鐘,也足夠使人消失在大酒店之中了!